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书房里,台灯暖黄的光晕在萧景逸手背投下晃动的影子。
云熙颜的指尖还停留在电脑前,屏幕上那行血字刚淡成一片刺目白屏,萧景逸已经迅速按下快捷键,录屏软件的小红点开始闪烁。
他另一只手攥着她的手腕,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颜颜,别怕。”
云熙颜望着他绷紧的下颌线,忽然发现他喉结在剧烈滚动——这个总在她面前维持镇定的男人,此刻连声音都发涩:“我需要唐婉分析Ip地址。”他掏出手机快速拨号,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唐婉,现在,立刻,远程接管我书房的电脑。对,录屏文件马上传给你。”
电话那头传来唐婉敲击键盘的噼啪声,云熙颜听见她低声咒骂:“这破系统在自动清理日志,我得抢在它格式化前截流数据。”萧景逸把手机开了免提放在桌上,转身将云熙颜按进怀里,下巴抵着她发顶:“他们知道我们在查了。”他的呼吸扫过她耳后,“从我们翻出当年的录像带开始,就已经被盯上了。”
云熙颜的手指蜷进他衬衫领口,摸到他剧烈跳动的心跳。
她想起昨夜在档案室,萧景逸翻开泛黄的笔记本时,扉页上歪歪扭扭的“xY - 01”“xY - 02”,那是他们童年被编号的名字。
“景逸,”她仰头看他泛红的眼尾,“我们本来就是他们的‘样本’,现在不过是——”她吸了吸鼻子,“不过是样本要掀了实验室的桌子。”
萧景逸的吻落下来,带着点颤抖的力道,像是要把所有恐惧都揉进这个拥抱里。
直到手机里传来唐婉的喊停声:“截到了!Ip地址在跳,但初步定位是东南亚加密服务器。我现在同步给张警官。”
“辛苦你了。”萧景逸挂断电话,把云熙颜的手包进掌心,“睡吧,明天张雷会来。”
次日清晨的阳光透过纱帘照进来时,云熙颜正对着镜子系丝巾。
玄关传来钥匙转动的声响,张雷穿着便衣站在门口,手里抱着一摞文件,警徽在衬衫口袋里闪了闪:“萧先生,云小姐。”他把文件摊在茶几上,纸张摩擦声像极了昨夜电脑屏幕的嘶鸣,“昨晚唐小姐把数据同步给局里了。我们比对了红毯事件的异常数据流——”他抽出一张Ip追踪图,红色标记在东南亚某国海域疯狂闪烁,“这两个数据节点连的是同一个加密服务器。”
“跨境追踪需要时间。”张雷的拇指蹭过文件边缘,“但对方显然等不及了,昨晚的测试信息,是在挑衅。”
云熙颜捏着丝巾的手突然收紧,丝质面料在指尖起了褶皱。
她望着茶几上的追踪图,脑海里闪过昨夜白屏上的血字,想起童年时白大褂捏着她手腕测脑波的触感:“他们需要活的样本。”她轻声说,“如果我配合表演……”
“不行。”萧景逸的声音像淬了冰,他从厨房端着咖啡过来,玻璃杯底重重磕在茶几上,“颜颜,你知道他们会做到什么程度。”
“我知道。”云熙颜转身看向他,晨光里她的眼睛亮得惊人,“所以我要当那个主动递剧本的人。”她指向张雷的文件,“直播,公开的。我假装情绪失控,引他们来操控。唐婉可以反制,截获更多代码。”
萧景逸的咖啡杯在掌心转了半圈,褐色液体溅在文件边缘。
他突然握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掐出红印:“你小时候被绑在实验台上发抖的样子,我这辈子都忘不掉。”他的声音发哑,“你要我怎么看着你再跳一次火坑?”
云熙颜反手扣住他的手指,放在自己心口:“这里在跳,不是数据。”她踮脚吻他紧绷的唇角,“景逸,我要他们看看,被标为‘样本’的人,也能把他们的计划撕成碎片。”
张雷突然轻咳一声,低头翻文件掩饰眼底的震动。
萧景逸闭了闭眼,松开手时指腹轻轻蹭过她腕间的红痕:“我要唐婉全程监测脑波仪,张雷调三个便衣在直播后台。”他扯了扯领带,“你说开始,我就站在镜头外。”
直播当天的摄影棚里,补光灯照得云熙颜鼻尖沁出薄汗。
她望着镜头前的提词板,上面用红笔圈着“童年”“安全感”“重要的人”。
后台监控屏上,唐婉的头像在闪烁,她的声音通过耳麦传来:“脑波仪已连接,反制程序待命。萧先生在2号监控室,眼睛都不敢眨。”
云熙颜抿了抿唇,对着镜头露出个淡笑:“有粉丝问,颜颜小时候最难忘的回忆是什么?”她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颈间的蓝玫瑰项链——那是萧景逸用第一笔片酬买的,“其实……”她喉结滚动,声音突然发颤,“我小时候总觉得自己像个透明人。”
镜头外传来导播的提示音,云熙颜知道此时直播间的弹幕已经炸了。
她想起萧景逸昨夜在她手心写的“慢慢来”,想起他说“我会接住你”,眼眶渐渐发烫:“直到遇到一个人,他说……”她吸了吸鼻子,“他说‘颜颜,你看,星星是为你亮的’。”
后台监控屏上,代表脑波波动的曲线突然冲高。
唐婉的声音在耳麦里急促起来:“检测到外部数据流!正在侵入脑波反馈系统,已锁定Ip地址!”云熙颜的指尖在桌下掐进掌心,维持着脸上的脆弱:“后来我才知道,原来……”
“反制成功!”唐婉几乎是喊出来的,“截到了23组代码片段,正在解析!”
云熙颜望着镜头,突然笑了。
那抹笑从眼底漫出来,比补光灯还亮:“原来我从来都不是谁的样本。”她对着镜头眨了眨眼,“我是自己的主角。”
直播结束时,夕阳把摄影棚染成橘红色。
云熙颜刚摘了耳麦,手机就“叮”地响了一声。
唐婉的消息弹出来:“匿名邮件,已加密。”
她冲进后台休息室时,萧景逸正盯着笔记本电脑,指节抵着太阳穴。
屏幕上是段模糊的视频:斑驳的白墙,生锈的铁架,穿白大褂的男人背对着镜头,手里举着个写有“xY - 02”的档案袋。
画外音是电流杂音里的冷笑:“你们逃不掉。”
“颜颜。”萧景逸转身把她搂进怀里,她能感觉到他肩膀在抖,“这是我养父的实验室,十年前就该被查封的。”
云熙颜的手机又响了。
唐婉的视频通话里,女孩正盯着电脑屏幕,眉心拧成川字:“邮件解码了。”她点开一个文档,血红色的字刺痛眼睛——“xY - 01表现良好,准备进入最终阶段。”
“他们要收尾了。”云熙颜的声音很轻,轻得像叹息。
这时张雷的电话打进来,背景音是警局的嘈杂。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我们比对了截获的代码,所有操作链都指向一个叫‘极乐世界’(Elysium直译为极乐世界)的地下组织。”停顿两秒,“核心成员名单里……”他的呼吸声突然重了,“有沈雪薇的名字。”
云熙颜的手机“啪”地掉在沙发上。
萧景逸弯腰捡起,屏幕里张雷的嘴还在动,但声音像隔了层毛玻璃。
他望着云熙颜骤然惨白的脸,突然想起沈雪薇上周在发布会上对她笑的样子——那抹笑里藏着的冰碴,此刻终于露出了尖角。
深夜,张雷坐在警局办公室里,台灯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他翻开刚整理好的档案夹,第一页是沈雪薇的照片,底下附着一行小字:“2015年入职萧景逸工作室,2020年因越权操作被开除……”
窗外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张雷合上档案,在封皮上重重写下“极乐世界关联人员”。
笔尖戳破纸张的瞬间,他听见走廊传来脚步声——是局长来催跨境合作的批文了。
而此刻的云熙颜正窝在萧景逸怀里,听他低声说“别怕”。
她望着窗外的月亮,突然想起直播时弹幕里刷爆的“云萧永远站c位”。
他们的人生剧本,该由自己来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