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北之地的风雪如刀,刮过预知殿的千年玄冰檐角,发出尖锐的呼啸。殿内,九脉中最年幼的玄孙相九曜正盯着水晶球里翻涌的猩红雾气,手中的糖葫芦“啪嗒”掉在地上,糖衣碎成一片晶莹的渣。他猛地跳起来,撞翻了身后三把檀木椅,又绊到自己的貂绒披风带子,一头栽进供桌上的香炉堆里,香灰扑簌簌落了满脑袋。守在殿外的侍卫听见动静冲进来时,只见这位平日里最吊儿郎当的小少爷正顶着满脸香灰,手脚并用地往殿外爬,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着:“快!快敲九曜钟!那群老不死的冰雕要化了——不对,是魔尊的骨头渣子在极渊蹦迪了——也不对!”他急得直揪自己头发,“总之要出大事了!”
水晶球里映出的画面正在急速变化:极渊深处的万年玄冰层裂开蛛网般的纹路,冰封其中的相柳与小夭冰雕竟渗出丝丝血痕,而冰层之下隐约有漆黑的骨爪向上攀爬。更骇人的是,九大支脉的祖祠同时震颤,供奉的祖宗牌位集体倒转,尤其是涂山氏那支的狐形玉牌,直接蹦起来砸碎了供果盘子。相九曜连滚带爬地冲到殿外青铜钟前,抄起钟杵就要敲,却被闻讯赶来的长姐相明月一把拎住后领:“小九!你上次说‘要出大事’是因为厨房桂花糕被偷吃了!”相九曜急得直蹬腿,袖子里哗啦啦掉出一堆占卜用的龟甲和糖纸,“这次真不一样!祖宗的冰雕在流血泪!我还看见曾祖父的第九个头在冰里眨眼睛——”话音未落,整座预知殿突然剧烈摇晃,檐角悬挂的青铜铃铛疯狂自鸣,水晶球“咔嚓”裂开一道缝,涌出的红光在空中凝成八个狰狞大字:**九曜连珠,魔噬苍穹**。
此刻的极北冰渊深处,三百年来始终静谧的相柳与小夭冰雕确实在发生异变。小夭冰雕的指尖凝出一滴殷红血珠,悄无声息地渗入冰层下的古老阵法,而相柳冰雕的衣袂无风自动,九条蛇发中的第八条突然转向东方——那里正是九大支脉今年轮值举办家族宴的涂山别院。宴席上,厨艺系玄孙相小厨正端着新研制的“弑神毒月饼”满场推销,毒舌系代表玟九歌边啃月饼边吐槽:“你把砒霜馅儿调成五仁口味,是怕魔尊死得太痛快?”突然她手中月饼“砰”地炸开紫色烟雾,烟雾中浮现出极渊冰雕流血的画面,满座哗然中,涂山氏现任家主怀里的狐狸尾巴“唰”地炸成蒲公英,尖叫道:“祖宗牌位把我供桌掀了!”
海底水晶宫的废墟此刻也在震颤。当年相柳战甲沉寂的暗室里,锈蚀的护心镜突然映出极渊景象,镜面浮现小夭生前留下的最后一道神识:“当冰雕泣血,战甲鸣泣,意味着我们当年封印的不仅是魔尊……”后半段话被尖锐的金属摩擦声吞没,护心镜上竟缓缓浮现出九个血色光点,彼此勾连成勺形——正是三百年前九胞胎出生时天现的九曜星图。而距离水晶宫千里之外的荒漠深处,一座无名墓碑突然塌陷,露出底下漆黑的骨爪,爪尖挂着半片腐朽的青铜面具,面具内壁刻着与护心镜上一模一样的星图,只是第九颗星的位置被狠狠划破,像是被什么利器贯穿。
九大支脉的传讯符在同一时刻燃烧起来,火焰组成相九曜歪歪扭扭的字迹:“全体注意!曾祖父的冰雕刚才对我比了个中指——不是骂人!是九曜阵法启动的手印!”而极渊冰层下,相柳那滴悬而未落的血泪终于坠下,在触碰到冰面的瞬间,三百年前小夭埋在他心口的弑神毒突然苏醒,化作一道青光直冲云霄,将夜幕撕开一道口子,露出其后若隐若现的九颗血色星辰。九曜连珠的异象惊动了三界,魔域废墟里沉睡的某块碎骨突然发出桀桀怪笑:“终于……等到这群小崽子把阵法激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