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陆九川一行人在广袤无垠的沙漠中艰难地行走着,时间仿佛变得漫长而无尽。他们的步伐越来越沉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让人感到疲惫不堪。
博爷心急如焚,因为风季即将过去,这意味着他们在沙漠中的生存环境会变得更加恶劣。而乌老大他们则纯粹是被沉重的行囊压垮了身体,这些行囊里装满了他们在沙漠中生存所需的物资,但也让他们的行走变得异常艰难。
尽管如此,由于乌老大的严格压制,队伍还算保持着一定的秩序。然而,方慧却敏锐地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
她停下脚步,直接质问陆九川:“难道我们还要这样毫无目的地走下去吗?”
陆九川有些惊讶地看着方慧,他没想到方慧会如此直接地表达自己的不满。他连忙回答道:“谁说我们没有目标的?”
方慧并不相信他的话,追问道:“那目标在哪里呢?”说话间,她还用眼神向后瞥了一下,示意陆九川注意一下身后的人。
陆九川顺着方慧的提示,转过头去看了看身后的队伍。虽然那些人没有说话,但他能感觉到他们的情绪有些低落。
或许是因为太累了,他们甚至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而且,由于每个人都戴着面罩,他无法看清他们的脸色,只能透过面罩看到他们的眼睛。
这些人的目光中透露出丝丝寒气,让陆九川在这炎热的天气里感到一阵凉意。他突然意识到,队伍中的不满情绪可能比他想象的要严重得多。
就在陆九川不知道要怎么办的时候。陆九川身边的向导突然转身就跑,非常的突然,看的陆九川他们都傻眼了。
陆九川连忙忙问旁边负责翻译的金赦云:“卧槽,赶紧问一下,这老登跑啥?”
不等金赦云问。旁边的曾坤着急的大喊:“快别问了?看后面!”
陆九川听到曾坤着急的话,连忙转身向后看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吓死人。
起初天边只是浮起了一道模糊的灰线,如同大地边缘渗出了一道陈旧的伤痕。
但很快,这道伤痕开始膨胀、弥漫,似有浓墨在无际的沙海尽头汹涌倾泻。
天穹那原本澄澈的蓝色正被某种巨大而蛮横的黑暗一寸寸蚕食、吞噬,阳光被无情地筛滤、挤榨,最终只剩下昏昏欲睡、浑浊如浊酒般的光线,无力地洒在沙丘之上。
这是什么啊?陆九川连忙问:“这是怎么回事?”
金赦云毕竟是蒙古族人,对这东西还有一点了解,着急的说:“快跑,是黑沙暴。”说完转身就跑。
虽然众人不懂黑沙暴是什么东西,可是天边的东西却很可怕,人力根本无法阻挡。
陆九川连忙对曾坤喊:“阿坤,去把那个向导抓住,没了他我们都走不出这里。”
曾坤一听这话也懂了,直接把背包解开,顺着刚才向导跑的方向就追了上去。陆九川捡起背包,也顺着他们跑的方向追了上去。
紧接着,风来了。不是那种拂面的和风,而是低沉的、仿佛来自地心深处的嗡鸣,贴着地表匍匐爬行,如同洪荒巨兽沉睡初醒时压抑的呼吸。
沙砾被这无形之手推搡着、驱赶着,开始在沙丘的脊背上瑟瑟发抖,不安地流动、跳跃,又簌簌滚落。
风势陡增,那低鸣也骤然转为尖锐的咆哮,裹挟起地上所有可移动的沙粒,狠狠摔打在裸露的岩石与稀疏、枯槁的荆棘上——沙砾击打之声,竟如无数细小的玻璃碎屑在爆裂。
曾坤没有背包的束缚,已经追到了向导。陆九川他们也在后面追上了,可是黑沙暴也已经离他们不远了。
整个天空也已经变成黄色,后面更是变成了黑色,如同一只猛兽一样向他们冲了过来。还伴随着嚎叫声。
陆九川连忙问向导:“你跑什么?现在要怎么办?快想办法?”金赦云也在旁边翻译。
“没有办法,我也没想到会出现黑沙暴,只能跑,挡不住的。别拦着我。”说完向导就还要往后跑。
曾坤连忙拦住他,其余人也上前帮忙,因为都知道没有他,他们是没办法找到回去的路。
那道远方的墨痕已逼近为一道顶天立地的黑墙,遮天蔽日,汹涌翻卷。
它不再是地平线上的一道线,而是自九天垂落、遮蔽万物的幕布,沉重如凝固的沥青瀑布,正以不可阻挡之势碾过金黄沙丘。
沙丘的曲线在它面前脆弱不堪,顷刻间被吞没,仿佛大地本身正被这墨色洪流粗暴地重新捏塑。
风沙大的已经让人张不开嘴,可是跑的太急还不得不喘,弄得满嘴都是,好在陆九川他们几个有面罩。
这可就苦了那些没有面罩还没戴眼镜的人,眼睛都睁不开。但是这个时候,谁还能顾得上谁呢?
博爷还好一点,有他的人全程在照顾,这老头身体素质还可以,被人搀扶着能一直跟得上。
陆九川急忙的问:“赶紧问他,想办法啊?”
得到的回答就是赶紧跑,没有办法,众人只好跟着向导一路向前跑。
风沙实在是太大了,速度也非常的快,转瞬之间就要追上他们。他们一行人时不时的就有人摔倒在站起来,谁都不敢停在原地。
黑暗终于轰然降临。太阳被彻底抹去,最后一线天光在瞬间熄灭,世界跌入粘稠的、令人窒息的墨色深渊。
风已非风,是无数条狂舞的、带着砂砾重量的鞭子,抽打着虚空,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啸。
空气里充斥着沙土浓重的铁锈与尘土腥气,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滚烫的针毡。
沙粒不再是温柔的金粉,它们成了亿万颗细小的、高速飞行的铁砂,凶狠地撞击着地表一切凸起之物,发出持续不断、令人牙酸的沙沙声与噼啪声。
整片沙海在黑暗的腹中沸腾、咆哮,天地万物被投入这混沌的碾磨盘中,任其撕扯、揉碎。
这时,向导已经不跑了,直接坐在了原地,面露苦涩,嘴里还在说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