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长剑劈开食空者银团的刹那，叶尘闻到股铁锈混着海水的怪味。
被斩开的银色身体没有流血，而是化作无数细小的空间碎片，像碎玻璃碴子在空中闪烁，可这些碎片落地前又重新凝聚，变成十几只巴掌大的小食空者，红眼睛齐刷刷盯上他的脚踝。
“还会分身？” 炎烈的火焰虚影在他肩头炸毛，青黑火苗化作漫天火雨砸向小食空者，“老子烧光你们这些小杂碎！” 火雨落下却像浇在棉花上，那些小家伙竟能钻进空间缝隙躲避，只留下几道灼烧的空间痕迹，转眼就愈合了。
水心的蓝光已经染成了紫色 —— 那是水灵之力混合着愤怒的颜色。
她冲到圣地中央，双手按在黯淡的水之心上，无数道水箭从她身后射出，轨迹刁钻得像毒蛇，专找食空者银团的薄弱处钻，“别碰它！”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这是水灵族的根基！”一只食空者突然从空间缝隙钻出，银团撞在水心的护罩上。
护罩剧烈震颤，水心闷哼一声，嘴角的血迹滴落在水之心上。
奇妙的是，那些血珠竟被心核吸收，原本黯淡的光芒突然亮起一丝，在心核表面浮现出半道龙纹，像水龙纹身的缩小版。
“有反应！” 白发老者拄着木杖跳过来，杖头的混沌碎片突然射出金光，缠住那只食空者的银团，“丫头，用你的血脉之力刺激它！这心核和你是一体的！”
老头的木杖突然伸长，将另一只偷袭的食空者抽飞，杖身却因此布满裂痕，“妈的，这些鬼东西的空间之力快把老夫的拐杖磨碎了！”
叶尘的混沌长剑突然发出嗡鸣，剑身上的阴阳鱼图案旋转得越来越快。
他发现那些食空者分身时，银团中央的黑色晶石会短暂暴露，虽然只有一瞬，却足够他发动攻击，“混沌?瞬斩！” 长剑化作道金紫流光，精准地刺穿最近一只分身的晶石。
“嗷 ——！” 食空者发出刺耳的嘶鸣，银团像融化的金属般流淌，却没有消散，反而朝着主银团汇聚。
叶尘这才注意到，所有食空者的银团都连着根极细的银色丝线，丝线另一端钻进空间缝隙，不知道连接着什么地方，“它们在共享能量！” 他大喊着提醒众人，“必须同时破坏所有晶石！”
黑衣男子的声音突然在识海里炸响，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急促，“小心空间缝隙！里面有东西在看！”
枪身虚影在叶尘身后剧烈晃动，左脸颊的疤痕竟渗出丝丝黑气，“是界外之族的首领！它在远程操控这些分身！”话音未落，天河的水面突然炸开。
无数道银色丝线从水底窜出，像张巨大的渔网罩向众人。
丝线交织的节点处，隐约能看到黑色晶石的影子，显然是食空者的埋伏，“水灵?滔天！” 水心怒吼着拍向水面，浑浊的河水突然掀起巨浪，将丝线暂时冲散，却也让更多食空者从水底钻出。
炎烈的火焰虚影突然暴涨数倍，青黑火苗在半空凝成只巨大的火鸟，翅膀一扇就将三只食空者的分身烧成灰烬，“小尘！打它们连接的丝线！那玩意儿怕火！”
火鸟俯冲而下，尖锐的喙啄向根银色丝线，丝线果然发出滋滋的响声，开始融化。
叶尘立刻会意，混沌长剑的金紫光芒中加入了丝青黑火焰 —— 那是炎烈借给他的本源之火。
长剑横扫，将几根丝线同时斩断，断裂处的空间剧烈扭曲，几只食空者的银团突然变得不稳定，像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般闪烁，“有效！” 他眼睛一亮，正要乘胜追击，却感觉脚下的地面突然变软。
低头一看，他竟踩在块正在融化的空间碎片上，碎片下是深不见底的黑色旋涡，无数只红眼睛在旋涡里闪烁，“妈的，是陷阱！”
叶尘猛地后跳，却还是慢了一步，右脚被只从旋涡里伸出的银色爪子抓住，一股钻心的疼痛传来，像是有无数根针在刺他的骨头。
“小尘！” 水心见状，不顾一切地冲过来，蓝光在她指尖凝成把水刃，狠狠砍向那只爪子。
爪子应声而断，化作空间碎片消散，可水心的手臂却被碎片划伤，伤口处的皮肤正在变得透明，像是要融入空间，“这是...” 她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臂。
“是空间腐蚀！” 白发老者甩出张符纸，符纸贴在水心的伤口上，发出滋滋的响声，透明化暂时停止，“用混沌之力中和！快！”
老头突然将木杖插进地里，杖头的混沌碎片爆发出强光，在众人周围形成个金色的领域，“这领域能暂时稳定空间，抓紧时间解决它们！”
叶尘立刻握住水心的手，混沌古印的金光顺着两人相握的地方流淌。
水心的伤口处传来一阵清凉，透明化渐渐消退，而她掌心的水之心，光芒却越来越亮，心核表面的龙纹已经完整浮现，正在缓缓旋转，“它... 它在吸收混沌之力...” 水心惊讶地看着心核，“我的血脉在和它产生共鸣，好像有什么东西要醒了。”
食空者似乎感觉到了威胁，所有银团突然同时膨胀，黑色晶石爆发出刺眼的红光。
它们不再攻击，而是集体朝着水之心飞去，银色丝线交织成个巨大的茧，将心核和水心一起困在中央，“不好！它们想连人带心一起吞噬！”
叶尘挥剑砍向茧壁，却被弹了回来，剑身上的火焰都黯淡了几分。“让开！” 炎烈的火鸟突然俯冲，青黑火焰在茧壁上炸开。
这次火焰没有被弹开，反而像遇到了燃料般剧烈燃烧，茧壁上的银色丝线开始融化，露出里面挣扎的水心，“丫头！用你的龙纹！那是混沌古神留下的守护印记！”
水心突然福至心灵，手臂上的水龙纹身突然活了过来，化作条蓝色小龙，钻进茧壁。
龙身所过之处，银色丝线纷纷断裂，水之心的光芒彻底爆发，将整个茧照得透亮。
在光芒中，水心的身影渐渐与心核重合，她的眼睛变成了纯粹的蓝色，像两颗缩小的水之心，“水灵?混沌?醒！”一声震耳的龙吟响彻天河。
水心与水之心融合的地方，突然冲出条巨大的水龙，龙身由纯粹的水灵之力和混沌之光组成，鳞片上闪烁着阴阳鱼的纹路。
水龙张开嘴，喷出道蓝金相间的光柱，光柱所过之处，食空者的银团尽数消散，黑色晶石爆成齑粉，连空间缝隙都被暂时抚平。
叶尘看得目瞪口呆，混沌长剑上的光芒与水龙产生共鸣，他能感觉到，水心的力量已经超越了普通的水灵之力，达到了与混沌古印同源的境界，“她... 突破了？”
黑衣男子的声音带着惊叹，枪身虚影的左脸颊疤痕难得地柔和下来，“混沌古神早就留了后手。水灵族本就是他用混沌本源创造的，水之心里藏着半道混沌印记，只有在血脉继承者濒死时才会觉醒。”
他顿了顿，语气又变得凝重，“不过这丫头现在状态不稳，快让她停下来，再这样下去会被混沌之力反噬的！”
叶尘立刻冲向水龙，混沌长剑的金紫光芒化作道绳索，轻轻缠绕住龙身，“水心！醒醒！已经结束了！”
他的声音透过光芒传入水龙耳中，水龙的动作明显一滞，巨大的眼睛里闪过丝人性化的挣扎。
就在这时，空间突然剧烈扭曲。
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强大的气息从天河深处传来，带着股冰冷的意志，像无数双眼睛同时睁开，“找到... 混沌... 印记...”
断断续续的声音从空间缝隙中传来，既不是人类语言，也不是兽吼，更像是无数空间碎片在摩擦碰撞。
水龙突然发出痛苦的嘶吼，庞大的身躯开始解体，水心的身影从龙首处跌落。
叶尘眼疾手快地接住她，发现她的皮肤已经变得半透明，像随时会融入空间，“撑住！”
他将混沌古印贴在她的眉心，金光源源不断地涌入她的体内，“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白发老者的木杖彻底碎了，他却毫不在意，双手结印，用混沌碎片在周围布下临时结界，“是界外之族的首领！它感应到混沌印记了！”
老头的脸色苍白如纸，显然在透支本源，“老夫的结界撑不了多久，快带丫头走！去骨部落！那里有混沌古神留下的守护阵！”
炎烈的火焰虚影已经变得很淡，青黑火苗摇摇欲坠，“小尘，我帮你们断后！”
他突然冲向空间扭曲最严重的地方，“老子倒要看看，这藏头露尾的家伙到底长啥样！”叶尘看着怀中昏迷的水心，又看向燃烧着自己本源的炎烈，和拼死维持结界的白发老者，心中五味杂陈。
他知道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抱着水心转身冲向天河岸边，“我会回来的！” 他的声音在天河上空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身后传来剧烈的爆炸声，结界在界外之族的冲击下破碎。
叶尘没有回头，他能感觉到，炎烈的火焰正在快速减弱，白发老者的气息也变得微弱。
但他也能感觉到，水心体内的混沌印记正在与自己的古印产生共鸣，心核的光芒透过她的皮肤，在他掌心留下道温暖的印记。
当叶尘抱着水心冲出天河范围时，身后的空间已经彻底崩溃。
他回头望了一眼，只看到片不断扩大的黑色旋涡，旋涡中隐约能看到炎烈最后爆发出的青黑火焰，和白发老者用身体挡住银色丝线的身影。
“对不起...” 叶尘低声说着，转身朝着骨部落的方向跑去。
他知道，现在的撤退是为了将来更好的反击。
界外之族的威胁，混沌印记的秘密，还有水心的状况... 无数问题在他脑海中盘旋，但他的脚步却异常坚定。
远处的天空中，空间扭曲的痕迹正在快速蔓延，像墨汁滴入清水，不断侵蚀着混沌世界的稳定。
而在更遥远的混沌边缘，那个巨大的黑色旋涡旋转得越来越快，旋涡深处，一双覆盖着鳞片的巨眼缓缓睁开，注视着叶尘离去的方向，瞳孔中闪烁着难以言喻的光芒。
新的征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