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大人,这永兴王府,在永州树大根深,在下就是出钱,也没人愿意接这个活!”李恒盛一脸落寞,以前总觉得钱是万能的,现在才知道,在权势面前,金钱啥也不是。
“咳,伯父,凡事都是有价码的,只要你愿意出足够多的钱,请谁出手都不在话下!”武安君摆摆手,若是请不动,那就说明价码不够高。
“那武大人你开个价,多少钱,帮我把采薇救出来?”李恒盛眼睛一亮,既然武安君这么说,那就没必要藏着掖着了,大家干脆谈钱,这个他擅长。
“额,伯父,我说的是江湖高手。如今在下忝为唐州知州,也是正经的朝廷官员,哪能接这个活?”武安君面露难色,好家伙,感情一开始就打得自己主意,怪不得大老远跑到山中跟自己哭诉。
“武大人,你是不知道,那日你走后,采薇一直抱着那音乐盒,片刻不得离。我这当爹的,如何看不出来,她的一颗心,早就挂在你身上了......”李恒盛开始打感情牌,从方才武安君的表现来看,明显对永兴王府没有丝毫忌惮。
那些一听永兴王府就两腿发抖的,根本指望不上,而武安君不一样,他是顾忌身份,不愿意这么干而已。
云瑶跟余静姝正好端着饭菜进来,听见这番言语,忍不住对武安君翻个白眼。
“咳,伯父,这事再从长计议!”武安君大喊冤枉,往日里就是个生意往来,真的没有别的牵扯。
“武大人,采薇苦啊,嫁给世子,她本就不愿,是我害了她。只要大人伸出援手,救采薇脱离火海,我定然不再插手你们之间的事,做小也好,没有名分也罢。”
“襄阳的商号,我早就许给采薇了,她一辈子衣食不愁......”
李恒盛急眼了,眼看武安君不肯出手,什么条件都往外扔,就不信对方不心动。
“伯父,我跟采薇姑娘,只是生意上的往来!”武安君以手扶额,怎么就不信呢?
武安君说完,不仅是李恒盛,就连余静姝跟云瑶,都是一脸不信的样子,就等着武安君继续狡辩。
“伯父,你先安心吃饭,郎君此人,最是心善!”余静姝放下酒菜,狠狠剜了武安君一眼,相好的老爹都寻上门来了,还不承认。
“大郎,若是不为难,就帮衬些。”云瑶看着李恒盛,一个大老爷们为了女儿哭成这样,也着实不容易。
“对了,伯父,襄阳商号值多少钱?”余静姝直接在武安君身边坐下,端起酒壶给李恒盛倒满。
“还没算过,一直都是采薇打理的,我也没太过问,好像账上有六七万两的样子。其他还有一些货物,具体的货值,要看了账簿才知道。”李恒盛擦擦眼泪,襄阳商号早就交给李采薇了,原本这阵子他是要去盘账的,但是出了这档子事,哪有这个心思?
“这么多?”云瑶给武安君倒酒的手一抖,这数字也太吓人了。
“襄阳商号,是我李氏商行第二大分号,仅次于临安商号,这么些年,采薇打理的不错,是有不少积蓄。”李恒盛擦把眼泪,端起酒杯,微微颔首表示谢过。
“郎君,我们姐妹在山中,也帮不上你太多。采薇姑娘善于商事,有她帮郎君料理,想必也是极好的。”余静姝原本是不爽的,武安君又背着她们勾搭狐狸精,还让人家老爹寻上门来。
结果这哪是什么狐狸精?这是财神爷,不仅自己有钱,还会钱生钱。
如今余静姝跟云瑶最头疼的就是缺钱,若是武安君勾搭一个女人就能入账一大笔银钱,这也是个极好的生财之道。
武安君若是知道她们的想法,肯定要忍不住翻个白眼,这是把自己当作挣钱工具了?
“山中虽然粮食够吃,但物资紧缺,若是有了采薇姑娘相助......”云瑶跟着打边鼓,意思很明显,救下采薇姑娘,咱们就发财了。
武安君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颇有一种拿身体卖钱的感觉。
“二位夫人所言极是,采薇打理商行,胜过世间男子。以后这襄阳商号在她手中,日进斗金,定能为武大人分忧!”李恒盛大喜,既然武安君的两位夫人都表示赞成,这事就妥了一半。
“你们要知道,那可是永兴王府!”武安君以手扶额,这人是那么好救的?
“这有什么的,抢了就跑,他们还敢追到山里来不成?”余静姝满不在乎,北元精锐大举来攻都不怕,一个王爷又能咋滴。
“额,伯父,不如这般,我把采薇姑娘救出来,你把襄阳商号的财富给我,如何?”武安君觉得余静姝讲得很有道理。
从唐州去永州,沿途只要有辛表程的手令,定然畅通无阻,只要他抢了人就跑,还真就不怕永兴王府来追。
只要隐藏身份,就算王府猜到了,他不认账,又能如何?
武安君虽然当了大乾的官,可毕竟是山贼出身,思维跟普通官员不一样。若是能够拿到这么大一笔钱,他完全可以把麾下军队继续壮大,有了足够的实力,自然就有话语权。
“那怎么行?采薇本就钟情于大人,大人又何必如此绝情?莫不是大人也信那克夫之说?”李恒盛肯定不依,李采薇已经背了一个克夫的名声,若是再被不明人士劫走,名声肯定就完了,上哪去寻好姻缘?
这两位夫人一看就是好相与的,武安君本就是少年俊杰,文武双全,若是采薇能够先怀上孩子,以后地位自然水涨船高。
李恒盛家财万贯,有他这个娘家靠山,武安君自然不会亏待李采薇。再说了,就算没名分又如何?生个大胖小子跟他姓李,那是再好不过。
以前李恒盛是没想明白,都依着他大哥的话,现在他是想通了,总不能太委屈自己跟女儿。
“大人,在下愿意每年供应一万斤硫磺,不要钱!”李恒盛眼看武安君不松口,直接竖起一根手指。
方才武安君有句话说得对,之所以谈不拢,那是价码不够,那就加价。
一年一万斤硫磺,那就是一万多两银子,他李恒盛出得起。
至于家族,李恒盛自有计较,他这不也是为家族寻找靠山嘛。武安君虽然眼下地位不显,但是谁知道这场仗打完,他能到什么高度?提前投资,正是经商之道。
武安君感觉有些晕,这李恒盛完全就是在用银子砸人,刚才那几万两武安君还能受得住,现在这一年一万斤硫磺,让他有些把持不住。
“郎君~”
“大郎~”
余静姝跟云瑶,一人一边摇着武安君的手臂,这么好的事,全天下哪里寻去?
“成!伯父放心,这事,本官接下了!”武安君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玛德,不就是去永兴王府手上救个人,又不是屠了永兴王府,这么多银子,不挣白不挣。
至于李采薇,长得好看又能挣钱,好像,也是很不错的。
李恒盛长出一口气,既然武安君应下了,这事就妥了,能跟北元军队正面厮杀的狠角色,又怎么会怕了永兴王府那些护卫?
春日刚至,泌河之上就开始忙碌起来,大批的物资经过泌河,再转比水,直抵比阳城下。
辛表程麾下,以贺宽为先锋,发兵许州。
武安君同时在方城出兵,精锐尽出,直奔舞阳。
蒲仙敖烈也得到了人员跟物资的补充,派遣麾下李万钧率一支偏师驻守舞阳,跟他互为犄角,倒是跟辛表程想到一块去了。
根据辛表程得到的情报,眼下草原骑兵已经南下,大概十天左右能够抵达许州,据说规模不下三万骑,到底会有多少骑兵来许州对付他们,就不得而知。
眼下大乾三路大军北伐,进展最顺利的就是中路军,不仅辛表程打下了唐州,谭良弼也拿下邓州,此时应该也北上汝州。
按照枢密院的计划,一旦许州跟汝州都拿下,中路军就算在中原站稳了根脚,双方兵合一处,剑指开封府。
此番大乾北伐,最大的野心,就是把北元赶到黄河以北,彻底占据中原。
北元显然不会轻易退让,中原代表天下正统,一旦失去中原,就是偏安一隅的小政权。
唐州军没有遇到任何阻拦,轻易渡过舞水,陈兵舞阳城下。
看着那足有五丈宽的护城河,武安君感觉头痛,这一座座城池打过去,得死多少人?
而且这一次不同以往,城头上架起大量的床弩,对城下的士兵威胁极大。
武安君知道,若想在此地站稳根脚,就必须在十天之内拿下舞阳城,否则大军就有暴露在北元骑兵面前的风险。
如今武安君麾下两千骑兵已经有模有样,他更是知晓骑兵的厉害,若没有城池作为依靠,他手下这点人马,一旦遇到大规模骑兵,很可能被整个击溃。
武安君如今最大的依仗就是火炮,但是眼下的火炮并不能够大规模杀伤骑兵,霰弹的攻击距离不够,很容易被骑兵突入阵中。
除此之外,武安君的近卫骑兵还配备了大概三十多支燧发短铳,虽然枪管的制造难度极大,可依旧弄出一批合格的枪管,加上之前剩下的弹簧,如今也算是多了一些手段。
虽然急于击破舞阳城,但是武安君依旧按部就班,在城下开始修建安全通道,以粗壮的木头搭建通道,再以厚实的模板覆盖,可以有效抵御强弓劲驽的攻击。
舞阳守将李万钧,乃是蒲仙敖烈的亲信,自打入了舞阳之后,直接施行军管,把舞阳城打造得跟铁桶一般,整个城门都塞成了实心墙。
“投石机,给老子轰!”李万钧瞧见城外的动静,就知道对方打的什么主意,自然要给武安君添堵。
武安君也没闲着,直接把火炮跟投石机拉出来,朝着城头发起攻击,我不好受,你也别想好,主打一个互相伤害。
舞阳县令万启荣,听见那城外的炮声一阵出神,原本应该率领青壮配合守城的他,连出门的意思都没有。
“老爷,你快想想办法啊,妾身真的不想去!”小妾知画在旁垂泪说道。
万启荣在舞阳任上,纳了一房小妾,身段窈窕,面容姣好,自然是疼爱有加。
谁知道被那李万钧看上了,直接当着他的面扛走,给他戴了好大一顶绿帽子。
话说这李万钧也是个讲究人,只是借用一下,每天用完都让人给送回来。
“小妾而已,又用不坏,老子帮你调教一番,以后才会好好服侍你!”这是当初李万钧将人扛走时说的话,几乎是一耳光扇在万启荣的脸上。
“我能想什么办法?如今这城池都在他掌控之下,就算想要上告,也得出城去才行。”万启荣自然恨不得将李万钧给碎尸万段,可他这细胳膊细腿的,连李万钧一招都接不住。
况且那李万钧麾下更有上千精锐,捏死他跟个蚂蚁没多少区别,就算等到敌军散去,他又能如何?
知州大人会为了他万启荣的小妾,去跟蒲仙敖烈翻脸?这份屈辱他只能受着。
“老爷,你可是县令大人啊,怎么连妾身都保不住?这官当得有什么意思?”知画垂泪哭泣,每次那李万钧都是极尽羞辱,根本不拿她当人看,连那妓女都不如。
“县令?那得看跟谁比,李万钧是蒲仙敖烈的亲信,蒲仙敖烈又是完颜峤的心腹,我一个七品县令,怎么比?”万启荣自然是恨透了李万钧,可他根本奈何不得对方。
跟大乾以文御武不同,北元在中原地区的文官,依旧是以汉人官员为主,但是精锐军队都是牢牢掌控在草原将领手上。
草原贵族才是北元真正的统治阶级,彼此地位的差距天壤之别,万启荣如何能够敌得过李万钧?
这李万钧乃是北地汉人,出身燕云十六州,早就被北元同化,李万钧家族世代都是蒲仙家族的亲兵,备受信任。
“县令大人,我们将军请夫人过府一叙!”李万钧的亲兵嘴角带着一丝讥讽,丝毫没把万启荣这个县令放在眼中。
万启荣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扎入手掌中,这份屈辱,让他恨不得生啖其肉。
但是万启荣忍住了,他知道,自己若是真的去找李万钧拼命,对方绝对不会让他活着出城。
知画在亲兵凝视下缓缓起身,临出门时转身,朝万启荣露出一丝哀怨。
万启荣面色发青,却硬生生忍住了,他要复仇,但绝不是盲目去送死。
万启荣好像痴傻了一般,两眼无神地看着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