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烛火摇曳,梨园乐师拉着丝竹,舞姬曼妙妖娆。
焱渊斜倚龙座,一袭玄色龙袍半敞,露出线条分明的薄肌。
修长手指捏着金樽,琥珀色的酒液映着烛光,衬得他越发俊美不羁。
“陛下~”
宁馥雅扭着腰肢进殿,一袭嫣红纱裙,酥胸半露,娇滴滴地凑近:“臣妾特意为您准备了舞曲~”
焱渊懒懒地又喝了杯酒。
宁馥雅眼波流转,指尖轻抚他手臂:“陛下~您还记得小时候,您拿了桂花糕分给臣妾吃吗?您还说臣妾比桂花糕还甜呢~”
焱渊似笑非笑地抬眼:“朕五岁时你多大?”
“臣妾……比您小四岁……”
“一岁孩童吃桂花糕不怕噎死?”焱渊捏住她下巴,“你这脑子跟你的妆发一样空!”
宁馥雅一僵,不死心地往他怀里蹭:“陛下~”
“再乱动,”焱渊冷眼一刀,“朕把你爪子剁了喂兔贵妃。”
宁馥雅:“……”默默缩回手,乖巧贴着他坐,偷偷的看了眼鲜红的蔻丹长指甲。
——不急,等陛下喝醉了,就会变成本宫的唐僧肉。
德妃风风火火闯进来,一脸正气:“陛下!宸妃有孕在身,正是需要关爱的时候,您怎能在此寻欢作乐?”
宁馥雅翻个白眼:“陛下一国之君,难道要围着一个女人转吗?”
德妃怒目而视:“贵妃作为宫妃,更应为了社稷劝谏陛下——”
“住嘴!陛下心情好,才能有好精神治国……你懂什么?!宸妃的应声虫!”
两人正吵得不可开交,殿门洞开——
“陛下!臣妾来献舞了!”
“嫔妾给您唱曲儿!”
“让让!我先来的!”
一群妃子挤破宫人阻拦,蜂拥而入,瞬间脂粉香气熏得焱渊直摇扇子。
梅昭仪娇滴滴道:“陛下,嫔妾要表演——”
“注意涵养!排队!”云影挡住疯狂的女人们,扯着嗓子喊,“按位分来!”
焱渊仰头灌下一杯酒,咬牙切齿,死柔柔,朕有的是女人!你不理朕,朕自会寻乐子!
然而——
梅昭仪的琵琶弹得像锯木头。
林嫔的舞姿活像中风抽搐。
陈美人的歌声让兔贵妃都捂耳朵。
“……”焱渊额角青筋直跳,“堂堂大国妃嫔,就这水准?朕养你们,不如养御膳房的烧鹅!”
梅昭仪委屈:“嫔妾们已经很努力了呀……”
德妃劝谏:“陛下,您该去看看宸妃,子嗣关乎社稷,江山为重啊!”
焱渊合上折扇:“滚!都给朕滚出去!”
一群剩饭!
全部加起来还不如柔柔翻白眼好看。
众妃悻悻退出,七嘴八舌:
“陛下真难伺候!”
“宸妃怎么哄的陛下?”
“她现在也失宠了!”
“没有吧,她的份例规格比皇后的还高呢!”
“那是怀着皇嗣!陛下才开恩的!”
“哎,咱们什么时候能怀上皇嗣啊!”
梅昭仪抱着圆圆,凑到德妃和娴妃身边,“两位姐姐,宸妃到底怎么了?陛下脾气好大…”
德妃叹气:“怀着身子的人,情绪反复也是常理。”
正说着,宁馥雅气势汹汹地走过来,一看到梅昭仪,立刻想起被坑的五千两银子,眼神像刀子般剜过去。
这个贱人!害本宫吃糠咽菜两个月!
梅昭仪笑眯眯道:“哎呀,贵妃姐姐怎么也被赶出来了?妹妹还以为陛下定会留您呢,毕竟您和陛下可是青梅竹马呀~”
众妃憋笑憋到内伤。
宁馥雅脸色铁青,强撑着冷笑:“你懂什么?陛下是为国事烦心,哪有闲心儿女情长?”
梅昭仪故作惊讶:“是吗?可刚才陛下还说…”她捏着嗓子学焱渊的语气,“柔柔不开门,朕好苦啊~”
“你——!”宁馥雅气得发抖,抬手就要扇她。
梅昭仪反应极快,抱着圆圆一溜烟跑了,边跑边喊:“贵妃姐姐打人啦!救命啊!!”
众妃终于憋不住,笑成一团。
宁馥雅气得指尖发抖:“你们…你们都给本宫等着!”
瑶华宫,纱帐低垂。
姜苡柔斜倚在软榻上,寝衣半褪,露出圆润的孕肚。
白皙的肌肤上,几道淡红色的纹路蜿蜒盘踞,像是不甘心的藤蔓,死死缠着她曾经引以为傲的冰肌玉骨。
真丑。
“娘娘,您新调的润肤油,雪莲籽油混着珍珠粉,最是养肤,肯定能很快消除纹路。”
语嫣捧着一只青玉小盒,挖出一勺莹润的膏体,在掌心化开。
姜苡柔闭了闭眼,任由她将温热的膏体涂抹在肚皮上。
“真的能消吗?”
骗人。
“陛下今夜……召了歌舞?”
语嫣手上力道放得更轻:“娘娘放心,陛下刚看了一炷香就摔杯子,嫌她们跳得不如尚仪局的鹦鹉扑腾好看……”
姜苡柔想笑,嘴角却沉甸甸地扬不起来。
他是在生气吧?
气她闭门不见。
只要再熬两个月,孩子落地,她便能重新争回他的宠爱。
可若他在这期间,真的被别的女人勾走了呢?
她闭了闭眼,压下心底翻涌的不安。
不,她不能慌。
她得沉住气,赌一把他的耐心。
“娘娘别动!这油要慢慢柔进去才有效…”
姜苡柔低头,最明显的一道纹路泛着青紫色,像条蜈蚣似的从肚脐下方一直延伸到腰侧。
恶心。
她自己看了都恶心。
“啪!”
语嫣惊慌抬头,见自家娘娘仰着脸,泪水正顺着瓷白的下颌滚下来。
“娘娘……”
“继续抹。”姜苡柔哑着嗓子命令,“抹到…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为止。”
陛下……
可知臣妾躲的不是你,是这具连自己都嫌弃的皮囊?
兔贵妃叼着胡萝卜纳闷:美人好奇怪,明明抹得香喷喷了还要哭?
深夜,长公主府。
嘉敬坐在烛火前,眸光幽深。
“殿下,您已经送去王府好几封信,驸马爷还不肯回来,未免太过分了!”
嘉敬冷笑一声,指尖抚过烛火。
“杀手准备好了吗?”
青芜低声道:“已经妥当,只等晋王出京,一到西南地界,立刻动手。”
嘉敬唇角微勾,眸中寒光闪烁:“很好。”
鸿乾,别怪皇姐心狠。
要怪,就怪你挡了本宫的路。
翌日,晌午。
慕容婉闷在府中数日,终于带着丫鬟小桃出门散心。
“小姐,前面有家布行,咱们买些料子吧?”
“好。”慕容婉刚点头,忽然手腕被人猛地攥住!
她眼神一凛,反手一拧,转身就要反击——
“婉婉,是我!”
萧楠!
慕容婉眉头紧蹙,冷声道:“驸马?请自重。”
街上人潮涌动,她不想当众与他拉扯,只好被半拉半拽地带进了斜对面的茶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