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怀魔族血脉又如何?
难道他没有对人族的存续做出贡献吗?
难道他没有心怀天下吗?
五长老将一切都看在眼里,透过温宴伶的那双眼,又好似看见了当初潇洒如风的温如霜,心中对温宴伶便愈发怜惜。
只是当年的事情……再加上魔族……
五长老敛下心神,他会去跟大长老为温宴伶争取修行的机会,但能不能行全看大长老。
该有的赏赐。
他一定会给足。
“好孩子,”五长老拍拍他的肩,“论功行赏少不了你,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事情还是解药的事。”
“你跟子期随本尊来,带本尊去游灵峰找你师尊。”
解药一出,各大宗门内负责此事的长老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但一看丹方,差点晕了过去。
只有剑宗的人,一脸无所谓。
要问为什么,只因为他们九长老将苍月草种得到处都是!
温宴伶听了五长老的话,自是心生喜意。
他忍不住弯了弯唇,“弟子遵命。”
又可以见到师尊了,真好。
五长老带自己去见师尊的话,师尊会看见自己的吧?
温宴伶满怀期待。
五长老提着他的肩,眼前景色一晃,眨眼间便来到游灵峰。
元婴强者缩地成寸,方圆百里来去自如。
温宴伶落后一步站到五长老身后。
秦笙笙在察觉五长老到来时,瞬息之间便出现在三人面前。
“五师兄?”一身白衣缥缈似仙皎洁如玉,秦笙笙看向五长老,精致如玉的脸带着困惑,“今日到访所为何事?”
她视线在王子期跟温宴伶身上一扫而过。
王子期当即行礼,“弟子拜见九长老。”
温宴伶紧随其后,“弟子拜见师尊。”
秦笙笙微微颔首,“起来吧。”
温宴伶强忍着压下心中的激动,思绪又开始漫天乱飞。
师尊会夸他吗?
师尊会夸他吗?
师尊师尊……
师尊……
五长老看着这满地的苍月草双眼泛光,手掌蠢蠢欲动的摸向自己的胡子。
不舍的将视线收回来,他开门见山道:“小师妹,加州疫病的解药练出来了。”
“其中一味重要的灵草,正是苍月草。”
“原来如此,”秦笙笙点头,“既然需要苍月草,事不宜迟,师兄差人来采吧,人命重要。”
苍月草没了,还可以再种。
但人命没了就真的没了。
合乎情理。
五长老等的就是这句话,他立刻给弟子传音让弟子带人过来采摘苍月草。
他视线落在这一片蓝色白蕊的小花上,舍不得挪开半分。
“此次丹方虽是我弟子王子期研制的,但温宴伶也功不可没。”五长老道。
“若不是温宴伶觉得苍月草可入药,子期就算能成功研制出解药,恐也要多花费成倍的时间。”
秦笙笙视线落到温宴伶身上。
温宴伶惨白的小脸兴奋的泛起丝丝红晕,那双充斥着红血丝原本满眼疲惫的眼也亮了起来。
顶着师尊的视线,温宴伶心跳如鼓,期期艾艾道:“都是弟子应该做的。”
脸都红了,眼睛也亮闪闪的,眼巴巴直勾勾的看着她。
什么应该做的,昳丽的脸上分明写满了想被夸的情绪。
秦笙笙微微颔首,“不错。”
五长老面露不满。
“除了苍月草,温宴伶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在子期院子里没日没夜的炼制送往加州救人命的丹药。”五长老看向秦笙笙,对她的冷淡有些不赞同。
孩子虽然有魔族血脉,但是个好孩子。
炼丹不枯燥吗?不乏味吗?
就连很多修士都坚持不下来的事情,温宴伶却硬撑着撑下来了。
养孩子是需要鼓励的。
“炼制的丹药在药峰至少能排进前三,是个努力的孩子。”五长老强调道。
秦笙笙道:“加州百姓深陷水火之中,他既然有这个能力,也应该承担起这份责任。”
温宴伶有些失落的抿了抿唇,一双眸子仍直勾勾的盯着秦笙笙的脸,舍不得挪动半分。
“不过,”秦笙笙话题一转,“这份心性与坚持确实值得夸赞。”
她看向温宴伶,少年带了点委屈的神色一扫而空,像小狗般眸子亮晶晶的看着她。
“可有什么想要的赏赐?”
想要师尊……像待师兄师姐一样待自己好。
自己虽然名为师尊的亲传弟子,却从未在师尊这里得到过相应的待遇。
当初师尊将自己从主峰议事堂里带出来时,自己第一次见到师尊时,他就下意识想同师尊亲近。
二师姐有一次喝了酒同他闲聊时无意识提起当初练剑,是师尊手把手教她的。
温宴伶当时便嫉妒得红了眼。
他渴望师尊的亲近。
他想要师尊也疼疼自己。
温宴伶不明白自己心里这股压抑的情感从何而来,但几乎时时萦绕在心,刻刻徘徊在脑子里。
心中想说的话在舌尖反复咀嚼,到最后也只是行了一个标准的弟子礼,“只要是师尊赏赐的,弟子都喜欢。”
五长老知道秦笙笙不喜欢温宴伶,很正常,毕竟秦笙笙是大师兄带大的,大师兄当初被温宴伶的父母伤过。
而且说实话,剑宗九位长老,包括最开始的自己,没一个喜欢温宴伶。
五长老认为喜不喜欢不重要,得到的东西才是真理。
药峰的人将满山峰的苍月草尽数采走,王子期已经随五长老离开,临走前让温宴伶好好休息一晚。
温宴伶站在秦笙笙身后,清风拂过她的乌发裙摆,他盯着那仿若触手可及的发丝,心中纵有千万渴望万般喜欢,也不敢逾越半分。
“师尊,疫病解决后,弟子会再种满苍月草的。”
他始终记得当初刚到游灵峰时,二师姐说师尊最喜欢的花就是苍月草。
他会再次种满苍月草。
师尊喜欢什么,他就种什么。
秦笙笙赐下一堆赏赐的东西,照例离开了。
温宴伶回到房间里,独自待了一会。
天色暗下来,察觉到岑尔容回来后,他没有丝毫犹豫施展了梦中记载的隐匿术朝屋外走去。
岑尔容回屋内换了一套衣衫,便匆匆往外走,她要去向师尊禀告任务结果,再问问游灵峰是什么情况。
草呢?苍月草呢?
与温宴伶擦肩而过,丝毫没有察觉到她身边竟然站了一个人。
清辉月华下,昔日溢满蓝色荧光恍若仙境的游灵峰此时光秃秃的一片。
温宴伶站在光秃秃的大地上,唇角扩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他望着那恢弘的大殿。
没有丝毫犹豫。
朝大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