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青兰缓缓抬起头,视线里,那个被她亲手撵出家门的女儿,如今一身华贵长裙,虽未佩戴过多繁复的饰物,但那通身的气派,那眉眼间的清冷,早已不是当初那个青涩的顾家丫头。
眼见李清馨站在自己面前,泪水瞬间模糊了刘青兰的双眼。
她哽咽着,往前走行了两步,声音里带着无尽的悔恨:“心儿……”
“我可不是你们的心儿。”李清馨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这一声心儿,你们不配叫。”
刘青兰脸上的表情僵住了。
“心儿,是娘对不住你!你才是娘的亲生女儿啊!”
她带着哭腔,急切地解释,“那个假千金已经亲口承认了,是她冒充的!”
顾倾国也慌忙跟着道:“对!咱们可以滴血认亲!证明我们说的是真的!”
顾倾城生怕李清馨不信,急忙补充:“是那个小贱人!她在水里放了明矾,是她搞的鬼!你才是顾家的真千金!”
刘青兰泪流泉涌:“你才是我的亲生女儿,咱们可以再验一次,这次绝不会有错!”
“呵呵。”
一声轻笑从李清馨的唇边逸出,带着说不出的嘲讽。
“滴血验亲?我是顾家女儿也好,不是也罢,这都不重要了。”
她看着眼前的三个人,目光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自从我一头撞在石狮子上的那时起,以前的顾倾心就已经死了。而我,此生只会是李清馨。”
她顿了顿,看着三人错愕的表情,嘴角翘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我早就知道她做了手脚。知道我为什么没有拆穿吗?因为我不想拆穿,我巴不得跟你们顾家撇清关系,不想再看到你们任何一个人。”
“你们顾家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全是咎由自取。”
刘青兰愣在原地,脸色再次苍白起来。
原来……原来她早就知道自己是亲生的……
顾倾国脸上的急切变成了苦涩,他低下头,全身烈地颤抖起来。
这一刻,他的眸子里生出浓烈的悔意!
悔不当初!
“心儿……娘知道错了,娘真的知道错了!”
刘青兰彻底崩溃了,她瘫软在地,哭得撕心裂肺。
“你就原谅我们这一次吧!求求你了!”
顾倾国也彻底慌了神,他抬起头,脸上满是泪痕:“大哥求你了……祖父祖母已经死了,爹也重病昏迷,这个家……这个家就要散了啊!”
李清馨只是淡淡地看着他们,心里并没有太多波澜。
“你们将我撵出顾家,险些将我逼死在石狮子前。你们顾家,三番四次地算计我,想毁我清白,甚至还想谋害我的性命。”
她的声音平静,一字一句,清晰地传入三人耳中。
“换做是你们,你们能原谅吗?”
刘青兰的哭声戛然而止。
是啊,换做是她,她能原谅吗?
不能。
顾家所做的一切,桩桩件件,都足以让人恨之入骨,又怎配得到原谅。
她终于明白,李清馨是绝对不会再回顾家了。
绝望之中,她嚎啕大哭起来!
“是顾家对不住你,是我们狼心狗肺,不配得到你的原谅!”
“只是……只是顾家实在走投无路了。老爷昏迷不醒,倾州痴傻,府里连一粒米都没有了……求你看在十六年养育之恩的份上,帮帮顾家吧……”
顾倾国也跟着磕头:“是大哥对不起你!我也不配做你的大哥!求你……最后一次,帮帮顾家吧!”
顾倾城更是泣不成声:“二哥对不住你!求你最后帮一次顾家吧!”
李清馨看着这三人,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抬眸,看向站在马车旁的阿悄。
“你下车,带人去一趟顾家。将柳氏和顾文楷安葬了,那个李二狗和所谓的‘顾倾心’,也寻个地方埋了。不必铺张,一抔黄土足矣。”
阿悄立刻应声:“是,郡主。”
李清馨的目光重新落回刘青兰三人身上,眼神冷漠得像在看几个不相干的陌生人。
“这十六年的养育之恩,今日这般处置,便算一笔勾销。”
刘青兰、顾倾国、顾倾城三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李清馨看着他们骤然惨白的脸,一字一句道:“从此桥归桥,路归路。这辈子,我不想再见到你们,你们也不配得到我的原谅。”
说完,她又看向一旁的刘鹏:“刘典军,以后倘若再有顾家的人前来叨扰,无需客气,直接打出去即可。这些人,我以后不想再见到。”
“是,郡主!”刘鹏沉声应下。
李清馨再也没有看那三人一眼,转身拂袖,裙摆扫过地上的尘土,不带一丝留恋地重新登上了马车。
车帘重重落下,隔绝了那一张张绝望悔恨的脸。
“驾!”
刘鹏一甩马鞭,马车缓缓启动,很快便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刘青兰呆呆地看着马车离去的方向,一时间百感交集,最后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向后晕了过去。
“娘!”
顾倾国和顾倾城惊呼一声,抢了上去,脸上,是无尽的悔恨。
阿悄走到三人面前,皱着眉头,声音里没有半分同情。
“今日,我奉郡主之命,帮你们顾家处理善后,也算了断郡主和你们之间最后一点恩义。倘若你们日后再敢上门纠缠,休怪我们不客气。”
说完,她便转身,自去安排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