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宪之的瞳孔骤然一缩,眼底闪过一丝复杂!
这是卢家的拍卖行,压轴的拍品,怎么会是这对东珠!
那个小贱种和这家拍卖行究竟是什么关系?
顾倾心眼底浮起怨毒,凑在顾宪之耳边添油加醋:“爹,那个小贱种,她分明是故意把这珠子拿出来,就是为了嘲笑您!”
“这绝对是小贱种故意的!”
顾宪之眸子里的恨几乎要凝成实质,满是怨毒的剜向李清馨。
没想到,和李清馨的目光骤然碰在一起。
只见李清馨的嘴角再次隐隐勾起,弧度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嗤笑。
顾宪之瞬间便明白了,这对东珠,确确实实就是寿宴上被李清馨“赢走”的那一对。
他的脸色瞬间铁青,那双阴寒的眼睛里除了怨毒,甚至涌动着浓烈的杀意。
顾宪之动了杀心!
与此同时,从绥城远道而来的十几位世家客商,脸色都变得古怪起来。
他们无一不想起顾家寿宴上的那一幕幕,看向李清馨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深深的忌惮。
“这个李清馨,做人怎么能无耻到这个地步。”
“先是故意抬价坑了顾家和柳家,现在又把顾家的寿礼拿出来拍卖,这真是杀人诛心啊!”
“还好,这拍卖行是卢家的,这要是姓李的,最后一个拍品,还不知道会不会是那什么百年阴菌呢!”
“她年纪不大,可这心眼,黑得很。咱们以后可得留心,尽量不要招惹就是。”
角落里,徐子陵的眼睛却蓦地亮了。
不错,这对东珠璀璨夺目,光华内敛,若是打造成一对东珠耳坠,渺渺戴上,定然会非常喜欢。
另一边,张静怡已经撅起了小嘴,拉着张百万的衣袖撒娇:“爹,你看那对东珠,好漂亮,我要了!”
张百万看着女儿,宠溺地点头:“好,既然我女儿喜欢,爹给你争过来就是!”
张静凉皱眉道:“没想到,李清馨和卢家的拍卖行,竟然关系匪浅!这两个东珠,也拿出来拍卖!”
张静怡哼了一声:“不管,这对东珠是不是李清馨的,但一会儿,就是我的!”
张静怡势在必得!
高台上,吴伯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两枚极品东珠,起拍价,四百两!”
话音未落,怡红院的徐媚娘已经站了起来,柔声道:“五百两。”
看来,她也看中了这对珠子。
张百万随即起身:“六百两!”
徐子陵也站了起来,声音清朗:“七百两。”
徐媚娘一见徐子陵起身,反倒不争了,风情万种地一笑,慢悠悠地坐了下去。
徐子陵一定将东珠送给渺渺,只要到了渺渺手里,也就等于是自己的了!
张百万眉头一皱,不甘示弱地跟上:“八百两。”
徐子陵脸色渐沉:“九百两。”
他心里已经盘算好,这对东珠若是超过一千两,他便不争了。
珠子虽是极品,可实际价值也就六七百两,再高便不值了。
“一千两!”张百万沉声喊道,脸色有些阴沉地看向徐子陵。
徐子陵摇了摇头,脸上带着大失所望的神情,坐了回去。
花一千多两银子买对东珠,实在不值当。
吴伯高高举起木槌:“一千两第一次!一千两第二次!一千……”
“一千五百两!”
一个陌生的声音,突兀地从角落里响起,一石激起千层浪。
“那不是广陵天香楼的刘掌柜吗!他竟然也看中了此物!”
“天香楼和天香拍卖行不都是卢家的产业吗?这天香楼的掌柜出来竞价,岂不是有哄抬拍品的嫌疑?”
“是啊,这对珠子根本不值这么多银子,已经溢价太多了。”
吴伯看了一眼那中年男子,先是一愣,随即像是恍然大悟,目光不着痕迹地看向李清馨。
只见李清馨安然坐着,对着他的方向,几不可见地颔首。
吴伯一下子全明白了。
看来这也是李清馨的计策,天香楼的掌柜成了东家安排的托儿!
顾宪之面色阴沉如水,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送出去的礼品,转眼间竟能拍出一千五百两的高价。
此刻,他心里除了恨,更多的是无比的后悔!
赵缘儿压低了声音,凑到李清馨耳边:“馨儿妹妹,这又是你的手笔?”
赵员外也是目光闪烁。
李清馨淡淡点头,低声道:“不错,下车的功夫,我让柳枝去见了天香楼的刘掌柜,让他务必将东珠的价格抬到两千两以上。张百万既然这么宠爱他的宝贝女儿,不如就让他多出点血。”
赵缘儿捂着嘴,眼睛笑成了月牙儿:“馨儿妹妹,你就这么笃定,张百万一定会买吗?”
李清馨唇角勾起一抹冷意:“张静怡看着洒脱飞扬,实则最是胡搅蛮缠。她想要的东西,一定会缠着张百万弄到手。当然,若是价格太高,张百万自然会放弃,但两千两,我想他还是能接受的。”
正如她所料,张百万的嘴角狠狠一抽,当即就想坐下。
一千五百两,买两个珠子,他张百万又不是冤大头!
张静怡眼眶里瞬间满是雾气,委屈地道:“爹,那对珠子,我很喜欢,你给我拍下来嘛。”
张百万低声劝道:“静怡,爹要是再加价,这珠子就一千六百两了,这不成冤大头了吗?”
张静怡委屈巴巴地掉下泪来,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滚落:“爹,你一点都不疼静怡了,静怡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心愿,你都不能满足我……”
张百万哪里见得女儿受这等委屈,心疼得不行,连忙道:“静怡不哭,你等着,爹这就给你拍下来!”
“一千六百两!”张百万大声喊道。
“一千九百两!”天香楼的刘掌柜毫不示弱,紧跟着报价。
一直沉默的张静凉忽然扯住了张百万的衣袖,低声道:“爹,有点不对劲!”
张静怡的小声啜泣已经变成了伤心的哭声:“爹,二哥……我只想要那对珠子,我心心念念就想要那对珠子。爹,你是不是不疼静怡了……”
张百万听得心都碎了,他低声对儿子道:“若是超过两千两,说什么爹也退出了,这是最后一次加价!”
他猛地站起身,咬着牙大声喊道:“两千两!”
喊完这个价,张百万自己都觉得肉痛。
这笔买卖实在不值。
可一想到女儿那梨花带雨的模样,他的心终究还是软了。
天香楼的刘掌柜脸上露出不悦的神情,重重地拂袖坐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