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大人说的没错,太子殿下、本王和刘允恭三人一起回京处理徐梦然贩卖私盐的事,刘允恭原本只是配合这个案子进行调查,现在突然死在牢里,想来刘允恭的家人已经在来京都的路上了,希望他们到达京都的时候徐大人和太傅大人能将案子查清楚。”庆王一直笑着说完这几句话。
这件事儿确实棘手,但也不是一点儿线索都没有,徐梦然握了握手中的银针,反唇相讥道:“这些就不劳王爷操心了,我们会尽力办案,若依旧没能找到凶手,也只能说是刘允恭倒霉了。
而且他死的私护也不冤,既然决定为主子办事,就要做好事情办砸了,被主子抛弃的觉悟,他背后的主子一定会希望这件事儿做的干干净净,希望官府查不出什么事来。到时候皇上追究下来,我们也只能实话实说,想来皇上英明,不会随意怪罪人都。”
这话有点儿诛心,但庆王却听的一身冷汗,若不是大牢里光线昏暗,怕是早被人发现他心虚了,不过他也知道阮逸民这件事儿做的漂亮,大理寺根本查不出任何线索,这个案子只能不了了之,而杭英也要乖乖的将提炼细盐的方法交出来。
“那本王就提前预祝徐大人办案顺利了,告辞。”说完,庆王思浩没有留恋的转身离开,大理寺的大牢中什么人都有,而且终年不见阳光,这里的味道确实不怎么样了。
庆王自如也不想在这里多做停留,他来大理寺监牢一趟,主要目的是做给刘家人看的,刘允恭为他做事,现在被人害死,若他什么都不管,怕是会让刘家人和那些为他办事的人寒心。
现在庆王做足了面子工程,不是他不想管,实在是大理寺、太傅大人和徐梦然管的太严苛,他根本插不上手啊。
目送庆王离开,太傅大人对徐梦然道:“你也别生气,庆王一直和咱们作对,总要找麻烦。”
“大人多虑了,庆王这次来大牢不过是做样子给刘家人看罢了,即便我们什么都不做,他也不会帮忙。”徐梦然心里很清楚,只是现在不是说这些事的时候,于是解释道:“大人,我现在就找人去调查一下这根银针的来路,怕是要明日才能回复您了。”
徐梦然办事,太傅大人一向很放心,人年轻做事确很稳重,于是说道:“今儿这事发生的突然,你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证据已经很不错,你先回去,我也要先入宫把这件事儿禀告给皇上。”
刘允恭是定州府太守,在朝中是二品大员,这样莫名其妙的被人杀死,这件事瞒是瞒不住的,传出去朝廷也没面子,所以必须提前告知皇帝尽早做准备。
大理寺卿刘大人也要跟着一起入宫,毕竟这件事儿发生在大理寺中,不管凶手如何强大,大理寺都脱不了干系。
于是三人从大牢里出来,送太傅大人和刘大人上了马车,徐梦然自己则带着韩义水离开。
韩义水抬头看了看天色,忍不住问道:“大人,我们还要回衙门去吗?”
被提醒,徐梦然也想起现在的京兆府衙门的人已经下衙,现在回京兆府衙门也没人,于是笑道:“是本官耽误你休息了,先回去好好休息,明日来京兆府衙门找本官。”
两人说好之后,徐梦然直接回了定国侯府。来到大门口徐梦然感觉自己身上压着定国侯的爵位有点儿扎眼,根据朝廷规定,只有为朝廷立下大功的人才有机会被封侯爵,可他一个文官,皇帝竟然也封了一个侯爵,这样的事在历史上都没出现过,也不知以后会不会为徐家引来祸患。
但那些都是以后才会发生的事,徐梦然原本不想如此多疑,想太多,而且还没发生过的事,想那么多也是多余,根本没办法判断事情的经过。
回到府里,这时候杭英已经准备好晚饭,今儿杭英知道徐梦然在外面一定累了,特地准备了红烧鱼辣炒鸡丁和一些以前没做给家里人吃的菜品。
杭英与紫藤正摆饭的时候发现徐梦然回来,于是笑道:“回来的刚好,快去洗洗,来吃晚饭。”
因着心里还惦记着刘允恭案子的事,徐梦然随口一问:“你什么时辰出宫的?”
“我比你个太傅大人出宫早一些,但是一直在卫府,所以没回府。”杭英笑着解释,然后忍不住问:“看你脸色不大好,是出什么事了吗?”
“先吃饭,等会儿和你说。”徐梦然还没想好要不要把刘允恭死的事告诉杭英,毕竟这件事关系到人命官司,可若是不问清楚,徐梦然心里也是着急。
就这样,徐梦然心不在焉的吃完一顿饭,也没心情享受杭英特地准备好的饭菜。
这一切杭英都看在眼里,知道今儿一定发生了别人不知道的事,但一直忍着没问,反而耐心等吃完饭才开口询问。
“说说吧,今儿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好不容易挨到晚饭结束,杭英才开询问。
“娘子,你还知道谁会是用银针杀人吗?”最终,徐梦然还是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对此,杭英只能摇摇头表示她不清楚,而且她确实不清楚,她的灵魂来自另外一个世界,住这里毫无关系,对大楚的江湖还不了解,更不清楚谁会使用这样的兵器。
杭英对此心中也很好奇,于是笑着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吃饭的时候就是心不在焉的表情,现在还是一副不高兴的表情。”
事情到这时候,徐梦然也不想继续隐瞒,索性直接把刘允恭被杀,他发现银针的事说了出来,最后徐梦然将银针拿出来放在桌子上,解释道:“我还一直担心你会做傻事,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
“哼,也就是你这个傻相公会如此想,我怎么会跑到大理寺牢房里去杀人?”听到徐梦然的话,杭英忍不住拿手指戳了戳对方的头,忍不住抱怨道。
不过这件事瞧着蹊跷,必须要调查清楚才行,杭英又拿起放在桌上的银针仔细查看起来。若不认真看,一定会认为这根银针和普通银针没什么区别。可拿在手里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根银针的与普通银针是有区别的,普通银针针尖处是圆形的,而这根银针的针尖处却被打造成了三角形。
这需要很强大的手艺才能做到,想到这里,杭英继续观察银针,发现银针尖处还雕刻了几个小字。但这些字太小了,还是繁体字,杭英根本看不出具体是什么字,于是开口询问:“夫君,你看这根银针上有字,若能查出这是什么字,应该就知道凶手是谁了吧?”
“真的?这么重要的线索我怎么没发现呢?”徐梦然有些自责,一开始他就开始怀疑杭英,怀疑她去大理寺杀人,却没在证据上下功夫,此时,他心里满是愧疚之色,但现在还不是他愧疚的时候,他必须查到凶手,才能让他心安。
杭英自然不清楚徐梦然心中的想法,还一心想着为徐梦然指出银针上的小字。银针上的字体本身就很小,大白天不注意都没办法辨认出来,现在天也黑了,房间里虽然点了灯烛,但依旧很昏暗,想要清楚的看清楚是什么字。
徐梦然确实看到一行类似小字,但具体内容却看不清楚。无奈摇摇头,徐梦然认真的点点头道:“字体太小,看不清楚内容。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才能雕刻出这么小的字?”
“现在没办法调查谁雕刻这些字,但我们可以想办法找银针上的字。”杭英却没被这件事儿难住。
听到这样都没难住杭英,脸上顿时露出笑容,立刻忍不住问道:“娘子有什么办法?”
“很简单的,你等着。”前世,杭英喜欢收集各种小物件儿,她自己都不记得什么时候将一个放大镜丢进空间的,现在正好拿出来使用。
杭英再次拿起银针,利用放大镜查看银针上的小字,在放大镜下,哪一行小字的情况直接出现在杭英眼里,她低声念出声音道:“花无间!”
“花无间是谁?”徐梦然也没听过这个名字。
“我们两个的见识还是有限的,明儿夫君去衙门里问问,说不定能得到结果。”杭英建议道。
现在没其他办法,徐梦然也只能等等了。不过原本对他们来说很困难的事,没想到这么快在杭英的帮助下解决掉。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早徐梦然起床后,杭英已经准备好饭菜,两人匆匆吃了点儿,徐梦然便带着银针去衙门了。
只是徐梦然没想到,他刚到京兆府衙门就被人喊住了。来喊徐梦然的是太傅大人身边的小厮,小厮一脸焦急,见到徐梦然后立刻上前喊道:“徐大人,您终于过来了,我家老爷派小的来请大人入宫。”
“入宫?”徐梦然心中浮现出一种不好的感觉,说不清楚是什么原因,但他知道,这次入宫怕是和银针有关,于是快速问道:“知不知道太傅大人为何要让我入宫?”
小厮挠挠头,一开始没说话,想了想解释道:“今儿一大早宫里来人找到老爷,说是刘家人已经到了京都,还到皇上面前状告杭娘子故意杀人灭口。”
“什么?这些刘家人脑子是不是有毛病?”听到竟然是这个理由,徐梦然忍不住爆出粗口,心里那种不安的感觉也有了着落,竟然是刘家人来找麻烦?以为这样就能陷害娘子吗?若是昨天还没找到银针上的问题,徐梦然心里还会担心几分,可现在事情已经有了结果,他自然也不会担心了,脸上露出冷笑,喊了韩义水,又对身边的小厮道:“走,我们现在就入宫。我倒是想去听听刘家人为何要如此栽赃陷害娘子。”
“大人,刘家人既然敢去告御状,想来他们手上会有些证据,我们这样过去会不会上了他们的当?”韩义水感觉徐梦然是个不错的老大,至少比上一任京兆府王大人强很多。最起码不会拉帮结派欺负同僚,虽然只是短短一个月时间,但京兆府衙门内衙役们的日子好过很多,所以他还不想换掉这个老大。
徐梦然不清楚韩义水心里的想法,但他很清楚,这次刘家就是自己来送死,于是说道:“放心吧,娘子没做过的事,就是有人栽赃我们也能找到证据,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弄清楚他们的目的。”
前几次隐在暗处的人一直想弄死的人一直是徐梦然,这次他们的目标突然变了,徐梦然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这里面究竟隐藏着什么。不过对方已经出手,他们只需要见招拆招即可。
韩义水还想说些什么,他感觉这位徐大人想的太简单了,京都可不是青县,京都中人际关系复杂的很,通常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在京兆府衙门做事多年,韩义水见过很多人本身没什么过错的人,只要牵涉到贵族阶层,最后都会被狠狠的按死在大牢里,即便没有罪过也会让人查出一些来的。
青县是个小地方,最大的案子只怕就是被人污蔑罢了,牵涉不到太深的大家族中,可在京都不同,利益牵涉太深,那帮人即便没有私下合谋,到了关键时刻也会沆瀣一气,用尽全力去整死一个人的。
可是见徐大人信心十足,并没把这件事儿放在心里,到嘴边儿的话韩义水只能憋回去,只能在心底祈祷,希望事情不要向他想的那个方向发展的好,否则这么好的官这样被人整垮,以后百姓的日子会更难熬。
一行人很快来到宫门口,依旧是太子的侍卫等在宫门口,侍卫见到徐梦然过来,忙上前行礼道:“见过徐大人,太子殿下安排属下在这里等您,快跟属下入宫吧。”
“好,不知现在宫里的情况如何?”虽然心中有底气,但徐梦然还是先问了一嘴关于宫里的事。
这次的事是冲着杭英来的,若不把事情弄清楚,徐梦然心里总是不踏实。而且他也不允许杭英出事,杭英帮过他很多次,这次换他来守护杭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