倭国·奈良·藤原“监国”府邸
暮色如同沉重的铅块,死死压在奈良城的上空。昔日车水马龙、冠盖云集的藤原府邸,此刻却笼罩在一片死寂的阴霾之中。朱红的大门紧闭,回廊下值守的武士个个面沉如水,手按刀柄,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府邸外寂静得有些诡异的街道。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连聒噪的蝉鸣都消失无踪。
内室,浓重的药味也掩盖不住那股绝望的腐朽气息。藤原仲麻吕枯坐在昏暗的灯影下,昔日保养得宜的脸庞如今枯槁蜡黄,深陷的眼窝里布满了血丝,如同濒死的困兽。他手中死死攥着那份从明州六百里加急送来的、盖着大唐皇帝玉玺的圣旨绢帛,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微微颤抖。绢帛上那冰冷锋利的字句,如同烧红的烙铁,一遍遍灼烫着他的神经:
“...九州叛乱,祸首虽诛,然余孽未尽,更有忍者参与,袭杀天兵...着其亲赴明州,向朕特使解释清楚!限期一月!逾期不至…勿怪大唐天兵,亲临奈良问罪!”
“亲赴明州...问罪...” 藤原仲麻吕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低笑,声音嘶哑难听,充满了无尽的怨毒和恐惧。去明州?那和自投罗网、引颈就戮有什么区别?冯崇扣下了忍者俘虏,百骑司那些如同鬼魅的酷吏,有的是办法让他们开口!届时,他藤原仲麻吕指使叛乱、袭杀唐军的铁证就会公之于众!等待他的,将是唐人最残酷的审判和羞辱,藤原家将彻底灰飞烟灭!
“父亲...我们...我们该怎么办?” 藤原仲麻吕的长子藤原真备,跪坐在下首,脸色惨白如纸,声音带着哭腔和无法抑制的颤抖。他亲眼看着祖父在屈辱的条约前呕血身亡,看着老臣藤原武智麻吕切腹明志,如今,灭顶之灾终于要降临到他们父子头上了。
“怎么办?呵呵...” 藤原仲麻吕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射出一种近乎癫狂的、孤注一掷的凶光,“坐以待毙?我藤原家百年基业,岂能断送在我手中!” 他猛地一拍面前的矮几,震得茶碗跳起,“唐人要我死?奈良城里,想让我死的,又何止唐人!”
他咬牙切齿,声音如同毒蛇吐信:“那些躲在暗处的公卿,那些阳奉阴违的豪族,那些自以为能取代藤原的跳梁小丑!我藤原家倒了,他们也别想好过!冯崇的炮舰能轰平博多,就能轰平难波津!唐人的怒火,需要整个大和来平息!”
“大人!” 一名心腹家臣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门口,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惊惶,“百骑司在奈良的密探活动异常频繁!我们安插在几位亲王和反藤原公卿府邸外的眼线回报,这几日他们府上暗流涌动,访客不断!还有...奈良町有流言传出,说...说大人您为保权位,不惜引唐寇入室,祸乱九州,乃国贼...人人得而诛之!”
“好!好一个人人得而诛之!” 藤原仲麻吕不怒反笑,笑声凄厉刺耳,充满了疯狂,“想借唐人的刀杀我?想踩着藤原家的尸骨上位?做梦!” 他猛地站起,枯瘦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戾气,对着心腹家臣低吼道:“传令‘影’!所有死士,全部召回府邸!分发甲胄兵器!府库里的金银,全部拿出来,犒赏!告诉所有人,藤原家生死存亡,在此一举!”
他眼中闪烁着毒蛇般的寒光,一字一句道:“再派人,秘密联络大宰府忠于我藤原的旧部,还有...虾夷地那些桀骜不驯的虾夷酋长!告诉他们,只要肯出兵助我,金银、土地、奴隶,要多少有多少!奈良的这把火,要么烧死我藤原仲麻吕,要么...就把整个奈良,连同那些背叛者,一起烧成白地!”
藤原府邸深处,如同一个巨大的火药桶,正在绝望与疯狂的催化下,被藤原仲麻吕亲手点燃了引信。奈良的平静,即将被彻底撕碎。
吐蕃·逻些城郊·苯教圣山“冈仁波钦”脚下
与奈良的压抑不同,逻些城郊的圣山冈仁波钦脚下,此刻却笼罩在一片狂热、悲怆而充满原始力量的气氛之中。成千上万的吐蕃民众,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他们大多是象雄故地的牧民、苯教的虔诚信徒,还有许多对近日天灾人祸感到惶恐不安的普通逻些居民。人群如同黑色的潮水,跪伏在圣山脚下,绵延数里。低沉而整齐的诵经声汇聚成一股撼人心魄的洪流,在空旷的山谷间回荡,带着对神灵的敬畏和对灾祸的恐惧。
巨大的祭坛矗立在人群中央,由白色的巨石垒砌而成,上面插满了象征天、地、水、火、风的五色经幡,在高原凛冽的寒风中猎猎作响。祭坛上,堆满了宰杀好的牦牛、绵羊牺牲,鲜血染红了白色的石头。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焚烧柏枝、酥油和糌粑的奇异香气,弥漫在空气中。
苯教大祭司穹波贝拉,身披象征最高神权的、缀满古老符咒和兽骨的黑色法衣,头戴插着雄鹰翎羽和雪豹头骨的巨大法冠,手持镶有巨大水晶骷髅的法杖,肃立在祭坛的最高处。他苍老的面容如同风干的核桃,沟壑纵横,但那双深陷的眼睛却燃烧着狂热的信仰之火,扫视着下方黑压压的信众。
“至高无上的辛饶米沃且!守护雪域的神灵们啊!” 穹波贝拉的声音苍老而洪亮,借助山势和某种奇特的共鸣,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信徒的耳中,带着一种直击灵魂的穿透力,“睁开您们的天眼看看吧!看看这被亵渎的圣山!看看这被强夺的‘雍仲’圣物!看看这染血的象雄王印!无知的凡人,触怒了神灵!降下冰雹之灾,冻毙牛羊,惩罚我们的怠慢!”
他猛地将法杖指向逻些城红宫的方向,声音陡然变得尖锐而充满控诉:“逻些红宫里的那个人!他以为征服了象雄的土地,就能征服神灵的意志吗?他以为将圣物据为己有,就能获得永恒的力量吗?不!他招致了神罚!他的贪婪,让整个雪域蒙受灾难!若不能平息神怒,归还圣物,更可怕的灾祸,必将降临!”
“归还圣物!”
“平息神怒!”
“赞普有罪!”
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瞬间淹没了诵经声!数万信徒的情绪被彻底点燃!他们眼中充满了对神灵的敬畏和对灾祸的恐惧,更充满了对赞普强夺圣物、亵渎神灵的愤怒!人群开始骚动,如同即将决堤的洪水,朝着圣山更深处象征古老苯教神迹的“天梯”方向涌动,仿佛要通过虔诚的攀爬和血祭,直达天听,求得神灵的宽恕。
圣山外围,数千名吐蕃王庭精锐禁军“红牦牛卫”早已严阵以待。他们身披厚重的皮甲,手持长矛弯刀,在各级军官的呵斥下,组成一道稀疏却锋利的警戒线,试图阻挡汹涌的人潮。双方推搡着,冲突一触即发!军官的呵斥声、士兵的盾牌撞击声、信徒愤怒的咒骂和哭喊声交织在一起。
“顶住!不许再前进!”
“神灵在上!你们这些渎神的爪牙!滚开!”
“赞普有令!冲击圣山者,格杀勿论!”
“为了神灵!我们不怕死!”
混乱中,无人注意的角落,几个看似普通信徒的身影,正悄然在人群中煽风点火,用极快的速度传递着更加耸人听闻的消息:
“听说了吗?赞普不仅不归还圣物,还要派兵抓走大祭司!”
“红牦牛卫的刀已经出鞘了!他们要血洗圣山!”
“神灵发怒了!看!天上又有乌云聚集!更大的冰雹要来了!”
这些如同毒蛇般的话语,迅速点燃了信徒们心中最后的恐惧和愤怒的引信!
“跟他们拼了!”
“保护大祭司!冲上圣山!”
不知是谁发出一声凄厉的呐喊,一块石头猛地砸向一名红牦牛卫士兵的头盔!如同点燃了火药桶!
“杀——!” 狂热的信徒彻底失去了理智,赤手空拳地朝着全副武装的士兵猛扑过去!士兵们被迫举起了武器!
刀光闪起!鲜血瞬间染红了圣洁的山石!惨叫声、怒吼声、兵刃碰撞声,彻底撕裂了圣山脚下原本悲怆肃穆的气氛!一场因信仰与王权激烈碰撞而引发的血腥冲突,轰然爆发!而苏海政那封“必要时添柴”的密令,如同投入干柴的火星,让这场信仰之火,燃烧得更加惨烈。
金山岛·南方丛林·定火堡
夜色如墨,浓得化不开。新构筑的“定火堡”如同一颗楔入“噬火之林”心脏的钉子,静静地匍匐在一处地势稍高的坡地上。堡垒主体用粗大的原木和夯土构筑,外围挖了深深的壕沟,沟底插满了削尖的木刺。堡垒墙壁上,涂抹着厚厚的湿泥,用来抵御可能的火焰侵袭。了望塔上,哨兵警惕的目光如同鹰隼,穿透浓密的黑暗,扫视着四周死寂的丛林。
堡内,气氛凝重。李忠身披轻甲,背靠着一堵厚实的木墙,闭目养神。他脸上涂着防虫的油彩,耳朵却如同最灵敏的猎犬,捕捉着丛林深处任何一丝异响。身边,是同样全副武装、枕戈待旦的金山卫士兵。沙袋堆满了墙角和通道,强弩上好了弦,锋利的弩箭在微弱的火光下闪烁着寒光。火器署王全老供奉和太医署的医官也紧张地守在一旁,身边放着各种应急的沙土、湿毡和解毒药物。
“忠哥,有动静!” 了望塔上的哨兵压低声音示警,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东南方向!林子深处!火光!好多火光在移动!”
李忠猛地睁开眼,一个箭步窜上了望塔旁的土台。透过原木缝隙向外望去,只见东南方那片深邃的墨绿色丛林海洋中,突然亮起了点点猩红的光芒!如同无数只嗜血的眼睛,在黑暗中睁开!那些光点越来越多,越来越密,并且以一种诡异的速度,无声无息地朝着定火堡的方向快速移动!
不是火把!是喷吐的火焰!
“来了!准备战斗!” 李忠的声音低沉而有力,瞬间传遍整个堡垒,“沙袋!上墙!强弩手!瞄准火光!听我号令!”
士兵们立刻行动起来,训练有素地将沉重的沙袋搬到木墙的射击口后,强弩手们屏住呼吸,冰冷的弩箭对准了那片迅速逼近的猩红!
呼——!呼——!呼——!
距离堡垒还有百步之遥时,那移动的猩红光点骤然加速!伴随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如同群蛇嘶鸣般的喷气声,数十道长短不一、扭曲跳跃的赤红色火焰,如同毒蛇吐信般,猛地从密林中喷射而出!瞬间照亮了大片狰狞的树干和藤蔓!灼热的气浪裹挟着刺鼻的硫磺硝烟味,扑面而来!
“放!” 李忠厉喝!
嗡——!
早已蓄势待发的强弩瞬间发射!数十支劲弩带着凄厉的破空声,如同死神的镰刀,射向火焰喷射的源头!噗噗噗!林中立刻响起几声短促的惨叫和闷哼!几道火焰应声熄灭!
但更多的火焰毒蛇依旧在喷射!它们的目标很明确——定火堡的木墙!
噗!噗!噗!
粘稠燃烧的猛火油混合着矿粉,狠狠撞击在涂抹了厚厚湿泥的木墙上!火焰立刻附着燃烧起来,发出滋滋的声响!浓烟滚滚!
“沙袋!快!覆盖!” 墙后的士兵立刻将准备好的沙袋奋力砸向燃烧点!沙土迅速覆盖了燃烧的油膏,火焰被扑灭,只留下焦黑的痕迹和刺鼻的白烟!
然而,食火部落的攻击如同潮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更多的火焰从不同的方向喷射而来!同时,密集的毒箭和吹针如同雨点般从黑暗中射向堡垒的射击口和了望塔!不断有士兵闷哼着倒下,被同伴迅速拖下救治。
“他们的油...好像不太对?” 激战中,李忠敏锐地发现了一丝异常。这一次喷射的火焰,虽然依旧骇人,但似乎不如上次遭遇时那么猛烈、粘稠和持久。有些火焰喷射的距离明显变短,燃烧的时间也缩短了,甚至有些喷出没多久就自己熄灭了!
“王老!您看!” 李忠指着墙外一处刚被沙土覆盖、还在冒烟的燃烧点。
王全冒着流矢,凑近观察了一下残留的油渍和气味,又看了看林中那些喷射明显“乏力”的火焰,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指挥使明察!这次的油膏,似乎杂质更多,粘稠度不够!混合的矿粉比例可能也不对!燃烧不充分,威力大减!难道...他们的猛火油源出了问题?或是矿粉开采不足?” 这对于坚守堡垒的金山卫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但对于试图探查地下火河秘密的李忠而言,却可能意味着食火部落内部出现了某种变故!
丛林中的反击依旧猛烈,但定火堡如同磐石般岿然不动。沙土掩埋与强弩反击的战术被证明有效。食火部落的火焰毒蛇,第一次在精心构筑的堡垒面前,撞得头破血流。然而,黑暗的丛林深处,守护火源的怒火并未熄灭,只是暂时被遏制。下一次反扑,或许会更加疯狂。
木鹿城·总督府议事厅
与金山岛的生死搏杀、奈良的绝望疯狂、逻些的信仰狂潮相比,木鹿城的总督府议事厅内,气氛则显得微妙而暗流涌动。巨大的穹顶下,白日激战的硝烟和血腥气尚未完全散去,墙壁上还残留着刀劈斧凿的痕迹。此刻,大厅内灯火通明,铺设着临时找来的波斯地毯。数十位身着华丽长袍、但神色各异的波斯贵族、部落头人、以及祆教祭司济聚一堂。查拉维·巴列维端坐在大厅尽头,那张原本属于阿布·穆斯林的、临时撤去了哈里发标志的高背椅上。她已换下了战甲,穿着一身象征萨珊王室的深紫色绣金长裙,火红的长发用金环束起,虽然难掩疲惫,但碧绿的眼眸中却充满了重获新生的光芒和不容置疑的威严。高仙芝作为大唐安西军的代表,身披常服,坐在她下首左侧,神色平静,如同沉默的山岳。
“诸位!” 查拉维的声音清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却清晰地回荡在大厅中,“在阿胡拉·马兹达的庇佑下,在大唐天兵的襄助下,在我们波斯勇士的浴血奋战下,木鹿城的光辉,终于重新照耀在波斯人的头顶!暴君阿布·穆斯林授首!大食的枷锁,被我们亲手砸碎!波斯的晨曦,来临了!”
大厅内响起一片激动而克制的掌声和低语。许多贵族眼中含泪,他们等这一天,等了太久。
“然!” 查拉维话锋一转,声音变得凝重,“百废待兴!木鹿城饱经战火,城墙破损,民居焚毁,水源污染,流民遍地!呼罗珊各地,仍有大食残部负隅顽抗!当务之急,是稳定秩序,安抚黎庶,恢复生产,重建家园!” 她目光扫过众人,“本公主提议,即刻成立‘呼罗珊复兴议会’,由在座诸位德高望重者共商重建大计!首要之务:其一,开仓放粮,赈济灾民;其二,征召工匠民夫,修复城墙与引水渠;其三,组建波斯新军,清剿残敌,维护治安!诸位以为如何?”
“公主殿下英明!” 年迈的纳尔辛第一个起身,躬身赞同,“复兴议会,集思广益,正合时宜!老朽不才,愿捐出家族存粮三千石,以解燃眉之急!” 他的表态,立刻引来了几位亲近查拉维的贵族和祭司的附和。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甘心俯首。
“公主殿下,” 一个略带傲慢的声音响起。说话的是坐在右侧前排、身材肥胖、留着浓密卷须的贵族,他是木鹿城本地豪强,卡伦家族的族长,穆赫塔尔。他捻着胡须,慢条斯理地说道:“殿下所言极是。然,复兴议会,权责如何划分?所议决之事,由谁最终定夺?是议会?还是…殿下您一人?” 他刻意瞥了一眼查拉维身后的王座,又瞟了一眼沉默的高仙芝,话中带刺,“况且,重建所需钱粮、人力、物力巨大。我卡伦家族世代居住木鹿,根基深厚,自当为复兴出力。只是…这出力的大小,总得与在议会中的话语权相称,您说是不是?”
他的话音一落,立刻有几名与他交好、同样在本地拥有庞大势力的贵族点头附和,目光闪烁,显然是想在权力蛋糕中分得更大的一块,甚至隐隐有架空查拉维这位“外来”公主的意思。他们看到了复国的希望,更看到了攫取权力的机会。
查拉维眉头微蹙,正要开口。一直沉默的高仙芝,却轻轻咳嗽了一声。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这位大唐将军身上。大厅内顿时安静下来。
高仙芝并未起身,只是端起手边的银杯,呷了一口清水,目光平静地扫过穆赫塔尔等人,最后落在查拉维身上,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千军万马锤炼出的威压:“公主殿下乃萨珊王室正统,波斯复国之望,深得民心。复兴议会,自当以殿下之意志为圭臬。至于重建所需…”
他放下银杯,语气淡然却不容置疑:“安西大都护府王忠嗣大都护已有钧令:木鹿城既下,当速稳呼罗珊。为表盟好,助波斯复兴,大唐将先行调拨粮秣十万石,精铁五万斤,战马三千匹,不日即由安西军护送抵此!同时,为保重建秩序,震慑残敌,安西军一部将暂驻木鹿,直至波斯新军可独当一面为止。”
高仙芝的话,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粮十万石!铁五万斤!马三千匹!这是何等庞大的援助!更重要的是,那句“安西军一部将暂驻木鹿,直至波斯新军可独当一面”,清晰地传递了大唐的意志——波斯可以复国,但呼罗珊的核心之地,必须在大唐安西军的羽翼之下!这是保护,更是掌控!
穆赫塔尔等人脸上的傲慢瞬间僵住,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鸡,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们试图争权的筹码,在大唐绝对的实力和毫不掩饰的意志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可笑。查拉维看着高仙芝,碧绿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有感激,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沉重。波斯的晨曦已经来临,但这晨曦的光芒,却不可避免地笼罩着大唐的阴影。独立之路,远比想象的更加崎岖漫长。
议事厅内,暗流在无声地涌动。权力的博弈,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