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玄冥子发出一声怒吼,他掏出一把骨针,毫不犹豫地扎向自己心口。黑血如喷泉般喷溅而出,在血月的映照下泛着诡异的紫光。井底的婴骸在黑血的浸染下,竟集体缓缓站起,它们相互拼接,组成一尊高达数丈的骷髅菩萨像。这尊佛像浑身散发着死亡的气息,空洞的眼窝里跳动着幽绿鬼火,它抬手朝着程家祠堂拍去。掌风所过之处,令人惊恐的一幕发生了 —— 活人的影子纷纷脱离身体,在空中扭曲挣扎,发出凄厉的尖叫。那些影子的五官被拉长变形,嘴巴大张着,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用肢体语言表达着无尽的恐惧。
千钧一发之际,任珊的天蓬尺突然不受控制地飞向祠堂屋顶。月光下,黄小风的虚影缓缓显形,仙家手持天罡印,神情肃穆地按在屋脊之上。刹那间,二十八星宿的投影从天空坠落,将整个院落笼罩在一个金色的结界之中。骷髅菩萨的巨掌重重拍在光罩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光罩上顿时震出蛛网般的裂痕,随时都有可能破碎。结界之外,无数黑色的雾气在翻涌,雾气中隐约可见一张张扭曲的面孔,它们伸出枯槁的手,拼命抓挠着结界。
“就是现在!” 刘士虎大喝一声,咬破舌尖,将一口精血喷在天师剑上。剑身顿时爆发出耀眼的青光,随后脱手飞出,在空中化作一条青龙,张牙舞爪地直扑玄冥子。老道慌忙挥舞骨幡抵挡,可骨幡上耿晓秋的怨灵却突然反手抓住他的手腕。怨灵眼中闪烁着复仇的火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任凭玄冥子如何挣扎,都无法摆脱。耿晓秋的指甲深深陷入玄冥子的皮肉,她的身体开始膨胀,将骨幡撑得发出 “咔咔” 的断裂声。
与此同时,崔慧珍的金蛇与程向阳的鳞纹同时爆发出璀璨的光芒。阴胎的面孔从孩子胸口完全脱离,化作一道金光没入井底。下一刻,奇迹发生了 —— 所有婴骸额头的血咒同时熄灭,堆积如山的婴骸纷纷倒下,化作尘埃。尘埃中,隐约传来婴儿的啼哭声,那声音清脆而纯净,仿佛是新生的希望。
玄冥子惊恐地看着这一切,想要逃离却为时已晚。被他炼制的怨灵们纷纷从四面八方涌来,它们伸出利爪,将玄冥子死死抓住。这些怨灵的皮肤溃烂不堪,露出森森白骨,它们的头发如同蛇群般扭动。“不!放开我!” 玄冥子的惨叫声回荡在夜空中,可怨灵们毫不留情,将他拖向古井。最终,玄冥子被自己炼制的怨灵拖入井中,随着一声沉闷的 “咚” 响,井水溅起巨大的水花,一切归于平静。
而那道金光没入井底后,阴胎的声音在众人脑海中响起:“娘亲,我终于可以解脱了……” 话音落下,金光逐渐消散,程向阳缓缓睁开眼睛,眼中的阴霾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清澈与纯净。这场惊心动魄的正邪之战,终于以正义的胜利和阴胎的自我救赎落下帷幕,可那些经历过的恐怖与伤痛,却永远留在了众人心中,成为一段难以磨灭的记忆。程家院落的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腥味,月光洒在满地狼藉上,为这场惨烈的战斗增添了一丝凄凉 。
程家祠堂的烛火骤然转为幽蓝,火苗扭曲成孩童张牙舞爪的形状。崔慧珍颤抖着露出锁骨下方,那里细密的青鳞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每片鳞片边缘泛着磷火般的冷光,如同无数细小的眼睛在皮肤下开合。任珊握紧朱砂笔的手渗出冷汗,笔尖距离皮肤三寸时突然剧烈震颤 —— 颜料刚触及鳞片,就被贪婪吸入,在皮肤上只留下几道惨白的抓痕,宛如被无形利爪撕扯过。
“鳞纹爬到颈动脉了!” 任珊话音未落,手中符纸突然自燃,灰烬落在崔慧珍肩头,发出细小的 “滋滋” 声,仿佛撒在活物身上的盐粒。祠堂供桌上的十二盏白烛同时倾斜,火苗诡异地弯成弧形,齐刷刷指向崔慧珍心口 —— 那里本该是逆鳞所在的位置,此刻却裂开黑洞,渗出的黑色黏液落地即腐蚀青砖,腾起的白烟里隐约浮现出婴儿的啼哭。
久成捧着的罗盘 “咔” 地炸开,蛛网状裂痕中渗出墨汁般的液体。折断的磁针直指崔慧珍,指针断面凝结的血珠不断滴落:“阴气浓度破表!这比百年尸煞还......” 话音戛然而止。崔慧珍脖颈青筋暴起如扭曲的蚯蚓,双手死死掐住自己喉咙,指缝间溢出的不是鲜血,是带着腥臭味的黑色絮状物。那些絮状物落地瞬间化作数百条小蛇,蛇眼猩红如燃烧的炭块,钻入地缝前集体昂起头,蛇信吞吐间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
“道爷有办法!” 刘士虎踏前一步,道袍无风自动,胸膛上的符咒纹路泛起诡异红光。当他抽出天师剑的刹那,剑身 “正一盟威” 四字渗出黑血,血珠落地腐蚀出焦黑孔洞,青烟中隐约浮现出骷髅面孔。任珊反应极快,天蓬尺横空架住剑锋,二十八星宿光芒暴涨:“龙虎山弃徒也配用禁术?!”
光芒中,记忆碎片如利刃刺入众人脑海。二十年前的血月宗祭坛上,年轻道士眼神阴鸷,手中刻刀在耿晓秋隆起的腹部划出诡异符咒,孕妇痛苦扭曲的面容与此刻崔慧珍如出一辙。“当年种因的是我。” 刘士虎瞳孔骤然缩成蛇类竖瞳,嘴角勾起自嘲的冷笑,“现在赎罪的也是我。”
话音未落,他匕首划过手腕,鲜血在空中凝成血色符咒 —— 正是当年刻在耿晓秋腹中的邪恶咒文!符咒所过之处,空气发出玻璃碎裂般的尖啸,祠堂梁柱漆皮大片剥落,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黑色符文,符文缝隙中渗出绿色黏液,每一滴都能腐蚀出深可见骨的伤口。
崔慧珍突然发出非人的嘶吼,皮肤下凸起尖锐的骨刺,青鳞如潮水覆盖全身。她的指甲化作半尺长的利爪,挥向刘士虎时带起黑色残影,地面瞬间出现五道深不见底的沟壑。刘士虎侧身躲开,天师剑划出的寒光却在触及鳞片的刹那迸出火星,火星溅到梁柱上,瞬间燃起幽绿色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