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笙笙今天可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裴玄没发疯实在是太好了。
今天说清楚了,再去嘉禾公主那边待几天,慢慢的,裴玄底线就降下来了,等后面她带个男人回府,想必他也不会说什么。
美滋滋。
秦笙笙坐在铜镜前,任由阿桃帮她拆解发饰,她瞧着镜中生得花容月貌的女子,突然想起那日刺破裴玄肩头的金簪好像不见了。
或许是掉到什么地方去了。
秦笙笙也没在意。
她躺到床上呼呼大睡。
裴玄今天没有上床跟她一起睡觉,而是拖了张椅子,坐在床边,在黑暗中安静的望着他。
视线落在她恬静的睡颜上。
他想不通这么漂亮的一个人,说出来的话为什么这么伤人。
他也想不通为什么笙笙始终不喜欢他。
是他哪里做得还不够好吗?
裴玄指尖轻轻落到秦笙笙脸颊处,一点一点,滑到她唇上。
原来外界的非议,他的身份,都不是原因。
真正的原因不过是不喜欢他。
不爱他。
心脏处又传来密密麻麻的痛楚。
裴玄想起当初凯旋回京时,秦笙笙一袭潋滟宫服站在陛下身侧。
容颜绝色到整片天地似乎只有她一个人。
他终于再次见到了多年来在边关日思夜想的人,心中有些触景生情。
他不禁陷入想到,昔日公主府的一个奴才现在变成先帝亲封的三品镇军大将军了。
公主还记得他吗?
公主会觉得脸上有光吗?
裴玄一直想跟她说话,但始终找不到合适的时机。
后来一场宴会上,他分明知道那酒有问题,却在得知被设计的另一人是长公主后,顺应了自己卑劣的心思,将计就计同她有了肌肤之亲。
裴玄是开心的,他没有碰她,却顺着心思替她用其他方法解了药性。
公主醒后给了他一巴掌,裴玄心想,以后成亲了,公主会开心的。
裴玄没有辜负摄政王的期望,他去向陛下求了赐婚圣旨。
当时陛下说过。
“裴玄,朕的皇姐不喜欢你,你确定要求娶?她性格刚烈,只怕会成为怨偶。”
裴玄只言:“臣恳请陛下赐婚。”
裴玄安静的坐在床边,双眼一点一点的变红充血,摁压在秦笙笙红唇上的手也重了几分力气。
他原本就是一个卑劣自私的人,当初知道她不喜欢自己还是强行娶了过来。
哪怕是到了现在,他也不可能放手。
裴玄指尖往下,神色克制,但食指却勾进衣襟里。
他只能承诺往后的日子会一直对她好。
笙笙……
裴玄神色痛苦的低下身。
次日天公不作美,飘起了春雨。
淅淅沥沥,似要将院中的海棠花的枝叶冲洗一新。
“殿下,”阿桃从屋外进门,“府中的马车……都坏了。”
“马车都坏了?”秦笙笙语调拔高些许。
阿桃:“工人们正在修。”
“呵。”秦笙笙没忍住嗤笑出声。
她想都不用想,肯定是裴玄干的。
把马车都弄坏这件事,也真亏他能干出来。
不过得知他有动作,秦笙笙安心了不少,若真同昨日那般无声无息,她反而不安心。
就像孩子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搬张软塌到屋檐下,本宫要赏雨。”秦笙笙道。
既然出不了门,就选个舒服的环境看看话本。
婢女们很快行动起来。
屋檐往外延伸有足足九尺,细雨飘不进来。
她躺在软榻上,盖着一块软衾,婢女在旁边支起了一小盆火炉,炉上煮了茶。
烧沸的水咕嘟嘟的响,往茶碗里一冲,茶香便出来了。
一连好几日,雨都不见停,淅淅沥沥,下得不多,但又不停。
空气都润了不少。
马车也没修好。
秦笙笙火气上来了,打算亲自去瞧瞧是哪里坏了一连修了几日都修不好。
重造一辆的功夫都有了。
走到一半,管家来禀告,说嘉禾公主送了人过来。
于是她脚步一转,往偏厅去。
“容辞?”
偏厅下乖巧的站了两个各有千秋的少年,一个年少,一双黑白分明的眼圆溜溜的透着几分不谙世事的稚气,身材也不错,身高腿长,穿着一身浅蓝色的衣裳。
而另一位,赫然是前些日子在嘉禾公主府见过的那位男旦。
卸了妆的容辞颜色清淡俊逸,身材消瘦却自带一身风骨,听见突然传来的声音,抬眸对上秦笙笙有些错愕的视线,羞赧了红了脸。
“容辞拜见殿下。”
身边的少年见容辞行礼,连忙有样学样的开口:“玉树拜见殿下。”
秦笙笙神色一时间有些复杂,容辞不是要当清倌么,怎么被送到她这里来了?
“起身吧。”
总不能是她魅力大吧?
嘉禾公主也不像是会强迫别人的人呀?
秦笙笙看向送他们过来的嬷嬷,温声开口:“嬷嬷替本宫谢谢姑母。”
阿桃赶紧上前塞了一锭元宝过去。
嘉禾公主身边的嬷嬷笑意愈深,“殿下哪里的话,既然人带到了,奴婢就回去复命了。”
阿桃出门相送。
秦笙笙看向管家,“去安排容公子与玉公子的住处,先带玉公子下去。”
管家赶忙点头应了,冷汗出了一身,“玉公子,请吧。”
只觉得眼前的少年不是什么人而是什么催命的恶鬼般。
嘉禾公主怎么会送男人来?!!
简直要死人了!!
管家本想将人押着先差人告诉驸马,但没想到那嬷嬷死活要见殿下,他只得去禀告殿下。
希望驸马到时候看在他禀告及时的份上不要迁怒他。
玉树往容辞身上投去几分羡慕的目光,才跟管家离开。
秦笙笙示意容辞落座,才轻声开口:“容公子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容辞一时错愕,斟酌着语句,才道:“殿下为何这么说?”
“本宫看过容公子的戏,知晓容公子爱戏,”秦笙笙道,“但今日容公子却到了本宫府上,故而一问。”
容辞望着秦笙笙眼若桃李的脸羞赧的低下头,心脏砰砰砰的跳起来。
明明只看过自己这一场戏,却看出自己爱戏。
容辞心中生出些欢喜,俊秀的脸泛着薄红,“没什么难处。”
他轻声道,不愧是享誉上京城的名角,声调空灵,说起来话来就跟唱戏一般。
“容辞能得见长公主已是三生有幸,那日见到……心生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