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身看见个驼背老人,手里提着煤油灯,灯芯爆出的火星落在他满是裂口的手背上。“我是守庙的王伯,” 他掀开井边的杂草,“三天前那个偷骨头的小子,把井里的‘锁魂桩’拔了。”
煤油灯照进井口,黑黢黢的井壁上嵌着无数白骨,有的头骨还戴着生锈的头盔,眼窝空洞地望着井口。王伯用灯芯戳了戳井壁:“看见没?杨士勇当年败走辽东,把三千残兵锁在这井里当活祭,宋畅的军队来了都没找到尸骨。”
突然,井里传来 “咚” 的一声闷响,井水泛起涟漪 —— 水面下浮出一张腐烂的脸,长发缠在白骨上,张开的嘴里爬出黑色的虫子。王伯猛地把灯摔在地上,火苗窜起的瞬间,我看见井壁上的白骨都在蠕动,指骨齐刷刷指向井口。
王伯的煤油灯摔碎在井边,火苗舔着杂草,照亮井里翻涌的黑水。水面下那张腐烂的脸突然裂开嘴,露出半截断牙,无数白骨手从水下伸出,抓挠着井壁发出 “咔咔” 声。
“快走!” 我拽着王伯后退,后腰撞上庙墙 —— 墙面上突然渗出暗红色的液体,顺着裂缝流淌,渐渐汇成三个字:“还我命”。王伯瘫坐在地,指着井边的草丛:“骨头…… 谭大林偷的骨头就在那!”
我拨开杂草,看见一块黑黢黢的骨头,上面刻着扭曲的符文,正冒着丝丝寒气。刚捡起骨头,井里突然喷出一股黑水,正中我的胸口。那水腥臭刺骨,沾到皮肤就像被烙铁烫过,我低头看见衣服上渗出一个掌印,五指分明,指缝间还有腐烂的肉屑。
“这是‘血咒掌’,” 王伯声音发抖,“杨士勇死前被宋畅砍了右手,现在用怨气凝出断手索命!”
庙外传来马蹄声,由远及近。我趴在墙头望去,只见月光下一队黑影骑马掠过村口,为首的人披着破烂的明甲,右手袖管空空荡荡,正是我在算卦时看见的那个亡魂。黑影所过之处,玉米地的秸秆全部折断,露出底下白花花的人骨。
“他们去谭大林家了!” 我把骨头塞进红布包,“王伯,你守着井,我去救人!”
跑到村东头的土坯房时,门窗都被黑气封死。我咬破舌尖喷血在桃木剑上,劈开房门的瞬间,看见谭大林被吊在房梁上,脖颈缠着乌黑的长发,而房梁上坐着个穿明甲的男人,断手处的骨茬正抵着谭大林的后心。
第四集 断手将军与铁面客
房梁上的亡魂缓缓转头,头盔下没有脸,只有一团蠕动的黑气,断手处 “滴答” 滴着黑水。谭大林的身体已经僵硬,皮肤青黑,唯有眼睛还在转动,死死盯着亡魂的断手。
“杨士勇!” 我挥剑劈出血符,“冤有头债有主,他只是个无知凡人!”
亡魂发出无声的咆哮,断手处突然长出白骨利刃,刺向谭大林心脏。我掷出镇魂骨,骨头撞在利刃上爆出金光,亡魂惨叫着后退,撞碎了后墙。月光照进屋里,我看见墙皮剥落的地方露出一行字:“宋畅在此,尔等宵小安敢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