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傅明月忽然像个疯婆子一样尖叫着冲了出来。她发髻散乱,手里攥着封信,直奔傅星沅的院子。
“哥哥!你对他做了什么!”傅明月把信拍在石桌上,震得茶盏一跳。
傅星沅正在修剪指甲,眼皮都没抬:“大清早的,吵什么?”
“相公说他要去考功名,让我安心在王府等你安排……”傅明月声音发抖,“他怎么可能丢下我!”
“怎么不可能?”傅星沅终于抬眼,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我不过许了他个九品主簿的缺,他就欢天喜地写了休书。”他从袖中抽出张纸,“要看吗?”
傅明月扑上来抢,却被傅星沅反手扣住手腕:“还记得你十二岁那年,为了抢我的玉佩,把我推下台阶的事吗?”他手上力道渐重,“当时你也是这么扑过来的。”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傅明月疼得直掉眼泪,“你要怎样才肯放过我们?”
傅星沅松开手,从怀中取出个小瓷瓶:“把这个放进二皇子府的茶水里,我就让你们夫妻团聚。”
傅明月惊恐地后退:“你要毒杀皇子?”
“放心,死不了人。”傅星沅把玩着瓷瓶,“顶多让他腹泻三日。”他忽然凑近,“还是说……你宁可看着你相公在牢里生不如死?”
正当傅明月不明所以的时候,院门突然被推开。慕容玄翊大步走来,身后跟着个鼻青脸肿的书生。
“相公!”傅明月刚要扑过去,却被傅星沅一个眼神钉在原地。
慕容玄翊把书生往前一推:“你这位好妹夫,昨夜偷偷翻墙出府,被巡防营当细作拿了。”
书生跪地痛哭:“娘子救我!他们说我要被判流放……”
傅星沅慢条斯理地收起瓷瓶:“殿下打算如何处置?”
“按律当流放三千里。”慕容玄翊盯着傅星沅的眼睛,“不过……若是王妃求情……”
傅明月立刻跪下:“王爷开恩!”
“闭嘴。”傅星沅一脚踹开她,“我问你了吗?”转向慕容玄翊时又换上笑脸,“殿下想要什么?”
慕容玄翊挥退左右,等院中只剩他们二人时才开口:“今晚宫宴,我要你让傅明月给二皇子下药。”
“巧了,我正好有瓶泻药。”傅星沅晃了晃瓷瓶,“不过殿下得答应我个条件。”
“说。”
“我要见刑部大牢里那个账房先生的尸体。”
慕容玄翊皱眉:“为何?”
“验尸。”傅星沅眼中闪过一丝冷光,“我怀疑二皇子用的毒……和我们傅家有关。”
傍晚的宫宴上,傅星沅特意安排傅明月以侍女身份随行。他换了身月白色宫装,发间只簪一支银钗,在一众珠光宝气的命妇中反倒格外醒目。
“灀王妃今日怎的如此素净?”二皇子妃笑着迎上来,“莫非灀王府……”
“让姐姐见笑了。”傅星沅羞涩低头,“实在是殿下他...昨夜闹得太凶,妾身起晚了来不及打扮。”他故意露出颈间红痕,惹得周围命妇掩嘴轻笑。
二皇子妃脸色一僵,正要说话,忽听太监尖声通传:“陛下驾到!”
众人慌忙行礼。皇帝落座后,目光在傅星沅身上停留片刻:“灀王妃近日可好?”
傅星沅:“托陛下洪福,妾身一切安好。”
皇帝:“灀王妃不必多礼。来人,给灀王妃看座。”
宴席过半,侍从开始上茶。傅明月悄悄挪了过去将药粉撒入二皇子的茶盏,这么显而易见的举动竟然靠着傅明月头顶的女主光环,诡异的令所有人都丝毫没有察觉。。
不到半刻钟,二皇子突然脸色大变,捂着肚子匆匆离席。又过片刻,后殿传来宫女的惊叫声:“二皇子掉进荷花池了!”
宴席大乱。傅星沅借着众人慌乱之际,悄悄退到殿外长廊。刚拐过转角,就被慕容玄翊拽进暗处。
“成功了?”慕容玄翊低声问。
傅星沅点头:“你那好二哥现在应该正在茅厕和荷花池之间来回奔波。”
回府的马车上,慕容玄翊突然开口:“你要查的毒,有结果了。”
傅星沅正在把玩一枚玉佩,闻言手指一顿:“哦?”
“确实是傅家的'百日醉'。”慕容玄翊递过一张纸,“这是仵作的验尸记录。”
傅星沅扫了眼记录,突然冷笑出声:“果然,我那自命不凡的娘亲连这种禁药都敢往外送。”
“你打算怎么做?”
“不急。”傅星沅将记录折好收起,“先让二皇子和我那好娘亲狗咬狗。”他掀开车帘,“停车,我要去买糖炒栗子。”
慕容玄翊跟着下车:“王妃似乎很爱吃这个?”
“小时候想吃吃不到。”傅星沅接过油纸包,“我妹妹每次吃栗子,都会故意在我面前掉几个,让我像狗一样捡起来吃。”
慕容玄翊眼神一暗:“所以你现在……”
“所以我现在见一次买一次。”傅星沅掰开栗子,“不是喜欢,就是要告诉自己——”他将栗子抛进嘴里,“再也没人能让我低头捡食了。”
回到王府已是深夜。傅星沅刚进院子,就看见傅明月跪在阶前。
“哥哥……”她哭得眼睛红肿,“我按你说的做了,求你把相公……”
“急什么?”傅星沅绕过她进屋,“明日刑部就会放人。”他转身关门时补了句,“对了,你相公的休书我已经烧了,感动吗?”
傅明月呆在原地,直到房门关上才反应过来,扑上去拼命拍门:“傅星沅!你不得好死!”
屋内,傅星沅对着铜镜慢慢卸下钗环,镜中人笑得冰冷:“不得好死?”他轻声重复,“这话该对你自己说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