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好。
年轻真的好。
屋里新的烛火燃尽,男人还是未停。
床幔晃得厉害,女人的手臂垂在床边,提不起一丝力气。
不知过了多久,苏橙终于是恼了,咬着牙骂道,“滚下去。”
谢洺一僵,有些手足无措,一双狗狗眼湿漉漉的,“是……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吗?”
苏橙抬眼看向窗外,原本黑漆漆一片的外头泛着白,几个时辰过去,这狗崽子就像是不知疲倦一般。
他不累,自己还累呢!
苏橙暗暗瞪着他,已经被折腾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谢洺垂眸,瞧着女人粉嫩的双颊,耳垂也跟着发烫。
昨晚的一切,像梦一般。
不,他梦都不敢梦。
“阿橙,我会待你好的,等解决完赵家的事,我就去军营试练,用发下来的银子给你打又粗又重的金笄……”
苏橙刚想坐起身,他连忙伸手去扶,十分有眼力。
“你为什么喜欢我?”苏橙定定看着他,问出了思虑许久的话,“村里以前都说我是个毒妇,无论是谢颂还是姚苏儿,亦或者是宋刚、周蓓蓓或赵家人,我从没心慈手软过,连我都觉得自己是个坏女人。”
谢洺有些发愣,目光落在她娇俏的脸上,沉默须臾,才坚定开口,“阿橙是我的心肝,才不是什么坏女人,你口中的那些,连人都不算,本就该死。”
苏橙顿住,一脸诧异的望着他。
“哪怕你是坏女人又能如何?”谢洺抿唇笑笑,眼底没有初见时的森寒,只有快要溢出眼眶的爱意,“漂亮的花都带刺,坏女人身上的刺能筛选出愿意为她赴汤蹈火的男人。”
“我是,二哥是,三哥也是,其实不光是我们,阿橙聪慧机灵,有能力有本事,模样是你最不值得一提的优点……谁会不喜欢美好的人呢?”
谢洺唇边的笑意温和,眼眸清澈,可身子实在僵硬,纵使憋得脸色发青,也不敢挺动,像只等待主人发号施令的小狗,求主人爱怜。
苏橙回过神来,视线落在他勾起的薄唇上,轻轻印下一吻,“继续。”
谢洺眸光亮起,像是得到了什么恩赐一般。
床幔再次晃动,谢洺埋下身子,薄唇覆在她耳边,低声开口,“阿橙,我们算是在一起了么?”
苏橙笑得粲然,指尖攀上他结实的手臂,语气幽深,“小叔,想要名分的可不止你一个。”
话落,谢洺动作一顿,眸中闪过点点失落,紧接着被兴奋取代。
他早就注意到了床铺上没有落红。
可那又如何?
别人吃菜,他能喝口汤也是好的。
只要能让自己上桌,在阿橙面前露露脸,他可以付出一切代价。
左右那两个都比自己年岁大,做起这种事来未必有自己强。
说不定有一天,阿橙就会厌弃了他们。
谢洺藏住自己的小心思,轻轻俯身亲了亲她的唇角,笑得一脸满足,“我不会强迫你,能留在你身边,我就已经知足了。”
鸡鸣声响起,梨湘苑门前站着不少人,将院门彻底堵死。
到了杜衡遛娃的时辰,他叫起三个孩子,才要出门,就瞧见了堵在外头的一众人,顿时变了脸色,“你们这是做甚?大清早的,堵别人家门口,要死啊!”
赵笙儿站在最前头,她的大半头发都没了,连簪子都戴不上去,昨夜哭着让婢女用剪刀修齐整,才有脸出门见人。
“老头儿,苏橙何在?”
“你才老呢,你全家都老!”杜衡愤愤开口,用力剜她一眼,他辛辛苦苦特意做了年轻的脸皮,她还叫自己老头,实在是没礼貌,“你算是什么东西,也配找我家阿橙?”
“你!”赵笙儿本想发火,可旋即想到了什么,又冷冷一笑,“你不说也没关系,我自然有办法找到她。”
话落,她对着身后的几个婢女使了眼色,扬声道,“你们进去,就算是生拉硬拽也得把那个不要脸的苏橙给我拖出来!”
闻言,几个婢女刚要有动作,一把菜刀就从厨房敞着的窗子里飞出来,钉入院门中。
扔刀的人力气之大,连刀柄都隐隐发颤。
人群中传来一阵尖叫,离刀最近的赵笙儿吓得脸色发白,大口喘着粗气,恍惚着抬起眼,瞧见了倚在厨房门前的俊朗男人,被他的模样惊到呼吸一窒。
“锦玉啊,老夫年纪大了,可经不住吓!”杜衡回头看向那把菜刀,眼中带着惊疑,“呦嘿,没成想你这个小病秧子还有这本事。”
谢锦玉无奈轻笑,温声道,“我只是身体不好,与弱不沾边。”
说罢,他幽幽看向门口吓傻的一众人,唇角的笑意加深,“诸位这么大阵仗,是想收拾我们家的哪一位?”
瞧着谢锦玉那张妖孽魅惑的俊脸,赵笙儿忍不住咽了下口水,有一瞬间的失神。
她的眼神黏腻,谢锦玉不喜皱眉,已经在心中开始掂量如何能挖掉她那一双眼睛。
“呦,大清早的,这是在闹什么笑话?”主屋的门被拉开,苏橙穿着整齐,瞧见门口站了一堆人,饶有兴趣的扬眉笑笑,“不过年不过节的,过来堵门做什么?”
看见那张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脸,赵笙儿终于回神,恶狠狠瞪向她,笑容里多了几分得意,“苏橙,你昨夜睡得可好?”
“自然。”苏橙挑眉,勾唇轻笑,说出口的话意有所指,“吃好喝好睡好,不仅能有个好身体,还能有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
最后一句话,像是一把刀子似的扎进赵笙儿心口。
“笙儿妹妹这头发……”苏橙抿唇笑笑,眼底闪过戏谑,“倒与鸡窝有一拼。”
“哈哈哈哈!”杜衡被逗的哈哈大笑,就连身侧的三个孩子也笑作一团。
赵笙儿被驳了面子,又惊又怒,气得跳脚,指着苏橙对身后的婢女吼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给我扒了她的衣裳!”
苏橙蹙眉,眼底划过厉色,“笙儿妹妹这是装不下去了?打算着与我彻底撕破脸?”
“你少在这儿用话堵我!”赵笙儿面上的笑意有些狰狞,似乎已经瞧见了胜利,“你昨夜干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若你身正不怕影子斜,干脆撸起袖子给大家伙看看,你胳膊上的守宫砂在不在!”
赵笙儿嗤笑,扬声道,“我们赵家可不能出个不干不净的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