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青青不说话,餐厅暂时安静了下来,安心也就静下心去听书房的动静。
张育民质问大儿子:“你媳妇收人三千多块的手表你知不知情?你是政府官员,平日里有没有跟她说明白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阿州,我不信你考虑不到这些。”
就是这样他才更心痛,他的儿子在拿自己的前程开玩笑,这是为什么?
张州从始至终不喜不怒地站着。
张育民大感失望,但还是问道:“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难处,有难言之隐?还是缺钱用?”
“没有。”
“那是为什么?”张育民愤怒地拍了下桌子,吼道:“你想家里再出一个栾月,把全家都拖进深渊就满意了?”
这时张州抬头朝张育民望去,眼里都是红血丝,表情隐忍,但语气却平静无波地道:“栾月是有错,你们就没错吗?安心来这个家之前她明明都很好,也没做过一件糊涂事。为什么阿慎跟她结婚之后,她就变成了那样,您有没有好好想过?”
张育民又惊又怒,指着他不敢置信地道:“你怎么会这么想,你竟然会这么想!”
他心里顿时寒凉一片,“你在怪我们?是我们让她撺掇陈婷婷去宗州找安心麻烦的吗?是我们让她收人好处陷害张家吗?阿州,我从来不知你会因为栾月怪我们!”
“她死了。”
张育民没反应过来,“什么?”
张州重复道:“栾月她死了,被三个混混凌辱后自杀了。她死前给我打过电话,说有一个关于安心的秘密要告诉我。我在办公室里等了两个小时,却等来了她的死讯。”
他狠狠扯了下领口,继续道:“那三个混混招认是有人给钱让他们阻止她去找我。”
张育民愣了几秒,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我跟她离婚一年后。”
“这跟你二婚找对象有什么关系?”张育民委实想不明白,“而且,你为什么认定栾月的死跟安心有关?她根本不是那样的人,你对她偏见太深了阿州。”
张州冷笑一声,道:“她一个农村丫头嫁到张家,不就为了这点权势么?现在您退休了,阿慎出任务前途未卜,家里我站的最高。我倒要看看,她还有什么招对我使。”
张育民都不懂了,“你要做什么?”
张州道:“其实栾月死的时候有给我留下线索,她怀疑安心跟道上的人勾结,想让张家的权势为她所用。我知道你们不满青青,她身上短处太多,这也正是我的目的。”
他郑重地看向他父亲道:“爸,我希望你不要插手,你跟妈静观其变就好。跟栾月离婚后,我早就下决心不再娶的,但她出事之后,我又改变了主意。只不过娶谁都无所谓,只要能让安心露出马脚。”
“我知道你们担心什么,这次确实是我疏忽,回去后会约束好青青,不让她真的给我惹祸。至于她跟她家里人的工作问题,您放心,没有任何违规的行为,只不过他们卖我这个副市长的面子。真查起来不算什么,如果我一点短处都没有反倒不利于跟领导同事的交际,我有数的。”
张育民大松了一口气,儿子不是真糊涂就好。不过他怀疑小儿媳妇,他还是不赞同地道:“栾月的事上会不会有什么误会,我这人的眼光不至于那么差,安心真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不要被有心人利用了,弄得一家人好几条心。”
想到他为了揪出安心的把柄,如此对待自己的婚姻,暗骂真是个蠢办法,又道:“不管怎么说,你跟青青都结婚了。知道她有什么缺点你一定要上心,一点一点教,别真被拖了后腿悔不当初。手表你让她尽快还回去,以后别再收人家的东西了。”
“知道了。”张州道。
他娶费青青就是为了引安心上当的,她如果真如栾月所说,迟早会在青青身上下功夫。青青眼皮子浅的毛病,对她正合适。
如果证实了她的目的,说明栾月确实被安心害死的,那他一定会为她报仇,总归是夫妻一场。
张育民的表情一言难尽,他是坚信小儿媳妇的为人,但架不住这边是寄予厚望的大儿子,又有栾月一条人命在中间横着,心里难免就有点松动。
才刚有这个念头,他就被这个想法吓一跳,立即摇摇头让自己清醒。
不会是安心做的。
而在餐厅端着饭碗的安心露出了匪夷所思的表情,张州居然怀疑她嫁给张慎目的不纯!
她跟道上勾结?杀栾月?利用张家的权势谋取利益?
不得不说,张州的脑回路挺清奇。
她嫁过来五年多,何曾做过那样的事?
张州的试探她不放在眼里,让她感兴趣的是谁在幕后策划了这一切。
这个人利用栾月并杀了她,然后借她的死,凭着张州对前妻不多的余情,勾起他对自己的怀疑。
这点怀疑可能会导致她跟婆家感情不睦,而张慎又不在身边,如此她就会孤立无援。
也或者费青青这个人选正是幕后之人推到张州面前让他选择,因为她身上的缺点太过明显,许以蝇头小利就能被收买。
这一步一步的算计,倒很容易让安心想到一个人。
她的心情丝毫没受影响,只是略有些遗憾张慎的大哥其实并没有他看起来那样精明。能轻易被人利用,说明他原本对自己感观就不好,这也让她对他褪去了一层滤镜。
以后不管是张州还是费青青,她都不用费心思了,以后也不会给他们任何好处。
原本还想着等她的商业帝国起来之后,可以拿资金支持一下大伯哥,提高他的政绩,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现在么,张州也被她划入外人的范畴,甚至还要排在外人的后面。
安心平静地吃着饭,时不时给龙凤胎夹上一筷子。而对面的张希景推开装蛋羹的碗,一个劲嚷嚷着要喝奶,他讨的正是龙凤胎每天下午喝的那个。
安心不开腔,没问到自己脸上,就当做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