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了麻瓜通知郭孝,紧急军情,乌孙国肘腋生变,大乱在即。至于大夕立该何去何从?郭孝自然会安排。
出浴后直接去黄鸢儿的衣坊。
黄鸢儿的密室。
“阁主大人,郭大人,您家大人,定了一套裘皮大氅和白虎皮毛的襁褓。”
黄鸢儿不阴不阳地回话。
“想说什么,就说!”我没好气地丢话,魏娘子快生了,当谁不知道似的。
“要不要?”黄鸢儿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姐姐犯了痴心病?”我揪着她耳朵就拧,“你外甥在长安为质,弄死了小的,大的还想不想回来了?”
黄鸢儿愕然!
我气得没法子。雪帛阁从上到下一个个智商堪忧。
“老二也是我亲生的好么!”
哦。黄鸢儿忙点头,是属下忘却了。
偷笑。
魏娘子,我一直对这个人,充满好奇?她,到底是什么人?
我匆忙去了雪帛阁。
“姨妈,长安的消息回来没?”
我摇着雪娘子哼唧。
雪娘子无奈。“消息倒是回来了,可你最好别问。”
“为什么?”我脑子顿时发木,“姨妈,说呀,说呀!”
“安汉公少年时,曾于太学资助过几个高门庶子。”
轰,我脑子炸响。
这是最可怕的,最坏的结果。
历史上的王棱,近乎圣人。他年轻时资助过不少人,想不到孔汾竟然是他的暗桩。
那魏娘子的身份岂不是昭然若揭。
孔汾!
泪水突然决堤。
“姨妈,清月该怎么办?”
雪娘子,“你既然兜了八坊三十六楼,做事就该动脑子。”
“好吧,姨妈。”我脑子想半天,还是没找到脑子在哪儿。
回到南城小院。拾掇好自己。
进了幽冥界。再去碧纱橱。
碧纱橱,发黄的书卷,我翻看着,都是些无字的装饰品。
脑子突然够用了。
我从发髻上摘下钗头凤,坐在冥河边,神念流转,钓鱼竿顿时显化,我抛出鱼钩,随着鱼线落入冥河。
可瞬间,我收回鱼钩。
姨妈说要动脑子。
不该这么简单,把魏娘子吊上来,不难,可怎么妥善安排二宝?还有,魏娘子肚子里还有郭孝的骨血呢。按大汉朝的伦理习俗。那等同是我的孩子,难道,我要杀了我的孩子?
我又将钗头凤插回去,又摘下勾魂镜子。
血契过的。
我念动秘咒,主体,陈雅妮,现身。
双主体人格,只怕量子态里独一份。
陈雅妮还有个孩子呢,我想。等忙差不多,回一趟现实,看看孩子。
陈雅妮的魂体渐渐融入勾魂镜子的虚影,渐渐,一切归于平常。
反身回去就翻腾出镜子的本体,去了关中裾坊。
“鸢儿姐,这面镜子扔进皮袍子里。”
这么小的镜子,够照什么?
黄鸢儿奇怪地拎起来,样式倒是还行。
我鄙夷地瞅瞅她,没见识,勾魂镜都没见过!
“做成配饰挂在领口就行!”
我撇撇嘴。
没有哪个女人能抵御一面镜子,再小,也是镜子。
做完这件事,心思放松许多,这才叫鱼饵,一劳永逸的鱼饵。
静等某天,那个魏娘子拿上镜子,臭美地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接着,回了幕府小院。
誓师大会尚未结束,营里没啥人,过来过去都是些寡妇营的。
刚进门,听见对面有人唱歌。
孔汾,在唱歌。
对面住着胡三哥,孔汾,还有酒仙。弯刀老六买了新宅子,搬出去了。
这会儿胡三哥在南城小院的赵大娘家里养伤。酒仙去了誓师大会。
有毛病,听见我回来就唱歌,有意思么。分手了好么!
我真瞎了眼。
可为什么眼泪止不住呢。
唱的啥歌也听不懂,英文歌。明知道我乐盲,就不能唱点通俗的?
我打开门,鞋底子丢了出去。
顺便脑子也丢了出去。
啪,鞋底子打在门板上。
我转身门栓落下。
歌,停了。
孔汾敲门。
“那啥,夫人没去?。”他在门口,问。
“去哪儿?”我明知故问。而且,他竟然还敢口称夫人,他在那些日子里,夫人,夫人,天天挂在嘴上。现在想起来,充满勾引别人老婆的恶趣味。
“誓师大会?”
“这不废话么,我都快被你架空了,成天满大营无事忙,去干嘛,丢人现眼么?”
我靠着门板,答他。
“这……那在下此刻就归还印信?”
孔汾一抖折扇,啪。
“你敢?大战在即,你敢乱我军心!”我后背一靠门板,轰响。
“那大人想要怎样?”
“少招惹,就行!”
过了一会儿,外面没声音了。
我松了一口气,打开门栓。
门,哐的一声,开了。
孔汾红着眼,不管不顾,一把抱住我。搂得死死的。
我动也没动。
像棵树。
“抱一抱,就该忙啥,就忙啥。”我语气平淡,就像此刻,冰凉的秋日夕阳。
“清月……”
“你们玩家都这么玩不起?”
“清月,我不是故意骗你?”
“哦,那你这会儿在干嘛?说好的我们之间,不超过幽冥界,”
我身子冰凉。无动于衷。
孔汾松开手。
“抱歉。”
“我想在决战龟兹之前,和你了断,我要回现实了。”
“什么?”我惊讶地睁开眼。
他要离开,难怪把自己分在龟兹城。做好了战死终结自己故事线的准备。
“回去好,回去,你家里人,会很高兴。”
孔汾转身离开。
我忽然想明白,对于他这样的玩家,游戏里的一切,不过是亲身经历的电影故事,影片结束,该散场了,
我还去调查他的过去,有意义么?
晚上,韩老久回归了。
带着朵儿。
“老九叔,那个三连弩,带回来了么?我问。
“三连弩?”韩老久笑开了花,脸上皱纹挤做一团,
笑什么笑得这么猥琐,我懵逼了。
韩老久一招手,几个他的兔崽子抬过来一个木箱,从中抬出一架巨弩。弩身嵌在木箱卡口处。
对准木门,扣动扳机。
哆哆哆哆……上百支箭矢,我刚才靠过的木门,哐,碎成了渣。
我跳了起来,妈呀!什么东西!
“秦王弩”,韩老久道。
他缺了牙的嘴笑成菊花。
“说呀,老九叔?”
老不正经的,这不折腾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