大同城的初冬,寒意已然刺骨,
贺烽站在炭火盆旁,手中拿着一份刚送达的军报,苏锐在野牛川取得大捷,
“好!打得好!”
贺烽脸上难得地露出了畅快的笑容,将战报递给一旁的李御:
“野牛川一战,全歼辽人迂回的军阵,阵斩阿勒帕尔!耶律夷列这下成了瓮中之鳖!”
慕白快速浏览,也是喜上眉梢:
“王爷算无遗策,张嶷将军坚壁清野,曹武将军游击扰袭,苏锐将军致命一击,环环相扣!此战之后,西线大局已定!耶律夷列那五万人,能有一半逃回去就算他本事了!”
慕白捻须微笑,补充道:
“此战不仅重创辽军,更极大地提振了我军士气,震慑了周边宵小,想必那乃蛮部的拜不花和吐蕃诸部,接到消息后也要好好掂量掂量了!”
贺烽走到巨大的北地舆图前,目光锐利:
“耶律大石经此一败,短期内应无力再组织大规模东征,要防止耶律夷列狗急跳墙,或是分散溃逃,为祸地方,告诉张嶷和苏锐,稳住阵脚,逐步压缩,务必将这支辽军主力尽可能多地留在河西!”
“领命!”
李御躬身领命,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亲卫洪亮的禀报声:
“王爷!张德柱将军率部已至城外大营,特来缴令!”
贺烽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更亮的光彩,转身道:
“叫进来!”
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书房门被推开,一股混杂着风尘与铁血的气息扑面而来,
一个身形魁梧如山,穿着厚重铁甲的将领大步走入,
贺烽上眼端瞧,正是那憨柱子!
他甲胄上还带着未完全拍掉的雪沫,脸色因长途行军而略显疲惫,但一双虎目依旧炯炯有神,见到贺烽,他单膝跪地,抱拳行礼,声音就像是闷雷:
“大哥!陷阵营一万将士奉命抵达大同!”
贺烽快步上前,亲手将张德柱扶起,用力拍了拍他坚实的臂甲:
“一年没见,你小子胖啦!”他的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亲厚,
“嘿,嘿嘿……”
张德柱腼腆的笑了笑,站起身的一颗,依旧身形挺拔如松,
他目光扫过李御和慕白,微微点头致意,李御和慕白也笑着回礼,
军中谁不知道,张德柱和李德忠是最早跟随贺烽起家的元从,情同兄弟一般,
尤其是张德柱麾下这一万陷阵营,是贺烽手里最信赖的底牌之一,攻坚克难,无往不利,
“弟兄们都安顿好了?”
贺烽关切地问,
“都已入驻城西大营,埋锅造饭,检查武备!”
张德柱回答得一板一眼:
“大哥,可是西边战事吃紧,要俺老张上去顶住?”
他性子直爽,直奔主题,眼中已经燃起战意,他接到命令是率精锐回大同,还以为是有硬仗要打,
贺烽笑了笑,示意他坐下,亲自给他倒了杯热茶:
“西线刚刚打了个大胜仗,苏锐在野牛川吃了辽人一万五千骑兵,耶律夷列的主力如今进退两难,”
张德柱眼睛一亮:
“苏锐那小子干得漂亮!那王爷调俺回来是……”
他有些不解,既然西线形势大好,为何还要动用手里这支最重要的步兵力量,
贺烽神色转为严肃,指着地图上的大同位置:
“西线胜局已定,但我们的麻烦,未必只在西边,辽人此番东征,虽受重挫,但也暴露了一个问题——我们疆域辽阔,防线漫长,耶律大石能来,别人未必不敢动心思,”
他顿了顿,继续道:
“乃蛮部拜不花,与我们有深仇大恨,如今虽龟缩漠北,但若得知我军主力深陷河西,难保他不会趁虚而入,南下骚扰,南朝赵构,虽然献上了岁币,但其内心必然不甘,若我军显露出任何疲态或漏洞,他们未必不会在江淮方向搞些小动作,还有东面的高丽,态度暧昧……我们必须做好应对多方挑衅的准备,”
李御接口道:
“王爷所言极是,把你和陷阵营调回大同,正是为了稳固中枢,震慑四方!大同乃是我军根本,必须有绝对可靠的力量驻守,有你在,王爷才能安心调度全局,”
张德柱恍然大悟,重重一拍大腿:
“俺明白了!王爷是让俺回来当定海神针的!王爷放心,有俺张德柱和一万陷阵营弟兄在,大同稳如泰山!哪个不开眼的敢来撩拨,俺把他屎打出来!”
他这话说得粗俗,但在场几人都听得笑了起来,气氛轻松了不少,这就是张德柱的风格,勇猛,忠诚,可靠!
贺烽点头: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陷阵营连日赶路,甚是辛苦,先好好休整几日,恢复体力,检修装备,但也要保持战备,随时听候调遣,”
“末将领命!”
张德柱一反刚刚的随意,转瞬严肃应道!
一年没见,此时的张德柱脸上多了些许的风霜,多了些许的责任感,贺烽满是赞许!
他看着张德柱风尘仆仆的样子,又道:
“晚上帅府设宴,为你和陷阵营的将领们接风洗尘,另外,从府库里拨发一批肥猪美酒,犒劳陷阵营全体将士!”
“谢大哥!”
张德柱脸上露出憨厚又兴奋的笑容,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兄长的信任和体恤,比什么都重要,
张德柱的到来,就像是给大同城注入了一剂强心针,
消息很快传开,军民人心更加安定,
所有人都知道,有这位擅守能攻的柱石将军和他麾下那支号称“铁壁”的陷阵营在,大同稳若磐石!
而贺烽将这张王牌调回身边,也预示着接下来的局势,可能会有新的变化,
无论是针对西线残敌的最终清算,还是应对其他方向的潜在威胁,镇朔军都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