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大年夜张一方提出合租的概念之后,江河的脑海里便时常勾勒出与刘诗琪出去住后的生活图景。
他总是在闲暇时,坐在窗前,望着远处的高楼大厦,任由思绪飘向未来的那个小家。
他满心期待,觉得那将会跟上一世的生活截然不同,一定更加精彩纷呈。
在他的幻想中,清晨,阳光透过纱窗洒在卧室的地板上,形成一片温暖的光斑。
他和刘诗琪一起在厨房里准备早餐,她负责切菜,他负责掌勺,偶尔偷偷尝一口她切好的水果,换来一声嗔怪的轻笑。
油锅里的鸡蛋发出滋滋的声响,与她哼着的小调交织成一首温馨的晨曲,彼此的欢声笑语在小小的空间里回荡,空气中弥漫着面包的香气与爱意;
夜晚,两人并肩坐在沙发上,她靠在他的肩头,一起分享着一天的趣事。
或是打开一部老电影,窝在柔软的沙发里,看着屏幕上的光影流转,感受着彼此的温度,享受只属于他们的静谧时光。
有时兴起,还会一起动手做一顿夜宵,在厨房的烟火气中,诉说着对未来的憧憬。
江河对这样的未来充满了向往,可他也清楚,此刻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
尽管心中装着对未来生活的憧憬,江河并没有急着回大学。
他珍惜这有限的假期时间,经常和刘诗琪一同前往城隍庙,陪伴爷爷奶奶。
这里的一砖一瓦都带着岁月的痕迹,每一缕檀香都沉淀着故事,让他愈发想要抓住与祖辈相处的每分每秒。
在这段日子里,江河终于揭开了奶奶日常生活的神秘面纱。
原来,每天清晨天还未亮,奶奶就会在供桌前点燃三炷香,对着城隍像喃喃低语,掌心的桃木簪随着动作轻轻晃动,铜铃发出细碎的声响。
前来求助的人络绎不绝,有抱着啼哭婴儿来叫魂的年轻母亲,有愁容满面询问生意吉凶的商贩,还有捧着生辰八字为子女求姻缘的老人。
奶奶总是端坐如钟,指尖轻抚过卦象,声音低沉而笃定,每一句指引都让求助者面色舒缓,临走时必定恭恭敬敬地鞠上一躬。
看着那些人对奶奶尊敬有加,毕恭毕敬的模样,江河对奶奶的感情又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成分。
回想起上一世,江河总觉得奶奶做的这些事神神叨叨,与科学常理相悖,心中难免有所质疑。
那时的他,总觉得奶奶在偏殿里摆弄符纸、念诵咒语的模样有些可笑,甚至在同学面前羞于提及奶奶的 “迷信” 行为。
但重生之后,经历了诸多奇妙的事情,他越来越觉得奶奶绝非普通之人,必定有着真本事。
尤其是当他亲眼看见奶奶用一枚铜钱为高烧不退的孩童 “收惊”,次日孩子竟奇迹般退烧时,心中的质疑早已烟消云散。
然而,奶奶似乎并没有要将这些本事传授给江河的打算,依旧日复一日地过着平淡而又充实的生活,默默帮助那些有需要的人。
她总是在清晨整理好道袍,坐在蒲团上诵经,阳光透过雕花窗棂落在她的银发上,宛如一尊慈悲的神像。
江河虽有些好奇,却也尊重奶奶的选择,没有多问。他知道,有些传承需要时机,有些智慧需要岁月沉淀。
在陪伴的日子里,江河陪着爷爷的时间相对更多一些。
爷爷喜欢在城隍庙的院子里晒太阳,躺在竹椅上,手里捧着一本泛黄的《本草纲目》,鼻尖还架着那副用胶布粘了三次的老花镜。
江河就搬个小凳子坐在旁边,听爷爷讲述年轻时的故事。
从抗日战争时期,爷爷跟着医疗队在枪林弹雨中抢救伤员,到和平年代,他背着药箱走遍流溪县的每一条山路,为乡亲们送医送药,每一个故事都饱含着岁月的沧桑。
“那时候啊,流溪还没通公路,我背着药箱翻山越岭,脚底磨出的血泡能把草鞋都浸透。”
爷爷卷起裤腿,露出小腿上一道深深的疤痕,
“这道疤是被狼咬的,当时我正背着高烧的虎娃往公社跑,幸亏遇到了你奶奶,她举着桃木剑就冲了过来……”
说到这里,爷爷总是笑得眯起眼睛,仿佛又看见那个身着青黑道袍、英姿飒爽的少女。
而刘诗琪则总是和奶奶待在一起,陪奶奶一起祈福、诵经、念佛。
奶奶对待刘诗琪,总是满脸慈爱,眼神里的喜欢似乎真的多过了对江河。
每天清晨,奶奶都会教刘诗琪辨认供桌上的香灰形状,讲解北斗七星的方位与人体经络的对应;
午后晒符纸时,奶奶会让刘诗琪帮忙递朱砂笔,指尖不经意间点过她的手腕,传授一些道家小窍门。
刘诗琪聪慧又乖巧,跟着奶奶认真学习每一个祈福的步骤,每一句经文的念法,她的专注和虔诚,让奶奶看在眼里,喜在心头。
“诗琪这孩子,心净。” 奶奶曾在江河面前感叹,“当年我入门时,师父也是这样教我的。”
江河听了,心中既欣慰又有些吃醋,惹得刘诗琪悄悄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