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天火山这正是他当年获知的无尽黑炎诞生之地。没想到时隔千年,这份机缘竟落在了玄罗手中。
“你……究竟是谁?”
叶凡目光如剑,直刺玄罗。无尽黑炎的诞生地,当年知晓之人寥寥无几,除了他最信任的几位亲传弟子,绝无外人得知。可眼前之人不仅清楚,甚至已经将其炼化——若非与他渊源极深,便是曾窥探过他的隐秘。
“我说过,我对叶宗主并无恶意。”
玄罗神色平静,指尖轻轻摩挲着右手上的玉扳指,“至于身份……玄罗殿殿主,仅此而已。”
叶凡眸中寒芒一闪。这个回答,避重就轻,滴水不漏。可越是如此,越显得此人深不可测。
“玄罗殿主……”
他缓缓开口,语气低沉,“看来,我们之间的渊源,比我想象的更深。”
沉默片刻,叶凡再度开口。
“你……可认识沈云师兄?”
叶凡的声音低沉,篝火噼啪燃烧,映照在他深邃的眸中,仿佛跳动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情绪。
空气骤然凝滞,连火焰的跃动都似乎迟缓了一瞬。
玄罗沉默,指尖轻轻拨弄着一枚玉扳指,神色隐在阴影之中,辨不清喜怒。但那一瞬的停顿,已让叶凡心中笃定——此人,必定与沈云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慕容拓海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眼中急切几乎要溢出来:
“玄罗殿主,若你知晓二师兄的下落,还请......”
“够了。”
玄罗抬手打断,声音平静,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缓缓起身,黑袍拂过地面,带起细微的尘埃。火光映照下,他的背影显得格外孤绝。
“时机若至,一切自会揭晓。”
叶凡与慕容拓海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无奈。此人守口如瓶,再问亦是徒劳。
夜风呜咽,篝火渐弱,唯余沉默在四人之间蔓延。
“说起来,前些日子,我们与贵殿弟子曾有些摩擦。”
叶凡端起放在篝火旁的杯盏,语气随意,目光却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玄罗的反应。
与慕容拓海口中那个“喜怒无常、亦正亦邪”的玄罗殿主不同,眼前之人言谈温雅,举止从容,若非那道狰狞伤疤横贯半张脸,倒真像个世家出身的翩翩公子。
“此事我知晓。”
玄罗拨弄着篝火中的木头,声音清润,“你们当时并不知晓情况,见义勇为,也无可厚非。”
叶凡眼中精光一闪,顺势问道:
“后来那两个合欢宗女修因为对我们施展魅惑,最终死在我们手上。我想知道玄罗殿为何要针对合欢宗?莫非......有什么旧怨?”
这才是他真正想问的。
当年袭杀他的四人中,就有一名女子,好似是合欢宗之人。若玄罗殿也与合欢宗为敌......
烟火袅袅间,叶凡指腹摩挲着杯沿,等待着一个可能的盟友。
“合欢宗?”
玄罗冷笑一声,手中的杯盏突然蒸腾起一缕白烟。四周温度骤然攀升,连篝火都诡异地扭曲起来。
“不过是一群披着名门正派皮囊的蝇营狗苟之辈。”
他眼中闪过一丝血色,“东极州顶级势力?呵,背地里尽是些见不得光的腌臜勾当。”
叶凡眸光微动。看来这仇......比他想象的还要深。
突然,玄罗话锋一转,似笑非笑地望来:
“说起来,东极盟会上......叶宗主与莲花剑庄那位萧庄主,似乎有些故事?”
篝火中燃烧的木头噼啪一响。
叶凡知道玄罗这是也想探一探自己的底,直视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缓缓点头。
“巧了。”
玄罗忽然绽开一个森然笑容,雪白的牙齿在烛光下泛着寒芒,“本座看他们......也很不顺眼。”
两只手在半空中相握。
“合作愉快。”
摇曳的烛光中,二人相视而笑。一个温润如玉,一个邪气凛然,却在这一刻达成了某种危险的默契。
慕容拓海眉头微蹙,悄悄拽了拽叶凡的衣袖。
“师弟,”他压低声音,热气拂过叶凡耳畔,“我们与合欢宗结怨尚在情理之中,可这莲花剑庄......”
话音未尽,但意思已然明了。
他们与莲花剑庄,何时结下了梁子?
东极盟会上的风波,慕容拓海并未亲历。此刻听闻玄罗提及,才知叶凡与那位现在东极州第一人的萧玉痕竟有过节。
慕容拓海的耳语虽轻,却一字不落地落入玄罗耳中。
“呵,”玄罗冷笑一声,双臂环抱在胸前,“既然你觉得与莲花剑庄无冤无仇,那本座不妨告诉你一个秘密。”
慕容拓海心头一紧,只见玄罗眼中寒芒闪烁,那道狰狞伤疤在烛光下显得愈发可怖。
“叶不凡前辈的失踪...”
玄罗故意拖长语调,“与萧玉痕脱不了干系。”
“什么?!”
慕容拓海霍然起身,杯盏不自觉从手中滑落,滚烫的热水溅了一地。他一个箭步冲到玄罗面前,双手死死扣住对方肩膀:
“此话当真?”
玄罗纹丝不动,任由他抓着,只是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
“不仅如此...”
玄罗薄唇轻启,又抛出一句,“赵山河的死,背后也有萧玉痕的影子。”
这句话宛如晴天霹雳,震得慕容拓海踉跄后退数步。他面色惨白,嘴唇颤抖,足足过了半刻钟,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萧玉痕——!!”
慕容拓海仰天怒啸,声震四野。狂暴的灵力波动惊起方圆百丈的飞鸟走兽,林间顿时一片骚动。
他猛然转身,双目赤红地盯着叶凡:
“师弟,你早已知晓此事?”
叶凡沉默片刻,缓缓点头。
“为何瞒我?!”
慕容拓海一把攥住叶凡手腕,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夜风呜咽,篝火明灭。
叶凡喉结滚动,终是轻叹一声:
“师兄...”
他拉着慕容拓海坐下,掌心传来的温度却驱不散那刺骨寒意。
“现在撕破脸,和直接去送死有什么区别?”
叶凡声音很轻,却重若千钧。
慕容拓海浑身一颤,沸腾的杀意渐渐平息。他望着自己颤抖的双手。
是啊,以他们现在的实力...
夜枭的啼叫声远远传来,像极了嘲讽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