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甲防不住!
铁盾也防不住!
被火绳枪当活靶子击杀了几波,羌军士气陡然大跌,阵法已经乱了,战意已经消了,失败已成定局!
“凉国将士们,敌军已被我军神威吓破了狗胆,一鼓作气,拿下张掖!”
“冲啊!”
凉军越战越勇,开始全线反推!
张掖城中的混战,从正午一直持续到了傍晚,战火几乎焚毁了整个县城,死的不光是双方士卒,还有张掖城中的老百姓。
羌军节节败退,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
最后只剩下两千名近卫,掩护着李天昊退守至城西一片民居。
李天昊被震天雷的气浪掀得耳鸣不已,眼前一片血红模糊,听着凉军不断逼近的讨伐声,他肝胆欲裂!
“可恶啊!可恶啊!!!”
“大王,再不走来不及了!”尼玛来到李天昊膝下,指了指北边方向:“臣之前专门去调查过,北墙根排水豁口可通人,只有那里了,能出去多少是命数!”
“你让本王钻下水道!”
李天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大王,中原有句话,叫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在酒泉尚有奇兵,还有狄朝在背后撑腰,大不了忍一忍,来日再来复仇!”
尼玛由衷相劝。
李天昊扫了一眼身边仅存的两千亲卫,这些曾经都是最悍勇的战士,如今他们眼中也只剩下仓惶与绝望。
“好……冲!向北!杀出去!”
最后的亡命冲锋!
两千亲卫护着李天昊,如同困兽,向着北城方向发动了自杀式的决死突围!
他们将盾牌举过头顶,以近乎密集自缚的阵型,用血肉硬冲凉军的拦截火力!
“射杀他们!李天昊要跑!”
屋顶上监视的钱无命,亲自操作一支火绳枪,砰的一枪贯穿了一名亲卫的身体!
火枪手,弓弩手,同时对准枪兵,“嗖嗖嗖……”一通齐射!
但人在绝境之下,爆发力是惊人的——
近卫在箭雨子弹中成片倒下,后面的人踏着尸体继续冲,硬是用尸体堆平了一段矮墙,用密集的人体消耗尽了封锁通路的火力!
“掩护大王冲出去!”
亲卫以血扞卫李天昊,将他先从排水口送了出去,随后则是尼玛,众军官依次跟进,士卒则留在最后。
当萨武带着骑兵赶到时,羌军逃走了大半!
“拖住他们,掩护大王逃跑!”
剩下的百余名羌兵近卫,自知已逃不掉,果断上前搏杀争取时间!
豹骑一通围剿之下,近卫很快便被斩杀殆尽!
有些没死透的,竟主动爬到排水口,用血肉之躯进行封堵!
战争,从来都没有谁对谁错,只有谁强谁弱。
作为王前近卫,他们燃烧了最后一丝价值,哪怕是敌人也值得尊重!
“战后……让这些近卫都入土为安吧!”
萨武收回眼中的慈悲,一刀结果了堵洞的亲卫,勒马招呼道:“豹骑,随我从西门去追!”
“驾!”
一千豹点燃火把,辗转城西,就着夜色展开追击。
半个时辰后,夜幕完全降临,荒漠吹起寒风,气温降至冰点。
“萨将军!萨将军!”
刘马快马加鞭,大声追上来喊道:“王上特让我传话,再往西去便已是茫茫沙海,若没有追到便不追了,免得迷路!”
脚下土地明显已变得松软,沙漠气候多变,还可能会有流沙,若迷失了方向,进去了可就出不来了。
“可恶……这帮羌国耗子,钻得还真快!”
萨武暗骂了声,虽然不甘心,还是调转马头,“走,回城!”
豹骑只好原路折返。
而就在马蹄声消失过后,就在方才他们停驻不足十丈处的沙丘下,李天昊以及五百残兵,纷纷从沙地里钻了出来。
“呸!”
李天昊啐了一口嘴里的黄沙,跪倒在沙地中,双手又攥起两把黄沙,仰天长嚎:“本王的十万大军啊!十万大军啊……”
其余残兵亲卫,皆忍不住抹泪哭泣。
“大王勿要伤心,胜败乃兵家常事,我们还有酒泉,还有玉户雄关,还有这片茫茫沙海,何愁不能卷土重来?”尼玛出声安慰道。
“光有险关有个屁用,没有兵力镇守,如何能抵挡得住凉军!”李天昊攥着拳头说道。
“大王想要兵力还不简单?”
尼玛捏了捏下巴的山羊胡须,“若梁军拿下玉户关,打通河西走廊,狄朝西部便会直面威胁,他们肯定不会坐视不理;
我们何不去找狄朝借兵呢?”
“借兵……能行么?去年狄朝在龙脊关,也在这凉王手中折损了不少兵马!”李天昊微微一愣。
“若狄朝不借兵,那咱们便退回关外,坐山观虎斗;凉国若赢了,便投靠凉国;狄朝赢了,便继续依附狄朝。”
尼玛呵呵一笑,“按照臣下的计策,无论如何,我国皆不会有什么损失。”
李天昊一听,眼珠子一转,顿时愁容消散,“尼玛真是戈壁荒漠上第一智者啊!”
“大王且回酒泉好生静养,此战我军虽败,凉军也损失不小,再者有茫茫沙海阻隔,我料定他们在短时间内,定不会再往西进。”
尼玛扪着胸口,傲然自信:“臣下愿凭这张三寸不烂之舌,为大王讨来一支十万大军,再向凉国复仇!”
……
张掖这边。
从清晨到深夜,战斗虽已结束,但战火仍未被扑灭。
血肉磨坊的巷战,几乎殃及了全城百姓,超过一半房屋被摧毁,死伤不计其数。
今日鏖战,虽大胜羌军,但自身战损也不小,死伤将近三万人,火药等辎重已差不多消耗殆尽。
再往西走,便是酒泉县境,三百余里不是戈壁便是沙漠,在整条河西走廊中,地理环境最为艰苦,大军想要西进必须做足准备。
那么,接下来一个月,便休战养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