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
大理寺内,胤禛正坐在大堂里翻开卷宗,突然一道急促脚步声传进耳朵。
抬头一看,竟是去而复返的戴铎。
“跑慢点,小心你的腿!”胤禛看他焦急的步伐,好心提醒。
戴铎三步并作两步跨到他跟前,连额头上的汗水都顾不上擦拭,连忙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递过去。
“主子,您先看看这个。”
“这是何物?”胤禛放下卷宗,接过纸条打开。
只一眼,立马就站起了身。
“晚香堂!!!”胤禛震惊,举起手里的纸条问:“这纸条是何人送来的?”
戴铎摇头。
“属下不知,是一个护卫送上来的,说是一五六岁的小乞丐被人嘱托送来的,点名要交给你。”
“先生认为这纸条上的消息是否准确?”胤禛问道。
戴铎沉思一瞬,既没点头,也没摇头:“属下认为这消息来得太巧合了,分不清是敌是友,依属下之意,应当按兵不动!”
胤禛原本也是如此打算。
目光再次落到纸条上,看清上面的内容后,他再次迟疑了下来。
纸条上面写了,大舅兄此时与众多学子正藏匿在晚香堂,且唯一的受伤者,大舅兄正危在旦夕。
想起明晴昨夜泣不成声的样子,胤禛不敢赌!
怕这消息是准确的,却因为他的多疑导致错过最佳救治时间,到那时,只怕小丫头这辈子与他都过不去这道坎了!
思虑再三,胤禛开口道:“召集人,一刻钟后出发晚香堂。”
“主子不可!”戴铎满脸不赞同的为他分析:“属下知道主子爱护晴侧福晋,担心此消息为真,对晴侧福晋不好交代,可主子安危才是第一要紧事。
日后成了事,什么样的美人没有,主子万不可因小失大,冒这个险!”
“戴铎!”胤禛面无表情看向他,沉声说道:“你逾矩了!”
戴铎心头一惊,这还是主子第一次对自己用如此重的语气,心里一时很不是滋味!
更心惊的是,主子明明想成就大业,为此付出了多少努力,如今却为一个女人,竟不顾自身安危。
这样分不清轻重的主子,真的值得自己追随吗?
一时间,戴铎心里不免有些失望。
正失望时,苏培盛再次焦急的敲响了房门。
“主子爷,奴才有要事相禀!”
听见苏培盛急促的声音,两人暂时歇下心中的气,将苏培盛唤进了屋。
一进屋,不等胤禛追问何事,苏培盛就面色凝重的跪下禀道:“主子爷,大事不好了,城东又有一批学子失踪。”
“什么?”
胤禛和戴铎不敢相信的同时抬起头。
“是真的,奴才派人仔细打听了一下,都是一个地方来的学子,现在其他地方的学子都搞得人心惶惶,好些胆小的扬言不考了,准备收拾包袱回老家……”
苏培盛顿了顿,又递上来一封书信:“主子爷,这是那些学子失踪现场留下的东西,言明要交给主子爷。”
胤禛接过信封一看,空白信封,倒是里面的信留下了署名。
他越看眉头越皱,最后一言不发的将信递给了戴铎。
戴铎接过看完,愤怒的一拳砸在桌上:“可恶的叛贼,无耻!”
苏培盛见他如此生气,好奇的伸长脖子扫了眼书信,顿时也是气得不行!
这封信是前朝叛贼的头领写的,扬言学子是国之根本,要灭大清,需得先毁根本。
告诉他们想要救人也可以,需要胤禛单枪匹马赴约,用他一人去换回这些学子。
迟一日,他们就杀掉之前抓的,然后再重新抓一批。
反正结果要么是抓住他们,要么胤禛认栽!
看着这狂妄至极的话语,怎能令人不愤怒?
愤怒归愤怒,胤禛虽想不明白对方为何不要皇阿玛的命,不要太子爷的命,偏偏要他一个小小贝勒爷的命,但还是没由来的松一口气。
这封书信来得及时,至少可以证明大舅兄不是落入叛贼之手,尚有一丝希望。
“太狂妄了!主子,属下这就集结人马,杀他个片甲不留!”戴铎生气拍案。
“不!”胤禛制止了他的话,提醒道:“人马是该要集结,不过应该先去晚香堂!”
晚香堂、晚香堂……
一听他还没为那个女人放弃,戴铎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却没对他发火,只闷不做声扭去一边。
大家好歹相处了好几年,脾气秉性一猜一个准。
看着这样的戴铎,胤禛不由得叹气,想到他也是为了自己好,倒没有治罪。
“戴铎,你跟了爷这么多年,难道还不知道爷的秉性?”
“女人,爷不缺!”
“俏俏不一样,你要知道,要是儿时没有她,爷活不到今日,更不会如此受皇阿玛恩宠!”
胤禛警惕扫过四周,小声道:“你当真以为爷如今有希望,殊不知那是皇阿玛的养蛊计划……”
胤禛将明晴之前提点他的话大致告诉了一下戴铎,戴铎越听越心惊,一时间身体里的血液都凝固起来,冷得可怕!
他从没想过帝王之术竟会如此可怕,连亲儿子都能被养蛊。
难怪民间有言:自古最凉不过帝王心!
得知这些话都是明晴提点他的,戴铎顿时收起了轻视之心,有生之年,第一次佩服起一个女子!
见戴铎听了进去,胤禛才无奈回道:“这还没提她本就是爷的心爱之人,又为爷生下最康健的子嗣……
你说说就她做的这些贡献,她就这么一位亲兄长,我若真因为多疑错过,他日若酿成大祸,还算人吗?你可还敢追随这样的我?”
戴铎赞同的点了点头。
当初他乐意入四阿哥府当幕僚,不就是因为自己穷困潦倒时受了主子恩惠。
了解后,知道主子性子良善,拥有一颗赤诚之心,他才选择尽心尽力辅佐。
若今日当真听从了他的建议,岂不违背初衷?
一番自我说服后,戴铎愧疚的朝胤禛拱了拱手:“主子,属下受教,属下这就去集结人马赶往晚香堂。”
戴铎离开后,胤禛长舒一口气。
身边人什么都好,甚至为了他能心甘情愿付出性命,遗憾的是不太把小丫头当回事儿。
殊不知他之所以起了那个心思,全是为了小丫头!
胤禛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自责不已,看来还是自己做得不够好,才让外人如此瞧不上她……
很快,人马集结完成,胤禛亲自带头前往。
与此同时,甲青和乙蓝经过一番摸索,刚摸到晚香堂账房里的机关,还没来得及打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就袭了过来。
两人对视一眼,迅速逃离现场,飞上屋顶躲了起来。
刚躲好账房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走进来一个账房先生和两个练家子。
一进门就直奔藏有机关的书架前。
账房先生熟门熟路的找到机关,刚要按下去就被其中一位练家子按住手腕。
“等等,这屋里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