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扯开唇角,真是什么阿猫阿狗也敢在他面前跳。
他是该感叹李丞不怕死呢,还是该感叹李丞初生牛犊不怕虎呢。
鸦黑的眼睫垂下,嗓音低沉,“备马,进宫。”
“是。”
裴玄提起衣摆,拾级而上。
他要秘密进宫禀告陛下,他要把李家扯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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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笙笙回到自己寝殿,沐浴完躺在床上捧着话本看,发现之前着迷的话本怎么看也看不下去。
惆怅,不解。
依秦笙笙看来裴玄就是个爱慕加疯子,要不怎么都解释不了他不仅不仇恨她敌视她,还说些肉麻的,让自己接受他的话来。
她想了一阵想不明白,索性不想了。
晚膳时,系统才再次出现,语气凝重道:【没有发现男主任何异常,这或许是剧情允许的可变化范围。】
秦笙笙木着脸。
系统知道秦笙笙就是个新兵蛋子,于是接着开口:【放心吧,虽然发生了一点点偏差,但剧情没崩,还是可以继续的。】
【男主喜不喜欢你,跟你养男宠没有关系。】
【不喜欢你,正好,你借男宠让他更讨厌你,被女人伤害,对女人产生心理阴影。】
【喜欢你,正好,你借男宠让他伤心失望,被女人伤害,对女人产生心理阴影。】
秦笙笙嘶了一声,觉得系统说得有点道理。
她开始琢磨怎么收男宠,但想到陈嘉志的死,还是决定想一条保险的路子。
想着想着便睡着了。
裴玄今天来晚了些。
李相虽没有投靠摄政王,但跟摄政王也有利益来往,要拉李相下马,便得先支开摄政王。
他在宫中同陛下商量好些时辰,才定下动手的时间。
裴玄将自己洗得干干净净,把伤口包扎好,趁着夜色来到秦笙笙寝殿。
掀开床帘摸索着上了床,将熟睡的秦笙笙拢进怀里。
心中的难受才缓和了些许。
又抱到笙笙了。
他将脑袋埋进秦笙笙颈侧,享受着夜夜独属于二人的温存。
他原本没打算这么快对李家下手的,但谁叫李丞对笙笙起了心思,还敢舞到他面前?
李相倒台后,摄政王那边也得加快进度了。
等弄死摄政王,陛下会封他为一品,那时候就没人敢再议论笙笙了吧?
裴玄想着,应该去查一查是哪些人在背后议论笙笙。
到时候清洗朝堂势力时,或许可以把那些人一并清洗掉。
明天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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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笙笙一觉睡醒,也不想起床。
她顺势抽出枕头下压着的话本,看了一阵,才隔着床帘懒洋洋的开口:“阿桃。”
阿桃推门走近,轻声开口:“殿下,奴婢伺候您更衣。”
秦笙笙“嗯”了一声。
门外的婢女们才鱼贯而入。
她坐在铜镜前,任由婢女为她梳妆,倏而道:“阿桃,替本宫给姑母递拜帖。”
当今陛下名唤秦野,往上数就秦笙笙一个姐姐,往下却还有两个妹妹,分别是六公主与七公主。
除却秦笙笙与六公主,七公主外,还有一位公主,是她父皇的胞妹,也就是她的姑母,嘉禾公主。
要论上京的男宠之风是谁带起来的,嘉禾公主排第二,绝对没人能排第一。
阿桃虽不懂主子为何突然要拜访嘉禾公主,但还是第一时间领命出门。
等再见到裴玄,已是黄昏。
秦笙笙踩着夜色走近,才发现裴玄早就坐在桌前,见她过来,提起衣摆起身。
“殿下,我伺候你用膳。”
堂堂一国将军,又是拜过堂的驸马,在说伺候两个字时自然又熟稔,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秦笙笙却是冷笑,毫不客气道:“本宫有本宫的婢女,何需你伺候?”
裴玄愣了一下,他唇色苍白,但清俊的脸侧却带着红晕。
“殿下,昨日是我的错,”他舔了舔唇,将桌边摆着的两个盒子打开,“这是去年外邦进贡的雪缎与红玛瑙珠串。”
盒子里如雪花般洁白轻柔的绸缎静静躺着,在烛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晕。
而旁边的玛瑙珠圆润光滑,色泽殷红,似有血色闪烁,透着贵气。
“我拿军功跟陛下换的,殿下喜欢吗?”
秦笙笙深吸一口气,坐到桌边。
自先帝故去,她已有许久没用过贡品了。
但还是忍不住刺道:“知道是你的错就行……”
秦笙笙视线在裴玄苍白的薄唇上停了片刻,又移到他略显潮红的眼下。
视线收回来,发现裴玄正为她布菜的手都带着粉意。
裴玄不知道秦笙笙在想什么,他感受到对方的视线,不由自主的兴奋起来,特别是察觉到对方视线落在自己唇上的时候。
那种由心底生出的喜悦愈发强烈。
他喜欢被对方注视的感觉。
裴玄之前也被秦笙笙以羞辱为目的让他布菜过,他自然知晓对方喜欢吃什么,讨厌吃什么。
但他觉得给对方布菜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看见对方将他夹的菜吃下去,心底会生出一种无法言喻的怜爱之情。
这是他的妻子,这是他的爱人。
如果能亲手喂她吃的话,就更好了。
今天送的东西殿下很喜欢,殿下都肯坐下来同他用膳了。
往后可以再向陛下讨要几件。
裴玄头昏脑涨的想着,秦笙笙倏而开口:“裴玄,你是不是发热了?”
裴玄看向她,黑色的眼睛眨了眨。
秦笙笙接着问:“昨日我差府医给你看伤,你看了吗?”
不知是询问的人的原因,还是他真发热了,裴玄觉得燥得慌。
他老实道,“昨日有别的事要忙,让府医回去了。”
之前在战场上受了伤也是自己包扎,昨日忙着跟陛下商量如何处理李相牵制摄政王,今日又奔波一天,倒真忘了看大夫这回事。
秦笙笙轻嗤一声,心想可算被她逮到了把柄。
她眉头上挑,眼中便浮出几分戏谑,红唇翕动,一字一句道:“裴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