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街道不起眼的某个酒吧中冷冷清清的,只有吧台处零星坐着几个人,端着酒杯小声说话。
“听说了吗?”
“什么?”
说话的是一个其貌不扬的中年男人,他一边把玩着手中的酒杯,一边压低了音量,神神秘秘地凑向身边刚刚回应他的人,声音里带着幸灾乐祸的意味:“就是关于那位琴酒大人的事啊…”
“没有,我最近刚从国外回来,琴酒怎么了?” 被搭话的白金色短发壮汉终于舍得将注意力从从酒杯中移开,“他又发神经,在组织里玩捉老鼠游戏了?”
“那算什么新鲜事?要是那种事,我就不跟你说了。” 那位发起话题的路人甲撇了撇嘴,扒拉着正在猛猛喝酒的壮汉接着八卦,“你没发现吗?那位琴酒大人已经很久都没有亲自带队做过任务了。”
“噢?”壮汉放下了酒杯,豪迈地用满是茧子的手擦去了嘴角的酒液,饶有兴趣地回问道,“怎么,他死了?还是伤得太重,必须要躺在IcU里插管子了?”
“那倒不是…”中年男人嘿嘿一笑,那笑容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猥琐,“我听知情人说啊…琴酒大人是因为‘那档子事’不太行,被他家那位小祖宗给嫌弃了。一番求医问药之后,现在正在‘特训’呢…啧啧啧,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噗——!”
壮汉难以置信地瞪大了他的死鱼眼,刚入口的酒差点喷出来:“你认真的吗?他家那位不是个带把的吗?我记得看起来瘦瘦小小的,居然这么生猛?”
“谁知道呢?也许是那位大人平时杀气太重,把身体掏空了吧…”
这番劲爆的对话虽然音量不大,但在寂静的酒吧里却显得格外刺耳。周围几个原本在默默喝酒的黑衣人都不自觉地停下了动作,虽然不敢转头,但耳朵都竖了起来。
然而,除了一直尽职尽责地在擦杯子的酒保之外,沉浸在八卦快感中的众人并没有注意到,就在他们身后的视线盲区,一扇伪装成酒柜的暗门正悄无声息地滑开,又无声地合上。
中年男人,或者说,伪装成路人甲的贝尔摩德,继续旁若无人地编排着一些更离谱的细节,比如“琴酒其实上下都可以”之类的,想要靠着这些来彻底搞臭那个银发男人的名声。
之前琴酒不知道抽的什么风,突然在组织的个人账号里公然澄清了和她的那些绯闻,让费劲巴拉地传了半天谣言的贝尔摩德在全世界的组织成员的眼中变成了一个纯纯的小丑。
早不澄清晚不澄清,就挑她最势弱的时候澄清,这不是落井下石是什么?
不管怎么样,这个仇她必须得报!
至于为什么要带上甘露酒一起编排?那当然是那对狗男男都该死!
“路人甲”正欲继续编排下去,却猝不及防地被人扯住了头发,整个人不受控地向后仰倒。
随后,一把闪着寒芒的冰锥以极快的速度向着他的脑袋扎了过来。
即使尽力躲闪,那冰锥还是扎穿了她的右耳垂,鲜血瞬间飞溅,与之一同掉落在地的,还有部分被戳破的人皮面具碎片。
众目睽睽之下,那张原本平平无奇的中年男人脸孔下露出了属于女性的、惊艳却又带着几分苍白的肌肤。
“欸呀呀,真是抱歉,手滑了一下。” 一个阴恻恻的、充满了恶意却又带着一种诡异甜蜜感的声音从她头顶后方响起,“我当是谁这么大胆呢,原来是我们的贝尔摩德大人啊~”
是波本威士忌。
贝尔摩德顾不上耳垂传来的钻心剧痛,她的右手手腕一翻,一把袖珍的手枪瞬间滑入掌心。她甚至不需要回头,仅凭借着肌肉记忆,就将枪口向着声音的来源处指去。
“最好不要扣动扳机呢,前辈。”
温和的声音从左侧传来,同时还有一把枪指向了她。
这是苏格兰威士忌。
“藏头露尾地散播这种下流的谣言,还真是一点都不淑女啊,大明星前辈~”
一个略显轻浮的声音从后方响起。伴随着这个声音的,是什么东西被不断抛接的“咔哒”声。
一个留着半长发、眼神轻佻的男人正靠在暗门边。他的手里正抛玩着一颗圆球形的小玩意儿,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容:“刚好,我最近新研发出了一些威力说得过去的小东西。既然前辈的嘴这么不干净,我倒是不介意免费帮前辈好好地清洁一下呢。”
这是月光威士忌。
而在他身边,一个戴着墨镜、卷发凌乱、浑身散发着一种“别惹我”的暴躁气息的男人,正面无表情地活动着手腕,指节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
虽然他没有代号,但组织里的人都知道,这是那位月光威士忌的专属挂件,攻击力极强。
“不可以噢,月光威士忌,我已经不小心让前辈破相了,你可不能把前辈的嘴也炸坏了啊。她现在可全靠着一张脸和一张嘴在组织里挣扎求生了,我们不能做得太过分。”
波本威士忌一边说着,一边用那把仍然沾着贝尔摩德鲜血的冰锥轻轻地拍了拍贝尔摩德那张面具掉下来一半的脸颊。与此同时,他并没有松开抓着贝尔摩德头发的那只手,反而恶劣地加重了力道,迫使那个曾经高高在上的女人不得不仰视着他。
“…波本。” 贝尔摩德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金发黑皮的男人,咬牙切齿地挤出了那个代号,“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不愧是甘露酒养的好狗。”
“诶呀,感谢夸奖,不甚荣幸。”波本威士忌,也就是安室透,笑着回复了贝尔摩德那不痛不痒的人身攻击,仿佛这句辱骂是对他最高的赞赏。
他松开了手,任凭失去重心的贝尔摩德狼狈地跌落在地板上。
直到这时,贝尔摩德才真正地看清了局势。
波本威士忌,苏格兰威士忌,第一次见面的月光威士忌,还有一个…身份不明的卷发墨镜男。
该死!她被包围了!
“呵,都是甘露酒的狗啊,真是晦气。”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捂着裂开的耳垂的贝尔摩德也不要什么形象了,她索性坐在地上,直接开始明着冷嘲热讽起来,“怎么?那个小疯子终于忍不住了,想在这里杀了我?就凭你们?”
“真是失礼啊,前辈,我们可没有那个意思。”
苏格兰无奈地叹了口气,手中的枪口却纹丝不动,他微微俯身,那双上挑的猫眼直刺贝尔摩德,给她带来了极致的压迫感: “说起来,前辈为何会出现在霓虹呢?如果我没有记错,没有先生的许可,你是不能离开艾美莉卡的。”
贝尔摩德的瞳孔震颤。
她刚想玩回她那套狐假虎威的把式,借用她和那位先生不清不楚的传闻以势压人,然后用那句经典的“A secret makes a woman woman”来搪塞过去。但当她的目光触及到苏格兰那双看似温和实则洞悉一切的眼睛时,她顿时悚然一惊。
她想起来了。
眼前这个男人,这个二代苏格兰威士忌,可不是普通的代号成员。他是那位先生亲自挑选出来,作为“礼物”补偿给甘露酒的亲信。(详见216章)
贝尔摩德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差一点,她差一点就在那位先生曾经的亲信面前说出了不该说的话。如果她敢在这里撒谎说是先生派她来的,一旦苏格兰去核实…那她就真的完了。
果然,都怪琴酒,都怪甘露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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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入一点酒厂小“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