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任珊,天意缘”直播间弹幕像开锅的粥,我正给连麦的姑娘看手相,一个 Id “辽东散人” 的连麦申请突然跳出,没等我拒绝,屏幕就亮起一张青灰色的脸。
男人的颧骨高耸,眼窝深陷得像两口枯井,嘴唇干裂成鱼鳞状,额头上的冷汗顺着皱纹往下淌,在手机镜头前凝成白雾。他身后的房间拉着厚重的窗帘,唯一的台灯光线昏黄,把墙角的影子拉成扭曲的人形 —— 最骇人的是他胸口的睡衣领口,露出的皮肤布满铜钱大的青斑,边缘泛着诡异的紫黑,像有人用墨水在活人身上拓印了骷髅。
“救我…… 任大师,我活不过今晚了!” 他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手指抓着镜头凑近,指甲缝里全是黑泥,“三天前我去了辽东村的骨庙,在那口枯井边撒了泡尿……”
弹幕瞬间炸屏:
“卧槽!这尸斑是拿鞋油抹的吧?”
“辽东村?就是那个总挖出人骨的地方?”
“珊姐快掐算!我老家就在辽东,那地方邪性得很!”
我按住狂跳的太阳穴,指尖刚掐上玄关,一股寒气顺着手臂爬进心脏 —— 脑海里浮现出残垣断壁的古庙,井沿上刻着模糊的刀痕,井底伸出无数白骨手,而井边站着个穿明朝铠甲的男人,眼窝空洞地盯着镜头里的男人。
“你在骨庙还做了什么?” 我厉声问,“别告诉我只撒了尿!”
男人瞳孔骤缩,喉结上下滚动:“我…… 我从井里捞了块骨头,上面刻着字……” 他突然剧烈咳嗽,黑血喷在屏幕上,凝成一个模糊的五指印。“昨晚开始,我听见井里有人哭,今早起来镜子里…… 镜子里有个穿盔甲的人站在我身后!”
我猛地拍案,桃木剑 “哐当” 掉在地上:“那是宋辽战场的万人坑!你动了镇魂骨,把杨士勇的亡魂引来了!”
话音未落,男人突然瞪大眼睛,脖颈上慢慢浮现出五个乌黑的指印,像是被人从背后掐住。他的手机掉在地上,镜头对着天花板,只见阴影中缓缓垂下一只惨白的手,指甲长如鹰爪,指尖滴着黑水 —— 随后连麦中断,直播间陷入死寂,只有屏幕上那摊黑血手印,在灯光下泛着油光。
辽东村的枯井庙
凌晨三点,我踩着露水踏进辽东村。村口的老槐树下坐着个穿青布衫的老婆婆,手里攥着半块冻硬的玉米饼,浑浊的眼睛盯着我:“外乡人,这么晚去骨庙?”
我递过三张黄纸符:“婆婆知道骨庙怎么走?”
她接过符纸,指尖在上面摩挲:“庙在村北头的乱葬岗,三年前一场暴雨冲出来的。去年有个知青去掏井,回来就疯了,见人就说井里全是断手断脚……” 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姑娘,那井里的东西,是当年杨士勇埋的兵啊!”
沿着婆婆指的方向,我走进齐腰深的野草。月光被乌云割成碎片,照在断壁残垣的庙门上 —— 门楣上 “骨庙” 二字已风化得只剩偏旁,庙墙裂缝里长出惨白的苔藓,像无数条蛆虫在蠕动。庙院里长满荆棘,中央那口枯井被杂草掩盖,井沿的青石板上刻着模糊的刀痕,凑近能闻到一股腐肉混着土腥味的恶臭。
“你终于来了。” 背后传来苍老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