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岩壁的裂缝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每道裂痕里都渗出幽蓝地脉灵气，被那团黑球疯狂虹吸着。
慕星黎的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的阵盘里，耳中是凌霄仙尊与黎玄澈灵力对撞的轰鸣，还有那些附在黑球上的人脸发出的尖啸——像极了前世她被慕华安推下悬崖时，山风灌进耳朵的那种尖锐嗡鸣。
\"小师妹！\"云阡润的声音突然刺破噪音，她的指尖正按在洞壁某处凸起的石纹上，额角沁着冷汗，\"困仙阵的阵基在震，灵泉引动需要你！\"
慕星黎猛地回神，这才发现自己的灵泉光晕不知何时开始摇晃。
她望着场中黎玄澈的身影——他第九条狐尾的金毛正在断裂，露出下面渗血的肉，却仍将黑球撞得向后退了半尺。
喉间泛起腥甜，她咬着舌尖强迫自己冷静，前世濒死时的无力感如潮水般涌来，却在触及掌心阵盘的棱角时被截断。
\"灵泉...五行灵力...\"她低喃着，忽然想起黎玄澈曾说过，神族血脉觉醒后，她的灵泉本就蕴含五行本源。
那些在秘境里吸收的金木水火土灵珠，此刻正随着心跳在丹田处发烫。\"对了！\"她瞳孔骤缩，\"灵泉是引，五行是骨，或许能......\"
\"小心！\"云阡润突然拽着她滚向一侧，一道漆黑剑气擦着她发梢劈在洞壁上，碎石簌簌落下。
慕星黎抬头，正撞进凌霄仙尊充血的双眼——他不知何时摆脱了黎玄澈的纠缠，黑球表面的蛛网纹更密了，内里暗紫光芒翻涌如活物。
\"去死吧！\"凌霄仙尊的法杖重重砸向地面，黑球骤然暴胀，裹着万千鬼哭扑向慕星黎。
她甚至能看清那些人脸的轮廓，有前世背叛她的慕家旁支，有将她推进血池的外门弟子，还有...她浑身一震，其中一张竟是慕华安的脸！
\"不——\"慕星黎嘶吼着，灵力如决堤洪水般涌出。
灵泉在丹田凝成漩涡，金木水火土五种灵光从她指尖腾起，绕着身体画出五彩光轮。
这是她从未试过的融合之法，灵力在经脉里横冲直撞，痛得她几乎要昏过去，却仍咬着牙将五行灵光往灵泉漩涡里压。
\"五行守护，开！\"
五彩光轮突然炸裂成无数细流，在她身周织成半透明的茧。
黑球撞上来的瞬间，洞穴里响起玻璃碎裂般的脆响。
慕星黎被冲击力掀得撞在洞壁上，嘴角溢出鲜血，却看见那层光茧虽然龟裂，竟真的挡住了黑球的侵蚀！
\"怎么可能？\"凌霄仙尊的声音里带着惊恐，他踉跄后退两步，法杖上的宝石突然迸出刺目红光。
慕星黎这才发现，他的右手手腕缠着根细若游丝的黑链，链的另一端，正没入黑球深处的暗紫光芒里。
\"机会！\"黎玄澈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喘息，九条狐尾仅剩三条完整，却仍以肉眼难见的速度闪到凌霄仙尊背后。
金红灵力凝成的狐爪划过对方后颈，凌霄仙尊闷哼一声，黑球的吸力顿时弱了几分。
\"地脉断了！\"风无痕的声音从洞顶传来，他浑身焦黑地跌落在地，手中离火仍在跳动，\"那老东西用邪术把地脉和黑球连在一起，我烧了三处节点！\"
云阡润趁机咬破指尖，鲜血滴在阵盘上：\"困仙阵·启！\"
洞穴地面突然浮现出金色纹路，如活物般缠住凌霄仙尊的脚踝。
与此同时，慕星黎的灵泉光晕暴涨，顺着阵纹蔓延，将黑球里的鬼哭都压弱了几分。
凌霄仙尊疯狂挥舞法杖，却被黎玄澈的狐尾缠住双臂，只能眼睁睁看着暗紫光芒从黑球裂缝里渗出，腐蚀着他的法袍。
\"你们...你们知道自己在对抗什么吗？\"他突然笑起来，笑声里带着癫狂，\"那是...那是...\"
\"砰——\"
黎玄澈的狐爪刺穿了他的左肩。
凌霄仙尊的笑声戛然而止，鲜血溅在黑球上，那些人脸瞬间化作飞灰。
暗紫光芒却趁此机会涌了出来，在半空凝成一道模糊的影子，发出类似于金属摩擦的嘶吼。
\"退！\"黎玄澈将慕星黎护在身后，金瞳里的火焰几乎要烧穿瞳孔，\"这是...上古邪灵的残念！\"
但不等众人反应，那道影子突然钻进了凌霄仙尊的眉心。
他的身体剧烈颤抖，原本苍白的皮肤泛起青黑，双眼变成空洞的暗紫色。
慕星黎看见他喉结滚动，似乎在说什么，却被黎玄澈的狐尾抽得撞在洞壁上。
\"咳...咳...\"凌霄仙尊吐出一口黑血，青黑的皮肤开始剥落，露出下面正常的肤色，\"原来...原来他一直藏在我识海...小女娃...你要找的答案...在...在...\"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暗紫光芒从他七窍涌出，在半空散成星芒。
黎玄澈的狐尾收回，慕星黎这才发现，他的狐毛几乎掉光了，露出雪白的皮肤，额间的狐族印记也淡得几乎看不见。
\"师尊！\"她扑过去扶住他，指尖触到他冰凉的皮肤，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下来，\"你怎么样？\"
\"无妨。\"黎玄澈抬手替她擦泪，指腹还沾着血，\"只是消耗太大...那邪灵被打散了，暂时...\"
\"等等。\"云阡润突然蹲下来，翻开凌霄仙尊的眼皮，\"他还活着，但神识混乱。
小师妹，要问什么得趁现在。\"
慕星黎深吸一口气，将黎玄澈交给风无痕搀扶，然后俯身按住凌霄仙尊的手腕。
他的脉搏弱得几乎摸不到，却在她灵力输入的瞬间，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
\"小心！\"黎玄澈欲扑过来，却被风无痕拉住。
凌霄仙尊的暗紫眼睛突然聚焦，盯着慕星黎的脸，嘴角扯出一个诡异的笑：\"你以为...杀了我就结束了？
不...不...真正的棋局...才刚刚开始...\"
他的手指深深掐进慕星黎腕骨，声音突然变成了另一个人的，沙哑得像是生锈的齿轮：\"告诉那只老狐狸...他护不住你...护不住...千幻神宗...也护不住...整个修仙界...\"
话音未落，他的手突然垂落，瞳孔重新变得浑浊。
慕星黎这才发现，他的生命力正在急速流逝，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干瘪。
\"他快死了。\"云阡润轻声说，\"最后的话...可能是那邪灵说的。\"
慕星黎站起身，望着黎玄澈苍白的脸，又看向风无痕染血的衣袍，还有云阡润发间散落的阵旗。
洞穴外传来山崩的轰鸣，地脉灵气不再被虹吸，开始缓缓回流。
她摸了摸自己腕上的青肿，那里还残留着凌霄仙尊最后一抓的温度。
真正的棋局才刚刚开始。
这句话像一根刺，扎进她的神经。
前世她以为慕华安是幕后黑手，这一世才发现不过是棋子。
现在又冒出个能操控凌霄仙尊的邪灵，那...
\"星黎。\"黎玄澈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他勉强站直，狐尾重新从背后生长出来，只是颜色淡了许多，\"先回宗门。
地脉需要修复，你...也需要休息。\"
慕星黎点头，伸手扶住他的腰。
风无痕已经抱起昏迷的云阡润，率先往洞外走。
黎玄澈的体温透过衣物传来，她能感觉到他在微微发抖，却仍将大部分重量压在自己身上，仿佛这样就能让她安心。
洞穴出口的天光透进来时，慕星黎回头看了一眼地上的凌霄仙尊。
他的身体已经彻底干瘪，像具干尸，唯有眉心还残留着一点暗紫印记，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她握紧拳头，指甲再次掐进掌心。这一次，她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当黎玄澈的狐尾卷起众人，化作金光冲出洞穴时，慕星黎望着脚下逐渐清晰的千幻山，忽然想起前世自己断气前，也是这样望着天空。
那时她想，若有来生，定要手刃仇人。
而这一世，她不仅手刃了仇人，还找到了更重要的东西——并肩作战的同伴，愿意为她耗尽灵力的师尊，还有...
她转头看向黎玄澈，他正垂眸调整灵力，金瞳里的火焰已经弱了许多，却仍温暖得让她安心。
真正的棋局才刚刚开始？
那便让这局，由她来破。
凌霄仙尊倒下的那一刻，慕星黎立刻上前一步，冷冷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