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婉君一时间也糊涂了,这和她有没有关系啊?
有人能给个解释吗?
她只能派白桃去京城一趟,当面对着宋然说明事情的来龙去脉,再委婉问一问爹之前知不知道这件事?
宋然当然不知道!
他又急又怒,果然女儿就是大了,这种事情也敢瞒着他!
宋婉君得了白桃的回话,放下了心,看来这件事和宋家无关了。
今日风大,行宫外围一处临崖的小楼中更明显。
宋婉君散乱的长发被窗外的风吹得四散,有人抱着十来枝桃花悄悄走近。
宋婉君回身懒懒看向来人,“卫明,又送我桃花?”
桃花枝是经过人仔细挑选,抱在手上高低错落,花枝上堆满了盛放的桃花,开得旺盛也夺目。
但最夺目的还是那张桃花后的脸,狭长的眼尾总是凌厉的,此时垂眸看来却温顺极了,但总也掩饰不住那份野心。
这确实更吸引宋婉君,对所有人都温和的人,那种温和也显得不值钱了。
宋婉君突然凑近抬起了手。
卫明的呼吸都要停住了。
素白的手落在了他脸侧花枝的桃花瓣上,宋婉君笑着摘下了一朵桃花,转身对着窗外张开手,手上的桃花顺着风飘入山谷中。
桃花虽艳,却终究不属于室内,正如卫明。
但是桃花在山中转了一圈,巧合般落在了窗户边缘。
纤细的手指摘下了木制窗户边缘的桃花,宋婉君的手伸出了窗外,花瓣顺着风飘得更远。
一朵桃枝横斜在宋婉君的眼前。
是卫明伸出了桃枝,他以为宋婉君是喜欢这么玩。
“送给你的。”
简短的话语,和定康府见到的卫明完全不同,宋婉君仰头看着这个人,抬手接过了桃枝,但这回却没办法再次扔出窗外。
桃花是扔不完的,除非她愿意将这个人彻底逐出去。
否则一朵桃花飘走了,还会有一枝,扔完一枝还会有下一枝。
宋婉君向右走了两步,长桌上摆放着五六个插着桃花的花瓶,里面的桃花都已经枯萎,只剩下桃枝。
自从那日以后,他们私下见了几回,每回卫明都会送给宋婉君桃花。
宋婉君取过一个玉壶春瓶,插好了桃花。
“还是单调了些。”
卫明,“下回我再带些其他花枝,和桃花作配。”
宋婉君指尖点在玉瓶上,笑吟吟地道,“可我只想要桃花。”
卫明心猛然一跳。
几日不见的生疏,在这一刻都淡去了。
“你这几日都没见我。”
宋婉君无奈,“你也知道忠勇伯,我正忙着堂弟的事情,委实没办法,这不有了时间就来见你了。”
卫明眉宇中更加温和,宋小姐愿意解释,那就是最好的了。
他上前了一步,两人间的距离拉近,只有一掌之隔。
宋婉君仰头看着卫明,这才发现这人很高,只是往常这人总是离她几步远,要不然就是看着这人跪着的模样,她一时有些恍惚。
大抵是自己眼中无属性的东西,突然像是一个男人了。
曾经得到天子宠信,手握实权的人,长相身高体型等等,自然都是一等一的好。
她们有过几回缠绵,但都是和第一回一样,宋婉君衣衫不整,卫明衣衫整齐,唇舌侍奉。
宋婉君不会去关注那等玩具的样式,只要能让她舒服就行,只是现在,她突兀有了好奇心。
她想就说了。
她说了,卫明就在窗外席卷的山风中褪去了上衣,但也仅有上衣。
冰凉的风,审视的视线,卫明从未有如此窘迫过。
大抵是在心爱的女子面前,意识到了自己的残缺,他更想穿好衣裳,但却也矛盾地想宋婉君多看一看他。
粗糙覆盖着茧子的手在颤抖,呼吸也变得不稳,卫明从未如此紧张,就像是第一回面圣,那是他飞黄腾达的起始。
宋婉君给不起他这些东西,但是卫明却更紧张,紧张到唇都在抖,他分不清原因。
宋婉君很意外,倒不是意外卫明的身材,八块腹肌人鱼线……这些不都是应该有的东西嘛。
她之前只见过祝鑫的身体,就没吃过差的。
她意外的是卫明竟然会紧张,这更吸引她的视线。
好神奇,曾经那个飞扬跋扈的人竟然会紧张。
宋婉君脑子清楚,这是因为卫明已经落魄,他现在不过是个低等太监,可是曾经的身份,还是会让她产生征服欲和一种诡异的满足。
宋婉君笑着摸上了卫明胸膛,“洗过澡了吗?”
卫明喉结滚动,“来前洗过了。”
春光正好,室外花红柳绿,室内春意盎然。
宋婉君躺在榻上,舒服地不想起身,哼唧着冲卫明伸手,屋后的浴桶中已经放好了水。
卫明抱着她进了浴桶,服侍皇帝的人,现在拿这份体贴和技巧照顾宋婉君……宋婉君的态度是,非常好,好到她在浴桶中已经昏昏欲睡。
洗漱完后,卫明抱着她回到床榻上,手按上了宋婉君的肩颈,宋婉君闭着的眼都没有睁开,更不要说一点肢体上的抗拒了。
卫明心中悄然舒出一口气,慢慢来,迟早有一天她能完全适应自己的触碰。
宋婉君等了一会,没等到按摩,疑惑地回头,唤了一声卫明。
卫明笑得更加真挚,取过一侧的香膏,放在掌心揉化了再抹到宋婉君的背上,力道适中地按压起来。
宋婉君舒服得恨不得和卫明天长地久。
这时候说起情话来更是要多真心有多真心。
卫明试探着道:“宋小姐的闺名是什么?”
大家小姐的姓名不能让外人知道,卫明始终找不到一个好的机会询问,这时问出来心中是紧张的。
宋婉君不用想就知道卫明的想法,她说的干脆。
“宋婉君,你往后唤我婉君,怎么样?”
卫明当然是非常愿意的了,这么一愿意,手上就更加妥帖了。
“我身体残缺,现在又是行宫洒扫,唯恐玷污了小姐。”
“你方才还说唤我婉君。”
“婉君。”
“嗯。”
“婉君。”
“嗯……”
卫明不知疲倦地唤着,宋婉君已经舒服地大脑发空,偶尔轻哼回应,声音细弱,更像是撒娇,卫明更满足了。
宋婉君也不讨厌,卫明的嗓音本来就是让人舒服的一类,这时唤起人声音轻,带着些诱哄,更加助眠了。
按照往常,宋婉君被按得睡着了,卫明就会自己悄悄走了。
可这一回,不知是不是宋婉君良心发现,还是怕往后卫明觉得太亏不来了,她撑到了最后,拉住了卫明的手,声音软软的。
“卫郎,你累吗?”
按了有半个多时辰,这当然累,但是卫明这时候哪里能想到累这个字,她在喊我卫郎哦。
卫明轻声道,“没有。”
宋婉君放下了心,“后天我还有时间。”
卫明,“你想见我?”
宋婉君,“我舍不得你。”
卫明心潮澎湃,一时道,“静贤郡主坠崖死了。”
宋婉君迷糊的神智陡然清醒,“你说什么?”
今早发生的事情,当时已经下了封口令,宋从蓉和宗室走的近,意外知道就算了。
卫明为什么会知道?
卫明正取过一旁的被子盖到宋婉君身上,没察觉她的异样,语气仍然柔和。
“吓到你了?听说是走夜路失足坠崖,往后晚间你别出门。”
宋婉君脑内思绪繁杂,口中抱怨道,“我还想着夜间和你见面呢。”
卫明更舍不得走了,两人又说笑了一阵,他才恋恋不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