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舒脸色平静。
眼眸没个焦距。
一时说不清是惊喜多一点,还是惶恐多一点。
萧承安则是纯粹惶恐。
容臻有几个夫侍,如今还没有遣散后院的想法,不管她跟陛下是娶夫还是赘妻,有陛下的存在,洛雪洛风永远不可能是主君。
其实,有容舒的存在,洛雪洛风永远不可能成为主君。
容舒不喜洛雪洛风身子弱。
如果不是容臻坚持,她肯定坚决反对洛雪洛风进容臻的后院。
萧承安眸光微暗。
原本还想徐徐图之,找个机会暗地里让臻儿瞧瞧发现她的身世.......若她愧疚,必定会娶洛雪洛风其中一人当主君。
如今太迟了。
这一次谏言又一次以失败告终。
反而第一时间得知陛下即将大婚的消息。
众大臣心情复杂。
尉迟湛尤寒等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头顶乌云,珍宝阁附近许多人亲眼目睹了这天象异象。
若尉迟湛等人不处理,未来京城一旦发生重大灾难,我等便是罪人。
众大臣忧心忡忡。
心里也十分无奈。
有陛下压着,还有容臻这个不能招惹的,尉迟湛等人肯定无法诛杀。
当时,许多人还看见容臻靠近马车,那天象异象便结束了。
不知是巧合,还是容臻非比寻常。
总之,没人敢轻易得罪容臻。
众大臣一个个离开之前,对容舒和萧承安投以羡慕的目光。
容舒和萧承安缀在最后面,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大臣们脚步声逐渐拉远。
正厅中只剩下容舒和萧承安脚步踟蹰,眼巴巴地看着容臻,试图让她发现自己的存在。
容臻在光脑神游。
一直没有发现容舒和萧承安。
庄聿张了张嘴,最终说道,“容大人来了。”
“娘,爹。”
见容舒和萧承安不自在,容臻看向庄聿,“你先去睡,我马上回来。”
“嗯。”
走了几步,发现庄聿目光一直粘在她后背。
疑惑回头,只见他垂眸研究手腕上的光脑。
光脑上浮悬着光幕。
边上的林熹正好奇地看着。
脚步声逐渐远去。
林熹明显察觉自家主子心情不错,看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高科技腕表,她忍不住开口问道,“陛下,这是何物?”
庄聿睨了她一眼。
清清冷冷的毫无温度。
林熹闭上了嘴。
她真是胆子肥了,这种僭越的话也敢开口。
目光虚虚望着容臻消失的方向。
那本《女尊男帝》忒不靠谱。
林熹隐隐记得,容臻是乌氏姐妹口中的路人甲背景板小姐,结果,路人甲骑到男主头上来!!
难道是她恢复前世现代记忆,才引起了蝴蝶效应?
毕竟,如果不是她说越州即将动乱,主子不会出现在离越州较近的安豫城,也不会出现在凌岳书院,更不会认识容臻。
想一想,好像真是她的锅。
容臻看起来这么强,为什么在原着中只是一个背景板路人甲?
还有主子为何有星际腕表?
看起来很像小说里的光脑。
此时,天色昏暗,乌桕林一片黑色,空中悬浮着几盏八角宫灯,在夜色和昏黄的灯光映衬之下,十分梦幻迷离。
树枝在夜色摇曳生姿。
整个场景仿佛水墨画蒙上一层薄纱,朦胧而静谧。
在一盏仕女图八角宫灯旁边。
容舒和容臻的身影拉得很长。
萧承安站在不远处好奇地玩着容臻刚送的光脑,光幕上的光线,打在他英俊成熟的脸。
在安静的夜色中,萧承安的脸亮着,像是发光,看着十分诡异。
这时,容舒语气带着恍惚和不真实,又一次重复问,“臻儿,你跟陛下真的要成亲了?”
“是啊。”
得到确定的回复,容舒的脸变来变去,她叹了一口气,语气带着不舍。
“成亲之后,你住在皇宫,娘以后岂不是很难见到你了?”
“偶尔住皇宫,不会一直都住。”
“陛下决定的?”
“不是,是我决定的。”
容臻其实住哪里都无所谓。
一直住皇宫也可以。
但是尉迟湛尤寒等人肯定无法适应。
容舒欲言又止,臻儿能替陛下做决定?话音一转,又道,“臻儿,洛雪洛风何时进门?”
“尽快吧。”
萧洛雪十分钟就晕。
她好奇萧洛风是不是也是十分钟就晕。
见容舒东拉西扯婚礼上的安排,就是一直不说正题,容臻贴心给他递了台阶,“娘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容舒忽然表情失落,“臻儿,娶了夫侍就忘了娘了?”
容臻:???
这结论怎么得出来的?
“娘,我什么时候忘了你了?”
想了一遍,完全没有。
每次送礼全部人都有。
容舒表情愈发失落,隐隐还透出一股子受伤难过,“今晚用膳,娘跟你爹向陛下行跪拜礼,你为何眼睁睁看着不扶我们起来?”
容臻挑了挑眉。
“娘,我扶你们起来,你们敢吗?我们母女认识多少年了,我还不了解你?你肯定不敢,你不敢,我还去扶你作甚。”
容舒有读书人的清高,还有读书人的迂腐。
面对庄聿这个皇帝只会毕恭毕敬。
哪敢造次。
容舒一时语塞。
臻儿如果扶她起来,她的确不敢起。
“娘,我让庄聿下一道你们免跪圣旨,以后你们就不用跪了。”
容舒吓了一跳,“臻儿,使不得,自古尚皇子的王妃还要跟皇子行礼叩安,陛下比皇子身份贵重,娘理应跪拜。”
“行。”
成年人三观固化,很难改变。
容臻没想费力改造容舒。
“娘,你回去好好研究我送你的礼物。”
“好。”
回到里间。
发现庄聿坐在床上看书,尉迟湛坐在矮塌下棋,空气中偶尔有翻书沙沙的声音,还有下棋落在棋盘清脆的声音。
两人互不搭理。
看着还算和谐。
但可能吗?
魔气冰冷残暴。
魔族诞生于魔气,自然带有魔气的特点。
尉迟湛应该也不例外。
性格多少有点冷酷残暴。
他今天差点死在庄聿手上,现在他还主动找来不是搞事,就是搞事。
有她在,想怎么搞事?
比持久战??
容臻挑了挑眉,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扫动,“尉迟湛过来睡觉。”
尉迟湛手微微一顿,收好了棋子。
庄聿也放下手中的书籍。
空气中有种火花摩擦的紧张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