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也觉得奇怪呢,”玉妍试探性地看了眼琅华,“您说,会不会是娴妃意图利用婉贵人,携贵子夺嫡!
不然,她又怎会无端向皇上提出,将四阿哥交给婉贵人抚养。”
琅华闻言,不由双手攥紧,指节略微泛白:“若真如此,她心思还真是深啊,真是防不胜防。”
玉妍瞟了一眼琅华的神色,纤细的指尖轻轻扶了扶鬓边的珍珠流苏:“那娘娘,您真的要任由她们蛇鼠一窝,携贵子夺宠,甚至夺嫡么?”
琅华扶额,语气中满是疲惫:“罢了,孩子毕竟是给婉贵人养的,婉贵人不至于此。
且再看看吧,再者,本宫是皇后,中宫之母,自然要有容人的气度。本宫如今,只想要永琏有出息。”
如此,玉妍也只好切齿地应了声“是。”
金玉妍口上这样回答着,私底下,却暗恨皇后的伪善。
这个皇后,一边提防着她们生下孩子,一边提防皇帝登基后的第一个皇子。
却又不愿对永珏下手,以至于,她现在连找一把为她做事的刀子都找不了。
可如今的金玉妍,也只能这样暗恨,压根不敢轻举妄动。
上一世,玉妍都是借别人的手去做她想做的事,她最好的刀子便是阿箬和高曦月。
可这一世,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阿箬没有进宫,高曦月也和如懿交好,只剩一个皇后身边的素练可以偶尔为她所用。
偏偏这素练又死心塌地的忠心皇后,只不过因为玉妍偶尔给素练一些银子补贴,才稍稍忠心于她,还都是打着为皇后好的名义。
贞淑也已经被皇上发落,不在自己的身边。
如此一来,玉妍也不敢像前世那般轻举妄动,生怕行差踏错,就辜负了王爷的嘱托。
如今的金玉妍,只盼着自己能够早些有一个孩子。
可偏偏,母体又被那零陵香所伤,要想怀上孩子,实在是难。
转眼数月过去,皇帝因着这几个月,对海兰和婉茵亦颇为宠爱,后宫倒是呈雨露均沾之态。
如此,富察琅华也稍稍松了一口气,后宫倒是平和。
这段时日的风好像也是暖的,微风带着阵阵花香掠过花丛,吹得御花园的各色繁花微微颔首。连角落里不起眼的青苔,都被这晴日晒得懒洋洋的,透着股舒展的暖意。整个御花园像是被浸在了融化的蜜糖里,每一寸都漾着明亮的光。
乾隆八年年末的一日。
嬿婉哼着小曲,照例从御膳房领了菜和一些甜点回承乾宫。
才行至御花园中,便听得有玩水声绕过堆叠的青石,传入耳畔。嬿婉顺着声音望去,便看见一个小孩蹲在池边玩水。
小孩身上那件绿色寝衣料子是极软的贡缎,领口袖缘滚着圈浅碧色的绦子。
只是,细看的话,才会发现,那寝衣的衣领有一些脏,就好像没洗干净似的。
那小孩一只手扶着假山石,另一只手正伸进水里划动,袖口被池水浸得透了,晕开更深的绿。
这孩子,便是大阿哥永璜。
这一世,皇帝比之前早登基了五年。
如今,虽已是乾隆八年,可大阿哥永璜也不过才十岁,比前世惢心遇见永璜时大了不过一岁。
嬿婉觉得小孩在水边玩很是危险,便赶紧走近提醒:“那个,这位阿哥,您还是不要在水边玩了。
这池水看上去很浅,其实很深的。万一掉下去,是会没命的。”
永璜停下动作,懒洋洋地抬首看她一眼,随后,有些不高兴的吩咐:“我就偷偷的玩,你不许声张。”
魏嬿婉忙躬身给他行了一个礼:“给这位阿哥请安了,不知您是哪一位阿哥?您……身边怎么也没人跟着?”
“我是大阿哥永璜。”永璜说完,眸光复杂地打量一眼嬿婉,轻叹一口气,“原来,在这个宫里,连宫女都不认得我。”
嬿婉忙宽慰道:“大阿哥恕罪, 奴婢只是一个负责膳食的普通宫女,平日里没见过什么大世面。
不仅不认识大哥,其他阿哥,奴婢也不认识啊。大阿哥不用妄自菲薄。”
“是这样吗?”永璜搓了搓自己有些脏兮兮的衣角,随后一笑,“你倒很会安慰人。”
嬿婉笑道:“这是自然,奴婢说的都是真的,不是安慰。诶,大阿哥,您怎么会一个人在这玩,您身边的嬷嬷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