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足足比往日晚了一个时辰才起床。
清风伺候她洗漱,早膳已经端到了桌上。
“小姐,昨天晚上没睡好吗?”清风小声问道。
秦笙笙看向铜镜中的自己,好好的一张脸,偏偏眼下一道青黑。
昨晚岂止是没睡好,简直就是……
秦笙笙抬眸,看向屋内的窗户,厌厌的吩咐道:“今晚睡觉前,把窗户都关上锁好,昨晚觉得有点冷了。”
清风一边给她盘发,一边问:“要不要再加一床被子呀?”
秦笙笙唇角抽了抽,“不用。”
又不是真冷。
主要是昨晚某人夜探闺房,秦笙笙估摸着应该是从窗户翻进来的。
吃完早膳,她躺在榻上又睡了过去。
闻月竹来时让清风闭上嘴,她施施然的来到秦笙笙面前,顿顿的盯了两秒,又瞥见她手里的话本。
挑了挑眉,秉持着好奇,是什么话本好看到表姐看着看着睡着的心态,拿起来翻开。
闻月竹:……
因为阅读速度太快等她反应过来在看什么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素来端庄艳丽的脸绯红一片。
秦笙笙本想装睡蒙混过关,但身前传来的味道不一样。
她试探着睁开眼,看见闻月竹拿着自己话本的时候,一下子红温了。
她探起身将话本抢回来藏到身后,“表……表妹来了怎么也不叫叫我……”
闻月竹若有所思,答非所问道:“原来表姐喜欢看这种话本吗?”
这下子,别说是脸红了,社死得她脖子耳尖红完了。
怎么能……怎么能……
闻月竹见她羞得不行,转身将下人遣散,“表姐,我这次来,只是想问清楚一件事。”
秦笙笙眼睫颤抖,视线游离,“什么事呀?”
闻月竹道:“昨日在假山处,我瞧见了。”
虽然秦笙笙已经从清风那里知道了,但也觉得自己脚趾要扣出三室一厅……
勾引人家哥哥被人家当场撞见什么的……也太社死了点。
“我想问,是表姐自愿的,还是我兄长强迫你的?”
秦笙笙诧异的抬头,眸光潋滟。
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说自愿的……还是说被强迫的?
见秦笙笙不语,闻月竹继续道:“虽然跟江家已经解除了婚约,但背靠闻氏,这京中未婚的世家公子,表姐若是喜欢,都可选择。”
闻月竹蹙眉,“我兄长虽相貌家世不差,为人端正,但毕竟是闻氏嫡子……”
“月竹,”闻淮序伸手拂开垂帘,一双眼直勾勾的盯向闻月竹,“我找你有些事,出来聊。”
闻月竹冷冷的看过去,又转头看向呆呆的秦笙笙,才挑唇冷笑:“好。”
闻淮序将她带到僻静处,才沉声开口:“你同笙笙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闻月竹纤细的指尖点过沾着水珠的枝叶,“我什么意思兄长不是明白吗?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
“我才要问问兄长是什么意思,是真喜欢表姐,还是只想玩玩?”
闻淮序负手而立,端直雅正,“你是觉得我不会娶她为正妻?”
“难道不是吗?”闻月竹挑眉反问。
在这个时代,宁为寒门妻,不为高门妾,妾室,主母是可随意打杀的。
闻淮序叹了口气,“月竹,很多事情你不明白,我不怪你。”
“父亲母亲不会告诉你的,我来告诉你。”
闻淮序走近,冷声道:“你在后院中,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都是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嫡女,合格的主母。”
“你很聪明,也很有手段,但你被局限在这后宅中,你也从未想过睁开眼去外面看看,你去外面看看,你真的觉得世家光辉还在吗?”
“你为什么会认为我不会娶笙笙为妻,不过是两点,其一,你不相信我,其二,你也被家族同化了,你也被家族裹挟了。”
“你认为我身为闻氏嫡子,身为闻氏未来的掌权人,不应该娶一个人没有任何背景的女人做妻子。”
闻淮序见闻月竹拧眉思考,放缓声音:“今天的事情,我不怪你,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会娶笙笙为妻,并且只有她一个人,至于其他的,你可以仔细想想。”
闻月竹站在原地看着他消失在回廊转角。
秦笙笙在闻氏兄妹出门时,就有预料闻淮序还会回来,赶紧把话本换了,才重新坐下。
闻淮序拂开珠帘。
秦笙笙看向清风,“下去吧。”
清风放下点心瓜果离去,还贴心的把门带上。
秦笙笙觉得清风贴心得有点过头了。
闻淮序见门被关上,便委委屈屈的凑过来,将她抱进怀里,“笙笙,刚刚月竹说京中未婚的世家公子,你若是喜欢,都能选择,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他毒蛇一般蜿蜒攀爬,将她缠在怀里,蛇信子轻扫,似在判断怀中人的反应,再来考虑是该张嘴还是不该张嘴。
秦笙笙咬唇道:“表哥这是什么意思?”
她双眼盈泪,羞愤开口:“之前和昨晚……你对我做了什么你都忘了?在你心里,我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吗?”
“我都已经同你……还想着去嫁旁人吗?”
闻淮序张开的毒牙收了回去,他弯唇笑,眸中泛着奇异的光,“对不起笙笙,是我错了,我不该这么想你。”
他看着怀中娇人盈泪的眸,心疼的吻上去,抓住对方的手放到脸侧轻蹭,“还生气吗?要不要打一下,消消气?”
秦笙笙:……
不了,害怕把你打爽了,谢谢。
秦笙笙低头避开他的吻,“表哥明明知道我不会打你,表哥就知道欺负我。”
闻淮序心软得一塌糊涂,他想将笙笙整个人吞掉,或者他被笙笙整个人吞掉。
笙笙什么时候能接纳他……
他应||得好疼。
“都是我的错。”闻淮序将脸埋到她颈侧,闻氏产业遍布全国,以往他走南闯北,无论去哪个地方,都被奉为座上宾。
美食。
美人。
或妖娆,或清丽,或孤傲,或淡漠。
但他毫无欲望,只觉得是红粉骷髅,白骨皮肉,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如今看来,自己当时端着的模样是何等可笑。
不过是没有碰见对的人,便觉得自己是圣人。
他的欲望,他的感情,死死的被压抑遏制在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