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凯峰带着唐糖回了辽西。
临走前,他给我发了一段视频——糖糖坐在医院的病床上,手里捧着一个红苹果,小口小口地啃着。她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可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没有光。
她的瞳孔像是蒙着一层灰雾,视线涣散,仿佛透过镜头,看着某个不存在的东西。
“糖糖,跟任阿姨说谢谢。”唐凯峰的声音从镜头外传来,语调僵硬,像是被人掐着喉咙说话。
糖糖缓缓抬头,嘴角一点点咧开,露出一个不属于孩子的诡异笑容:“谢谢任阿姨……”
她的声音很轻,却让我后颈的汗毛瞬间竖起——因为在那句话的尾音里,我听到了另一个声音。
一个男人的声音。
是李伟。
视频戛然而止。
直播间里,弹幕疯狂刷屏:
“糖糖不对劲!”
“她的眼神好可怕……”
“唐凯峰的声音怎么像被附身了?!”
我死死盯着黑掉的屏幕,指尖的桃木符“咔嚓”裂开一道缝。
事情根本没结束。
2. 铜锁的秘密
一周后,惠安的同行给我打来电话,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恐惧:“任姐,望夫塔下挖出东西了,你最好看看。”
照片发过来,是一枚锈迹斑斑的铜锁,锁身刻着歪歪扭扭的符号,和唐糖脖子上那个银锁一模一样。
“考古队说这锁至少有几十年了,像是小孩戴的。”同行低声道,“更诡异的是……塔下的沙子里,埋着不止这一把锁。”
我浑身发冷,立刻翻出六年前“阴婚花童”案的资料——受害者脖子上也戴着类似的锁,符号分毫不差。
这不是巧合。
这是一个延续了几十年的邪术仪式。
警方重新调查,发现三十年前,惠安就发生过一起几乎相同的案子——一个8岁的小女孩被拐走,说是去当“花童”,最后在望夫塔下被发现,脖子上戴着铜锁,死状诡异。
当年的案子没破,成了悬案。
而现在,同样的符号再次出现。
这意味着,李伟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3. 蟒天花的秘密
深夜,我点燃三炷香,请蟒天花上身。
烟雾缭绕中,蟒天花的身影缓缓浮现,可她的脸色异常苍白,手中的阴阳镜甚至出现了裂痕。
“你受伤了?”我震惊道。
蟒天花沉默片刻,终于开口:“那个怨灵……不是普通的厉鬼。”
她抬起手,阴阳镜中浮现出一片血色的海——望夫塔下,海水翻滚,无数苍白的小手从海底伸出,像是被囚禁的亡魂在挣扎。
“三十年前,这里死过一个女孩。”蟒天花的声音带着罕见的颤抖,“她的怨气引来了‘海葬婆’——一个专门收集童魂的邪灵,她把那些枉死的孩子做成‘锁魂奴’,让她们永远困在海底,替她寻找新的替身。”
“糖糖……也是其中一个?”
蟒天花点头:“她的怨气被海葬婆利用了,现在的她,已经不是单纯的怨灵……而是海葬婆的‘使者’。”
我心头狂跳:“那唐凯峰……”
蟒天花的眼神陡然一厉:“他活不过今晚。”
4. 父亲的罪孽
凌晨三点,我的手机突然响起。
是唐凯峰。
电话接通,那头传来剧烈的喘息声,像是有人正在拼命奔跑。
“任、任师傅……”唐凯峰的声音断断续续,夹杂着诡异的“咯咯”声,像是喉咙里卡着水,“救、救我……糖糖她……她回来了……”
背景音里,我清晰地听到“滴答、滴答”的水声,像是……海水从天花板上滴落。
“唐大哥,你在哪?!”
“家、家里……”他的声音突然扭曲,像是被什么东西掐住了脖子,“她、她在墙上……任师傅,我错了……我不该收那五万块……我不该……”
话音未落,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糖糖!爸爸错了!放过——”
“咔嚓。”
颈骨断裂的声音清晰传来。
紧接着,是一阵诡异的童谣,糖糖的声音轻轻哼唱着:
“红嫁衣,银锁链,爸爸卖我换铜钱……”
电话挂断。
直播间里,弹幕彻底疯了:
“唐凯峰死了?!”
“他刚才说收了五万块?他卖了糖糖?!”
“任姐快跑!怨灵的下一个目标是你!”
我僵在原地,冷汗浸透后背。
原来,唐凯峰早就知道那对夫妻有问题。
他收了钱。
五万块,卖了自己的女儿。
5. 怨灵的下一个目标
清晨,警方在唐家窝铺发现了唐凯峰的尸体。
他吊死在自家房梁上,脖子上缠着的不是绳子,而是……
一条湿漉漉的海带。
更诡异的是,他的嘴角被人用刀划开,硬生生扯出一个夸张的笑容,像是……
在模仿糖糖死前的表情。
我的手机震动,收到一条新消息——
一张照片。
望夫塔下,海水变成血红色,四具尸体漂浮在水面。
唐凯峰。
那对夫妻。
还有……
一个穿红嫁衣的小女孩,静静地站在岸边,手里捧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铜锁。
照片下写着一行血字:
“下一个,是你。”
警方顺着我的线索,在福建、广东一带抓了不少参与“阴婚殉葬”的人。
那个给李伟出主意的神婆,是个满脸褶子的老太婆,眼珠子浑浊得像两颗发霉的玻璃球。审讯时,她咧着没牙的嘴笑:“这法子是从我师父那儿学的,传了三代啦……你们以为就这几个?嘿嘿……”
她阴森的笑声让审讯室的灯管“滋滋”闪烁。
案子轰动全国,媒体铺天盖地报道,提醒家长警惕封建迷信。
唐凯峰带着糖糖去做了心理疏导,还给我寄来一面锦旗——“神机妙算,救我女儿”,红底金字,挂在直播间最显眼的位置。
可每当直播间的烛光映在锦旗上,那些金线就会诡异地扭曲,像是一条条扭动的小蛇。
不对劲。
事情不该这么简单就结束。
那天感应到的怨气,浓重得像是深海里的淤泥,绝不是几个凡人能造出来的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