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殿内，烛火通明，龙涎香的余韵与墨香交织，沉静的空气里，只有朱笔划过奏章的细微沙沙声。
一身明黄龙袍的姬扶摇，正端坐在案前批阅奏折。
与殿内这份庄重肃穆格格不入的，是窗边软榻上的那道身影。
楚玉婉就那么懒洋洋地斜倚着，一件月白色的宽袖长衫松松垮垮地罩在身上，领口微开，露出一段精致的锁骨。
她单手支着下颌，乌黑的青丝未加任何束缚，瀑布般倾泻而下，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垂落在脸颊边，随着她平稳的呼吸轻轻拂动。
楚玉婉的目光并未聚焦在殿内任何一处，而是穿过雕花的窗棂，落在沉沉的夜色里，眼神放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扶摇。”她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落入姬扶摇耳中。
姬扶摇手中的朱笔，微微一顿。她缓缓抬起头，目光越过高高的奏折堆，笔直地望向窗边的楚玉婉。
“我要回去了。”
姬扶摇缓缓放下笔，抬起头，目光笔直地望向楚玉婉。
她没有说话，可眼中的威严却在瞬间褪去，只剩下一种几乎要满溢出来的眷恋与不舍。
“这么快吗？”姬扶摇有些失落，她已经习惯了和楚玉婉相处的日子。
“扶摇仙朝的一切已经走上正轨，根基已稳。”楚玉婉的语气平淡，“只要你不重蹈姬苍玄那个蠢货的覆辙，基本不会有任何意外。”
提及姬苍玄，楚玉婉的眼底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嗤笑。
大周仙朝历代君主为了巩固皇权，可谓费尽心机，从制度到军力，几乎杜绝了一切被外力颠覆的可能性。
可笑的是，最终覆灭仙朝的，并非什么强大的外敌，而是姬苍玄那愚蠢而疯狂的自毁行径。
楚玉婉从他残存的记忆中看得分明，那套所谓的“域外天魔入侵”的说辞，不过是他骗姬扶摇的谎言。
真正的败因，是他为了突破自身修为瓶颈，竟丧心病狂地布下血祭大阵，企图献祭自己的亿万臣民、宗室血亲，甚至将主意打到了维系整个仙朝气运的龙脉之上。
如此逆天而行的计划，终究还是走漏了风声。
消息一出，天下震动。诸侯各王纷纷揭竿而起，以“清君侧”为名，行勤王之实。最终，姬苍玄众叛亲离，在一片喊杀声中狼狈而逃。
姬扶摇当然明白，楚玉婉的去意已决，自己没有任何理由，也没有任何能力能够将她留下。
但是明白，不代表能够轻易接受。
“玉婉。”她低声唤着她的名字，声音里压抑着翻涌的情绪。
她缓缓放下手中的朱笔，站起身一步一步走下御阶，最后站定在软榻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楚玉婉。
“哼！想走？”她忽然冷笑一声，“今夜，你若能走出这凤仪殿的门，我便放你走。”
姬扶摇缓缓俯下身，撑在楚玉婉身体两侧的软榻上。
“哦？”楚玉婉挑了挑眉，漾开一丝玩味的笑意，“你是在挑战我吗？”
“呵呵，今天我们就一决雄雌。”姬扶摇一把按倒楚玉婉，温热的唇便精准地覆了上来。
楚玉婉没有反抗，她甚至微微仰起头，任由对方予取予求。只是那双潋滟的桃花眼中，一抹促狭的笑意一闪而过。
龙袍繁复的衣带，不知何时被一双素手悄然解开。明黄的丝绸，质地光滑，悄无声息地顺着姬扶摇挺秀的肩膀滑落，堆叠在地上。
寝殿内的烛火，被一道无形的劲风扫过，齐齐熄灭。唯有窗外皎洁的月光，透过纱窗，洒下朦胧而清冷的光晕。
光影交错间，两具玲珑有致的身体，紧紧交缠在一起。
起初，是姬扶摇占据着绝对的主动。
她像一个久经沙场的将军，攻城略地，不给对方一丝喘息的机会。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与宣示主权的意味。
但是她面对的是楚玉婉，姬扶摇所有的攻势，在楚玉婉面前，都显得那般稚嫩可笑，如同孩童的把戏。
渐渐的，攻守之势，在不知不觉间发生了彻底的逆转。
原本强势的进攻者，渐渐失了章法，呼吸变得紊乱，动作也从掠夺变成了无意识的攀附。
她沦为了阶下囚。
急促而滚烫的呼吸，取代了最初霸道的宣告。细碎的、压抑不住的呜咽，从被死死咬住的唇瓣间溢出
那双原本闪烁着征服欲的凤眸，不知何时已经蒙上了一层迷离的水汽，焦距涣散，倒映着朦胧的月色。
她像一艘在狂风暴雨中彻底迷失了方向的小船，只能在颠簸的海浪中，无助地、拼命地攀附着那块唯一能给予她支撑的礁石。
“玉婉……”一声破碎的呢喃，带着浓重的鼻音与哭腔，从她的喉间挤出，彻底宣告了这位女帝陛下的溃败。
楚玉婉的指尖，轻轻划过她汗湿的脊背，带起一连串细微的战栗。
“不是说……不让我走出这殿门吗。”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贴在姬扶摇的耳边，如同魔鬼的低语。
姬扶摇浑身一颤，却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发出几声更破碎的泣音。
天色，微亮。晨曦的第一缕光，穿透云层，为皇宫的檐角镀上了一层金边。
凤仪殿内，一片静谧。
楚玉婉缓缓坐起身，她身上不着片缕，莹白的肌肤在熹微的晨光下，流淌着一层温润的光泽，宛若上好的羊脂美玉。
她侧过头，看了一眼身旁。姬扶摇睡得很沉，似乎耗尽了所有的力气。长而卷翘的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眼角泛着一抹靡丽的潮红。
之前威严满满不断叫嚣着的女帝，此刻像一只卸下了所有防备的猫，睡颜恬静而脆弱。
楚玉婉的目光，变得柔和了许多。她俯下身，在姬扶摇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然后，她起身，从容地穿戴好衣物。清晨的微风，带着一丝沁人的凉意，从敞开的窗棂拂面而来。
楚玉婉深吸一口气，站到殿前的空地上，心念微动。一艘造型古朴雅致的飞舟，悄然出现在宫殿前的广场上。
她足尖一点，身形便轻盈地落在了飞舟甲板之上。飞舟无声地升空，越过重重宫阙，向着天际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