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姑娘,镇井石在井底下!” 王伯抱着块刻符的青石跑来,“这是当年军师算好的镇物!”
我接过镇井石,看见上面刻着 “天地无极,万魂归位” 八个字。刚把石头扔进井里,血河突然倒卷而回,所有兵魂都被吸进井中,杨士勇的亡魂发出绝望的嘶吼,被无数白骨手拖进井底,井壁上的刀痕突然全部消失,露出里面刻着的《往生咒》。
镇井石落入井底的瞬间,血河彻底消失,露出河床里堆积的白骨。宋畅的亡魂化作点点金光,融入镇井石,唯有那柄偃月刀插在井边,刀身上的骷髅纹样全部消失,变成了普通的锈刀。
“结束了……” 王伯瘫坐在地,手里的半块石碑突然裂开,露出里面的血字:“杨士勇活祭之日,宋畅诈死之时,唯有铁面破,万魂方得息。”
我捡起偃月刀,刀身突然闪过幻象:宋辽战场尸横遍野,杨士勇被围在中央,下令活祭三千伤兵,而宋畅躲在尸堆里,用铁面甲挡住致命一箭…… 原来当年宋畅并非战胜方,而是杨士勇的副将,因不忍活祭而诈死锁魂,守了这口井两千年。
“任大师!” 远处传来喊声,谭大林摇摇晃晃跑来,脖子上的黑手印消失了,只是眼神空洞,“我梦见好多人跟我说谢谢……”
骨庙的残垣断壁间,突然亮起一盏油灯,灯光下站着个穿古代军服的小兵,手里捧着碗烧豆腐。“这是‘将军肉’,” 小兵把碗递给我,“宋将军说,谢谢姑娘破了铁面,让我们能投胎。”
我接过碗,发现所谓的 “将军肉” 其实是烤豆腐,上面撒着红色的豆渣,像极了血水。王伯突然痛哭流涕:“原来村民传的‘诅咒肉’,是宋将军让我们用豆腐代替人肉,化解怨气啊!”
天亮后,我下到枯井里,发现井底堆着无数刻符的骨头,组成一座三尺高的骨塔,正是被杨士勇破坏的镇魂塔。每块骨头上都刻着士兵的名字,谭大林偷走的那块,刻着 “李狗剩” 三个字,正是当年被活祭的伤兵。
“这些骨头要重新摆成塔,” 我对王伯说,“还要用‘将军肉’祭祀。”
村里的老人听说后,纷纷拿来家里的老豆腐,在井边支起灶台。奇怪的是,当豆腐烤得金黄时,井里飘出淡淡的檀香,那些白骨上的血咒痕迹逐渐消失,露出本来的白色。谭大林主动跳进井里,把骨头按北斗七星的形状摆好,每放一块,就往锅里添一块 “将军肉”。
“任姑娘,你看骨头缝里!” 王伯指着塔尖的骨头。
我凑近看见骨缝里刻着细小的字:“活祭三千,罪在主将,我等怨魂,唯盼归乡。” 原来这些士兵的怨气并非针对宋畅,而是恨杨士勇的残忍。当骨塔重新立起时,井里突然涌出清澈的泉水,洗去了所有血污,水面上浮现出三千张模糊的脸,朝着东方磕头。
骨塔立好的当晚,宋畅的偃月刀突然自动插进井边的石缝,刀身爆发出金光,将整个骨庙笼罩。我看见宋畅的亡魂再次出现,这次他没有穿铁面甲,而是穿着普通的士兵服,手里牵着杨士勇的亡魂 —— 杨士勇的断手已经复原,只是眼神空洞,像个迷路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