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妧微微一笑,低头吃着粥,眼看都要正午了,父女俩还没回来,她挺着肚子就要去寻,却听见大门外嘻嘻哈哈的声音进来。
她望了出去,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牵着璇儿的手,一路哄着进来,张嫂子跟在后面,黑着一张脸,走路也噔噔瞪的,只不过是土路,实在让她发挥不出来。
璇儿见了江妧,一下子将手挣脱,跳窜窜的跑到她跟前,轻轻的抱着她的腰,江妧低头捧着她的脸,“玩累了?满头大汗的,爹爹呢?”
“爹爹有事被他部下喊走了,娘亲,这位是简校尉家的千金,简姐姐。”
江妧将视线挪在了后面的女子身上,她鹅蛋脸,生得一对乌溜溜的大眼睛,眉毛粗而黑,唇也十分丰腴,就是皮肤有些偏黑,也没有京城小姑娘的细腻,倒是有几分人才。
她点头,朝那位简姑娘问了好,“姑娘里面坐吧。”
简玉是本地人,就在这个村庄长大,六年前,听说这里搬来了一个上京来的人,生得一表人才,又远远见他气宇轩昂,风度翩翩,那时的她不过十三四岁,正是春心萌动的年纪,见了这样一个男子,当然会倾心。
只后来听父亲说他在战场上拼命得很,随时伤痕累累,是个很不错的小伙子,可是未免也太拒人千里之外,直到他不知什么原因跑了出去,一个月以后才被官差押送回来,被打了一百脊杖,娘亲见他无人照料,这才和爹说了来照料他。
昏迷中的男人一直在唤着一个叫婉儿的名字,这才明白了些,一直偷偷让娘打听,娘才知道女大不中留,将她的事说给爹爹听。
她在外头才听见了他的事情,原来他是被皇帝亲自下旨送来的,所以爹爹并不支持,还让她们照料就照料,离他远些。
没想到的是,他能在几年之内,屡立奇功,打得鞑靼抱头鼠窜,慢慢的他的事才传开,原来不是皇帝不信任他,是太过信任,有种朽木难雕的愤愤之感,才褫夺了世子之位。
可此时他的身份已然不是她这样的副校尉女儿能高攀的,一次更是在鲁元口中打听到他有一个深爱的妻子,可父母不愿意,那时她以为那位说不定也是和她一样的身份,不然怎么不愿意。
“夫人,冒昧问一句,我应当怎么称呼你?”
现在,江妧已然不是闺中女子,说了名字也没关系,便笑道:“我姓江,当名一个妧字,若是不介意,可以唤我一声姐姐,我长你几岁。”
简玉呆呆的站在那里,她进门就被她的身形,气质所吸引,原来大都督当年口中唤的人是她,是妧儿,不是婉儿。
“江姐姐。”
张嫂子依旧黑着一张脸,站在后头,时不时白一眼简玉,这让江妧有些摸不着头脑,她们应该才见面没多久,张嫂子怎么就这么痛恨人家了。
“小厨房里做了粥,简妹妹用了膳没?”
简玉不应她的话,而是嗤嗤的望着她,“江姐姐,你家是哪里的?什么时候嫁给裴大哥哥的?”
“我家在金陵,嫁给他是六年前的事了。”
她总不能告诉别人,璇儿是她和他通奸所生?所以将事编得融滑些,也无可厚非。
“江南姑娘?我在说书先生口中总听说江南姑娘美得很,一见到你,觉得说书先生说的不对,不是美,是像天仙一样,怪不得裴大哥哥这么喜欢你。”
“你和你裴大哥哥早就认识的了?”
“差不多也是六年前。”
江妧笑了笑,也没多想,那时人家不过十三四岁,裴慎已经二十四了,整整大一旬,谁会往那方面去想,今日也没看出什么端倪来。
可也察觉出张嫂子隐隐约约的不对劲,怎么总是恶狠狠的盯着人。
简玉也察觉出长嫂子的不友善,身后这个老仆总是盯着她,更何况,江妧娴静温婉,又生成那样,心中难免有些自卑,便匆忙和几人做辞,落荒而逃。
见人走了,张嫂子才呸了一声,“未出阁的闺女,上赶着往男人堆了扎,这还不算,”拉着江妧就说,“我亲耳听见他爹问鲁大元,说让给他女儿说说,做个小也行,什么东西!还敢打我姑爷的主意。”
小香笑了起来,“你老不是一直让姑娘给姑爷收两个在房里么?”
“去、有你什么事?我是让买两个要攥在自己手里的,不是这种娶进门做小老婆的,这种女人,心里满是算计,一直打探人家。再说了,我今日看姑爷,为人正派不算,带着璇姐儿就一心只有璇姐儿,嘴里也挂着姑娘,这也是不可多得的,难得的好男人,不买也罢 ,我什么不为姑娘?如今见了姑爷真人,也希望姑娘和姑爷长长久久。”
第一次有人说裴慎为人正派,看来他在张嫂子面前,为了给她娘家人留个印象,挺能装的,不过略想一下,只要他不是算计别人,倒是一副温润端方的模样。
江妧和小香对视一眼,哈哈笑了起来,此时裴慎正回家,见她们笑得欢实,不自觉也带着嘴角上扬,众人都箍着乐,没看见她,璇儿正开心的想喊他,被他一声嘘给止住了。
眼前一黑,一双手自身后蒙住江妧的眼,她忙一下就拽着他的手,着实吓一跳了,不过从众人的反应上,再一摸他的手背,就知道是裴慎。
她忙扯开他的手,就见众人都笑盈盈的望着她,特别是张嫂子,见眼前的姑爷是个可靠的,更是欢喜,大有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之感。
忙将房里的人都撵了出去,将璇儿也牵着出去,房门关了起来。
江妧主动的勾着他的脖子,想在他唇上亲了一下,踮起脚来,怕她踮起脚会肚子不舒服,他又搂她腰,又低下头任她亲。
“想我了?”
江妧笑红了脸,“没想。”
“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