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惟庸送走了一众想听八卦的官员后,终于久违地忙碌了起来。
原因无他,院试就要来了。
这可是秀才的最后一关,作为主考官的胡惟庸,要想顺利办好这场考试,可不是光出个考题那么简单。
尽管院试的大小事务都有专人负责,但最终的拍板和责任的承担者,还得是他自己。
因此,随着一众办事官员手持文书、籍册如潮水般涌来,胡惟庸难得地在礼部忙碌起来。
这一忙,竟连中午的午休时间都被胡惟庸挤掉了。
这让许久未曾如此操劳的胡惟庸一时之间颇感不适。
他觉得自己像一头拉磨的驴,忙得团团转。
正是在胡惟庸和众多官员的相继忙碌下,院试的日子也日益临近。
(本章完)
------------
相对于忙碌的胡惟庸和一众官员来说,参加了今科科举的学子们,反倒没有那么多心思。
毕竟,随着院试的日子越来越近,他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那便是,认认真真、踏踏实实地复习,争取一举通过院试这一关。
要知道,院试可是秀才功名的最后一关了。
娘的,乡试、府试都过了,就剩下这最后一关了。
若是哪位学子真的倒在这里,估计连吐血的心都有了。
因为一旦这里出问题,那意味着之前的两关又白过了。
到时候还是得重考。
因此,所有人不得不咬紧牙关,头悬梁、锥刺股地进行着最后的冲刺。
不怪学子们这般努力。
实在是,每当他们想要稍稍放松片刻时,之前县试、府试时的痛苦回忆便会冒出来提醒他们。
‘别飘,这次还指不定出什么幺蛾子呢!’
‘你以为你很行了?其实你并不行!’
‘你其实没多厉害,只不过恰好瞎猫碰上死耗子罢了!’
‘你这,哪来的胆子去放松的?’
‘……’
一句句自省的话,如同洪钟巨吕一般,一声声地响彻学子们的心头。
如此情况之下,学子们当即咬紧牙关、足不出户、挑灯夜战了起来。
这日子,自然是难熬的。
毕竟,这时候的读书,最难的不是死记硬背。
而是从各种书籍中找到一本没有错漏的版本。
说白了,你得找个大佬编纂、修订的注释版。
只有找对版本了,你才能确保自己学的东西是对的。
不然,很有可能你花了大量的时间、精力,最终学来的东西一到考场上一看。
嚯,这东西压根就是错的,一写上去准过不了。
那会儿,想哭都没地儿。
可偏偏,这种书,考试里全靠它撑着。
没了这些书,他们连经义的题都答不上。
更麻烦的是,这种书少得可怜,但凡有了,还都被人死死地藏起来。
毕竟谁都明白,拿出来就等于多了几个对手。
那还往外拿个啥?
被书撞了一下腰后,不管是磕头拜师还是砸钱买书,反正得弄到手。
还是老老实实看书吧。
只要过了院试,秀才的功名就稳了。
好歹也算个有功名的了。
可一想到那两关的题让人头皮发麻、浑身打颤,大家心里又觉得不踏实。
无数考生抱头哀嚎。
这才是个童子试啊。
他们原本一个个都觉得连会试、殿试都能拼一拼的。
结果现在一个童子试却让他们吓得够呛。
这到底咋回事?
不过,考生里也有机灵的。
他们慢慢也琢磨出来了。
胡惟庸胡老爷搞事,也不是瞎折腾。
根据胡老爷后来自己说的解题思路,他显然不是要把考生们都逼死。
胡老爷可是费了心思去难为考生的。
从出题范围看,不算出格。
但从结果看,要是脑子不够用,肯定得栽个大跟头。
不管是县试时那个到现在都没搞明白用途的怪圈。
还是府试时那个被一些人称赞却被另一些人骂的“二”字题。
可以说,胡老爷的题真不是一般人能琢磨透的。
不过,这里有个问题。
随着府试的“二”字题出来,不少文坛、士林的大佬反倒站出来了,旗帜鲜明地支持胡惟庸。
在他们看来,这就是一道正经的经义题。
但凡对经义熟悉一点,稍稍动动脑子,就知道这题只有一个破题思路。
那么,你连经义都没搞明白,还来考试?
考不上怪谁?
所以,从这个角度来看,胡大老爷不仅没有错,反而是一个值得继续推广的榜样。
当时这种言论出现时,胡惟庸自己都感到惊讶。
他总觉得这些人是在说反话。
但后来经过几次面对面的交流,他才明白,原来他们真的是这么想的。
慢慢一想。
哦,明白了。
这些人就像是辅导班的老师,同时也是教辅资料的编写者。
对于这些没有偏离原本内容的难题、怪题,他们当然要支持。
因为正是这些难题、怪题的出现,才能体现他们的价值。
说白了,不去他们的学院、不买他们的教辅资料,你怎么知道这种题?
虽然那只是一层窗户纸,一捅就破。
但你不花钱、不拜师,没有那个机会,谁会帮你捅破?
真传一句话,假传万卷书。
这些搞辅导班和辅导资料的人,非常喜欢胡惟庸这种刁钻的思路。
不仅支持,还不断鼓励他胆子再大点,往深了搞、往难了搞。
一众学长听到这些风声后,自然只能一边瑟瑟发抖地抱着书死啃,一边在心里不停地抱怨。
他们就不信了,只要把书里的符号和每一句话都记下来,还能答不上胡大老爷的题。
不过,正所谓蝴蝶振翅,飓风掀起。
学子们的闭门苦读,影响的不仅仅是他们自己。
这不,醉风楼的看着眼下稀疏的客人,整个人都郁闷了。
奶奶个腿儿的,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当家花魁如诗被人拐跑就不说了,反正当时她多多少少就做了这方面的准备。
只要醉风楼的生意还能继续,那就能源源不断地挣银子。
只要还能继续挣银子,那就好说。
一介花魁而已,她既然能培养出一个如诗,那自然能培养出第二个、第三个。
花魁而已,说白了,不还是慢慢养出来的嘛。
那些手段,哪个不是她当年一样样自己慢慢琢磨然后历练出来的?
哼,如诗不就是学出来的嘛。
可眼下不行啊。
这些学子一个个的,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都不来醉风楼了。
奶奶个腿儿的,要不是亲眼看到那群学子不羁的样子,她差点以为他们都是正经人了呢。
怎么就不来了呢?
你们不来,老娘该从谁身上赚钱啊。
(本章完)
-----------
“都怪那个该死的!”
“你个没良心的穷鬼!”
“怎么就把我家的宝贝闺女给骗走了呢!”
“要么把人留下给老娘当招牌揽客,要么留下赎身银子啊!”
“哪有就这样拐走的道理!”
“你个没良心的穷鬼!”
“咦,不对,老娘怎么记得那上次来的时候,似乎挺大方的?”
“嘶……难不成那家伙其实根本不差钱?”
“那为什么非要跟老娘作对,把咱们的花魁勾搭走?”
“难道是根本没把醉风楼放在眼里?”
“唔……老娘头疼啊!”
自言自语了半天,终究还是放不下。
毕竟如诗这一走,醉风楼的生意越来越差,这可都是在她心里插刀子啊。
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想到这儿,她恨不得立刻画个圈圈诅咒那一番。
“哼,你不是要考科举吗?”
“老娘就诅咒你永远考不上!”
“哼,得罪了老娘还想有好果子吃?”
“管你是哪家的少爷,你都不该祸害老娘的生意!”
这边诅咒“”科举不中。
也不知道这连目标都没找对的诅咒到底灵不灵。
要是灵的话,最后又会落到谁头上。
毕竟,胡大老爷可不用操心自己中举的事儿。
至于醉风楼?
不好意思,自从胡大老爷把如诗从里面拐走以后,他还真快忘了这地方了。
毕竟,他不过是个单纯的LSp罢了。
对方的花魁,第一次正式上岗就被他糟蹋了,还悄悄带回了家。
那还记着这地方干啥?
就在醉风楼凄凄惨惨地觉得日子过不下去的时候,另一边,解缙这会儿也有些头大。
没错,神童解缙,压根不指望金榜题名,只想混一混的解缙这会儿也慌了。
无奈啊!
他爹来信了。
‘大绅吾儿,为父虽不奢望你高中状元,但……若连个秀才都考不上,就别怪为父无情了!’
短短一句,却让解缙心惊胆战。
小时候调皮,他没少挨打。
可自从读书启蒙后,他不仅不再挨打,还时常得到父亲和族人的赞赏。
但……若连秀才都考不上,那位老父亲绝对不介意再给他点教训。
回想起小时候被打得痛哭流涕,小伙伴们在一旁幸灾乐祸的场景,解缙顿时热血上涌。
这画面想想都让人心惊。
不行!
绝不能重蹈覆辙!
举人、进士暂且不谈,这秀才功名,无论如何都得拿到。
想到这里,解缙就算外出游玩,也不忘随身带上一本杂书。
这是为了即将到来的院试做准备。
在他看来,四书五经方面,但凡考的内容,他无一不精。
之前的“二”字题,不也是这样吗?
只要背得好,有点脑子就能答出来。
可若是考杂书上的内容呢?
他年纪小,见识不如人,很多书别说读过,连名字都没听过。
要是出了道他完全不懂的题,岂不是糟糕?
因此,他现在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杂书上。
游记、县志……
不管什么书,只要能找到,他就看。
不求学出什么结果,纯粹是开阔眼界。
这种日子,对解缙来说,并不难熬。
因为这些书比之前在家苦读四书五经有趣多了。
天知道那些写杂书的人是怎么想的。
真是放飞自我啊。
本就天性跳脱,如今看到杂书中的一些内容,他更是兴奋不已。
“啧啧,真没想到,还能这么玩啊!”
“这些前辈胆子大、脑子活,真厉害!”
“嗯,这种事,还得拉上陈兄才行!”
“没错,他可是个行家!”
“若没有陈兄的银两,我解缙哪有机会结识那么多佳人!”
“读书!果然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此言不虚!”
“待院试结束,定要约上陈兄一同痛快一番!”
解缙读书读到歪路上之事,暂且不论。
另一位与胡惟庸有所牵连的学子方孝儒,此刻正愁眉苦脸地求见恩师宋濂。
“恩师,不日将参加院试,但心中始终忐忑,总觉学识不足。”
“恩师可否为指点迷津?”
看着方孝儒那副老实模样,宋濂也觉得头疼。
他这个,无论是学识还是人品,都无可挑剔。
对他而言,有这样一位,足以继承自己的衣钵。
偏偏这小子性格木讷、古板,甚至有些迂腐。
这就有些棘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