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小腹紧紧的,这样摸着才知道原来她肚子已经微微隆起。
柳月棠手有些发颤,生怕自己重了不小心碰到她腹中的孩子。
“她又动了,你摸到了没有?”
容婕妤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又问着柳月棠。
柳月棠手掌静静地贴在她小腹上,却并没有感受到容婕妤所说的胎动。
她含笑着摇头:“估计你月份太小了,我还感受不到。”
说着,她便要抽出自己的手,
容婕妤感受到了她的动作,嘴角的笑容微微一僵,不好意思地松开了她的手。
“我……我一时激动,妹妹可不要见笑。”
柳月棠启唇粲然笑道:“姐姐是位好母亲。”
容婕妤垂眸看着小腹,指腹微微抚着,“我也只有这点好了。”
入宫四年,在玉妃面前伏小做低,帮着她残害了一条又一条的性命。
她早已经将自己染成了不认识的样子。
可对于腹中这个孩子,她可以倾尽一切,甚至是自己的性命。
三月春盛,烟烟霞霞,正是桃花盛开之时。
未央宫中插满了桃花,悄然绽放枝头。
玉妃看着瓶中娇艳欲滴的桃花道:“今年桃园中的桃花开得甚是繁茂,往年咱们姐妹都结伴去游园了,不知今年何时去?”
皇后眸光深深的瞟了玉妃一眼:“今年容婕妤、白婕妤和苏宝林都有孕在身,不宜再去游园,故而本宫便没有组织。”
玉妃轻笑一声,头上的珠翠微微碰撞,如她笑声一般清脆悦耳。
“按理说这有孕了应该多走动才是,尤其是白婕妤。”
她目光朝白婕妤腹部上幽幽一荡:“白婕妤也快生了吧,应当多走动才是,否则生产时可是会很艰难呢。”
白婕妤抚着高高隆起的小腹道:“不劳玉妃娘娘您费心,嫔妾自幼习武,比中原的女子身体康健多了,定能顺利且快速的生下皇嗣。”
彼此目中皆含笑意,眼底却是暗流汹涌。
柳月棠不禁感叹,这宫中可真是会调教人。
刚入宫的白婕妤说话可没这么客气,怼起人来,连玉妃都气得脸色发黑。
如今还是懂得收敛一下了。
不过也是,她这也快生了,最后一个月,想来不愿再生事端。
玉妃抚鬓而笑,脸颊旁的明珠映得她容色晶莹,眸光幽幽。
楚嫔打量着白婕妤隆起的肚子:“白婕妤已有八个月的身孕了吧,瞧着肚子倒不大。”
明嫔也抬眼过去。
白婕妤怀的又紧,腹部又尖,据说这样的怀像多半是男孩。
她眼神一暗,喉间如吞了一片柠檬。
须臾才堪堪道:“宫里可许久没添孩子了,也不知道这一次是公主还是皇子。”
刚说完,她便又急急道:“如今宫中有两位皇子,一位公主,白婕妤若再生一位公主那便全了两个好字了。”
“哦?可我……”白婕妤话到嘴边才意识到不对,改了口:“我觉得皇子公主都好。”
她固然想生个皇子,可是若是公主也喜欢。
自己只要诞下皇嗣,必定能升位份。
那么她便是一宫之主了。
想到如此,白婕妤唇角微翘,抚了抚高高隆起的肚子。
出了未央宫,白婕妤趾高气扬的上了轿辇,目光触及到一旁的柳月棠时,嘴角挑过讥嘲的笑,抬手让宫人起轿。
流筝看着她的背影轻哼一声:“平日里左一句右一句中原女子娇弱,如今她还不是央着皇上赐她轿辇。”
自从上一次白婕妤在梅园中险些小产后,便向皇上求了出门坐轿辇的殊荣。
柳月棠面色平静道:“她想要的可不是轿辇,是荣耀。”
说着,她对着流筝招了招手。
流筝凑过头去,听着柳月棠在自己耳边轻声低语:“将消息传出去,就说白婕妤腹中十有八九是男胎。”
流筝先是一怔,旋即明白了过来,微微点头。
看着满园的春色,柳月棠心旷神怡。
她相信,放出去的这个消息定会让玉妃彻底坐不住。
既有人动手,她又何必去脏了手。
“妹妹。”身后婉转温柔的声音响起。
柳月棠转身过去,苏南卿步履端雅地往自己走来。
她一袭扶光色长裙,宽大的衣裙刚好遮住了微微显怀的小腹,反而衬得她腰肢纤细柔弱。
柳月棠伸手过去扶着她,苏南卿顺手挽住了她的胳膊。
“那日我让踏雪送东西来时,她说容婕妤正在同你下棋,妹妹最近和容婕妤走的很近么?”
柳月棠含笑道:“也不算很近,她喜欢下棋,便偶尔来我宫中对弈两局而已。”
苏南卿回头环顾了一眼四周,神色凝重道:“妹妹,我猜到了你想作甚。”
柳月棠脚步稍顿,怔怔抬头。
见她继续道:“容婕妤这个人不简单,我怕你没将玉妃除掉,反而会让自己给搭进去。”
见苏南卿猜到了,柳月棠便也不否认,只道:“我知道姐姐是为我着想,但姐姐可否相信我一次,我心中有把握。”
苏南卿吸了口凉气,眉头紧皱:“阮家如今权势滔天,皇上也要忌惮两分,妹妹你何苦要以卵击石。”
“就算咱们要报仇,也不必急于这一时。”
说着,她一把握住柳月棠的手,眸中尽是担忧和不安:“你听我的,再忍忍好不好,莫要同容婕妤结盟,莫要去对付玉妃。等我诞下孩子,再交给你抚养,那个时候咱们地位也渐渐稳固了,再慢慢计划此事好么?”
柳月棠心中很是动容,苏南卿是真心为她着想,不过……眼下她不得不动玉妃。
也不得不利用容婕妤这把火,让玉妃永无翻身之地。
许多事,涉及朝政,她不能直言。
柳月棠也抬起手握住她,目光坚定决绝:“姐姐放心,我一定会小心行事,不会让自己涉入险境。”
见劝不动她,苏南卿胸口沉甸甸的,一时间烦闷且忧心。
她眼下怀着身孕,不能陪她共进退,她必须要保护好自己腹中的孩子无恙。
可柳月棠又是自己在深宫中唯一的姐妹,若她出了什么事,自己如何是好?
腹中的孩子又还能交给谁养?
苏南卿沉重地叹了口气,抽出她掌中的手:“左右你也不会听我的,那你谨慎一些,若有危险,立刻收手。”
“尤其是容婕妤,切不可太过信任她。”
柳月棠点点头,柔声道:“我明白,姐姐。”
许是孕中多思的缘故,苏南卿总觉得此事过于危险,心中惴惴不安。也恼柳月棠不听劝告,太过急于求成。
于是,她没有了兴致,陪柳月棠说了会儿话便回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