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村长吓得一个激灵,手里的陶碗差点脱手。
他猛地回头,声音沙哑又警惕。
一个纤细的人影从门外走了进来,反手将门关上。
那人戴着一顶宽大的斗笠,遮住了大半张脸。
“谁让你进来的!”
老村长压低了声音呵斥,一边手忙脚乱地想把手里的血碗藏到身后。
来人没有回答。
她只是走到神龛前,慢慢摘下了头上的斗笠。
昏黄的烛光下,露出一张清秀却毫无血色的脸。
是小芸。
只是此刻的她,和白天那个唯唯诺诺、惊恐不安的女孩判若两人。
她的眼神是冷的,冷漠得令人发寒。
嘴角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讥诮。
那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狠戾,仿佛手上沾过不止一条人命。
老村长看到是她,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却又换上了一副谄媚的嘴脸。
他从地上爬起来,佝偻着背凑过去。
“怎么样了?”
小芸的视线扫过他沾满血污的嘴角,嫌恶的情绪一闪而过。
“那两个蠢货,已经吃下去了。”
她的声音平直,没有一丝温度。
“现在一个比一个睡得死。”
“呵!”
老村长干笑一声,露出满口黄牙。
“我就说,现在网上那些个主播,都是骗人的玩意儿!”
“还大师,我看也不过就是个长得水灵点的普通女人!”
他的话语变得污浊不堪,一双浑浊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充满了龌龊的想象。
“那小娘们细皮嫩肉的,等神主享用完了,能不能……”
“闭嘴。”
小芸冷冷地打断他。
老村长的话戛然而止,脸上浮现出一丝畏惧。
小芸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刮过他的脸。
“别忘了你的本分。”
“要是坏了神主的好事,你的下场,你自己清楚。”
老村长脖子一缩,连连点头哈腰。
“是,是,我知道了。”
“少说废话。”
小芸的语气里满是不耐。
“干正事要紧。”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祠堂,回到了小芸那个破败的院子。
屋子里,煤油灯已经熄灭了。
扶虞和南怀川趴在桌子上,像是已经陷入了沉睡。
老村长走上前,伸出枯树枝一样的手,在南怀川的脖颈上探了探,又转头看了看扶虞。
他嘴里又不干不净地咒骂起来。
“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也敢来我们村撒野。”
他那双贪婪的眼睛,又黏在了扶虞安静的睡颜上。
那张脸在黑暗中依旧轮廓分明,即便是在昏睡中,也带着一种清冷的气质。
老村长喉结滚动了一下,忍不住伸出手,想去碰扶虞的脸。
他的指尖还没碰到皮肤,就被一股大力打开。
啪!
清脆的一声。
是小芸。
“我说了,别动她。”
“不要坏了神主的好事儿。”
老村长被推得踉跄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不满。可当他看到小芸眼中那股杀意时,还是乖乖闭上了嘴。
“快点,天亮前必须送到。”
小芸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一股森然的杀意。
“你想死吗?”
老村长被她眼中的凶光吓得后退了一步,捂着自己被打得通红的手背,不敢再吭声。
小芸瞪了他一眼,不再理会。
她走到扶虞身边,抓住她的一条胳膊,往自己肩上一扛。
“别愣着,抬那个男的。”
老村长不敢再有二话,连忙走到另一边,吃力地架起昏迷的南怀川。
两人就这么一人抬着一个,走出了屋子。
他们穿过漆黑的院子,脚步沉重。
目的地,正是院子西侧。
那里有一堵半塌的土墙。
墙后,便是那座小芸口中,外人进去就会触怒祖宗,会死人的祠堂。
小芸扛着扶虞的身体,脚步沉重地踏过那堵半塌的土墙。
老村长跟在身后,佝偻着背,费力地拖着南怀川。
“快点,老不死的。”
小芸的声音压得极低,却透着一股狠劲,“天亮前必须完成。”
老村长气喘吁吁地点头,汗水从额头滴下。
祠堂的后门被推开。
里面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小芸从怀里摸出一根火把,点燃后举在前面。
火把的光亮照不到尽头,只能看到密密麻麻的黑色棺材。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和血腥的味道。
最中央的位置,立着一尊巨大的佛像。
但这尊佛像和寻常的佛像不同。
它的脸是黑色的,眼睛是血红的。
嘴角挂着一抹诡异的笑容。
小芸走到最前面的两口棺材前,用力将扶虞扔了进去。
砰!
扶虞的身体撞击棺材底部,发出沉闷的声响。
老村长也费力地将南怀川塞进另一口棺材。
“呼——”
他直起腰,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总算是搞定了。”
小芸检查了一下两口棺材,确认两人都躺得平整。
“开始吧。”
她从怀里掏出一沓黄纸符咒,一张张贴在棺材盖上。
符咒是用鲜血画成的,在火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老村长也从袖子里摸出一把符咒,跟着贴起来。
“这两个蠢货,以为自己是什么高人。”
老村长一边贴符咒,一边咒骂着,“网上那些个主播,都是骗人的玩意儿。”
“少废话,快点干活。”
小芸白了他一眼,手上的动作更快了。
很快,两口棺材盖都贴满了符咒。
小芸拿起棺材盖,用力盖在扶虞的棺材上。
老村长也照做。
两人将棺材盖死死按住,又用绳子绑了一圈又一圈。
“好了。”
小芸拍了拍手,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两人走到佛像前,跪下身来。
“神主大人,我们找到了新的贡品。”
小芸双手合十,声音虔诚得过分,“这两个都是年轻力壮的,血气旺盛,应该能让您满意。”
老村长也跟着念念有词。
“神主大人,您看这个女的,长得水灵灵的,皮肤白嫩的很。”
“还有这个男的,身强力壮的,肉质肯定鲜美。”
两人跪在地上,一唱一和地拍着马屁。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地下室里只有两人的祷告声。
佛像依然静静地立在那里,没有任何反应。
老村长跪得膝盖都疼了,忍不住抬起头。
“怎么还没有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