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柔病了几日,江妧时不时让人去问她,给她送了些上次裴慎给小香的补品,没几日她便痊愈,经过那日和裴恒说的那些话,她也收敛了几日。
江妧对她们宽容又还不错,她却只想看江妧笑话,这不!病才好,便打扮得艳丽,扭着腰往正房来,在外头要求见。
小香正伺候江妧梳洗,听见外头几个小妾求见的声音,恨得直咬牙,巴不得将人生吞活剥了,倒是江妧笑她气性小,肚量也小。
“不是奴婢肚量小,是想起那日便觉得替姑娘不值,她不知和大爷说您什么,您还给她送补品。”
“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不让人说,纠结这些东西,我岂不是要生生被呕死?只要面上过得去,没必要过于计较。”她接过小香递来的一对翡翠镯子,套在手腕上,站起身来。
往正堂走了出去,在太师椅上坐了下来,便让人进来,几人行了礼便坐了下来,无非说些有的没得,安柔笑盈盈地道:“大奶奶近些日子看起来倒是盈润了不少。”
“大爷日日歇在大奶奶屋里滋润着,难不成要消瘦?”孙海燕很时宜的开口笑道。
江妧实在不明白她们为何动不动就将这种事挂在嘴边,只是默默吃着茶,似笑非笑的望着几人,看得两人头皮发麻,这才低眉垂目笑道:“安姨娘,你身子好了?”
“多亏大奶奶垂怜,送了补品来,只是这么好的补品,实在是让大奶奶破费了。”
她淡淡的哦了一声,“这些是小香上次因让了伞给世子受了凉,霜降送来的,不必谢,你用着好便行。”
安柔望着孙海燕得意的笑,却被她忽略了,丫鬟当中只有她和孙海燕最受裴恒喜欢,金妮儿不过是裴母看着老实送来的,裴恒只在她屋里歇过几次便觉得她木讷,没有孙海燕的温柔小意,也没有安柔的大胆奔放。
都觉得孙海燕最受宠,可还不是被人灌了一碗落子汤。
三个小妾,一个城府深,万事不出头,只撺掇别人。一个爱出头,嘴又快。最后一个胆子小,实在没什么可说的。
江妧对孙氏和安氏实在喜欢不起来,不过是同为女人,知道不易的同情而已,说不上两句便冷了脸让她们退下,她还有事未做。
几人站了起来,见她桌子上堆满了的账册,便也退了出来,江妧看了几人的背影,“这金妮儿倒是老实。”
“奴婢听说以前她日日被安姨娘欺负,好歹也是老太太送来的人,大奶奶您都要给几分脸面,她倒好,真拿自己当个人了!”
立春是靠孙姨娘的,这点江妧再清楚不过,所以并不搭她的话,都是没权力在手的人,没必要互相为难。
见江妧不说话,立春知道碰了软钉子,便出门来,只怕大奶奶冷落了她,忙前忙后的给大奶奶斟酌着菜饭。
过了有小半日,江妧用了膳,见外头天色有晴朗,太阳已然西斜,暑热了消散了些,便领着小香出门来逛一逛,她怕看书看得久了,用眼过度,眼睛近视了怎么好?
主仆二人才进了园子便听见有人在嬉戏打闹,转过假山,顺着小路往假山上爬了上去,她以扇子遮阳光一瞧,面前是一个平坦宽阔的青草地,几人正在踢毽子,几人则手持着风筝。
见假山上有人探出脑袋,裴慬忙招手,“是大嫂嫂么?我们在踢毽子呢。”
一面朝着她跑来,站在假山下头,扬起一张俏生生的笑脸,“大嫂嫂,你从后头下来,我来接你。”
江妧也是有贪玩的心性,只不过以前寄人篱下,不敢玩耍,要没日没夜的做针黹,如今天日晴好,日暖风清,倒是扬风筝的好时候。
她依言从假山上往回走了下来,却转错了地方,又折了回来,见裴慬正伸长了脖子等她,见了她满是笑意,“我们出来的时候想去寻你,可母亲说你正学看账本呢,叫我们不要打扰,早知道便叫你一起了。”
“大伯娘说的是,我正看账本呢,不过这会子眼睛不舒服,怕伤了,出来走走。”
两人说着已经转到了草地上,见都是几房的姑娘和大房和三房的两哥儿,几人都上来给她打招呼,叫了嫂嫂,这才各自去玩了。
他们这一叫倒把她想玩的心思都弄没了,只站在阴凉处瞧着几人玩,裴悦踢得最好,可她有意要捧裴慬,一个劲的让给裴慬,沈茜昔因着前几日为了江妧被裴慎好生一顿说,心里更是不舒服,少不得朝她翻白眼。
裴悦年纪虽小,却是两边都不得罪,一面讨好着沈茜昔,一面也讨好着裴慬,只有裴怀略显尴尬。
“平日里瞧五姑娘憨憨傻傻的,没想到也会巴结人。”小香低声在她耳边说道。
“宅门里的小姐,才吃饭就通人情世故,哪里有憨傻的人?”
江妧温婉的笑着,转头见不远不近的花阶铺地处,裴慎一袭青衫,负手款款而来,身后跟着几个穿着湛蓝道袍的清客相公。
他在前面指点江山,后面的清客相公不停的点头应着,他似乎看见女眷都在这边,在水边立了会,便叫霜降将几位相公送了出去,这才往这边过来。
江妧早看见了他,不动声色的将身子隐在藤蔓后头,只求他和弟弟妹妹们说完话便快走。
他走上了草地先是环顾四周,明明在那边都看见了人在这里,过来却不见了,裴悦眼尖的先看见了他,放下手中的毽子甜甜的叫了一声二哥哥。
裴慎淡淡的应了一声,只负着手在原地站着,瞧着几人,江妧见他不动,忙钻进假山洞里,从这边绕了个圈,钻出园子去了,反正一声嫂嫂出来,她就只能端庄的看着他们玩,倒不如赶快走。
“姑娘,咱们不巴结一下世子么?你看几房的人都巴结他,特别是沈姑娘.......”小香十分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