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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天牢深处的铁锈味混着霉气直往鼻腔里钻,我缩在墙角,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手腕上那枚自穿越而来就从未离身的银环——这是我,云淑玥,作为21世纪顶尖纳米科研人员唯一的念想。三天前我还在实验室调试量子感应设备,一场意外爆炸后,再睁眼就成了北周柱国独孤信的小女儿,独孤伽罗。

“哐当”一声,牢门铁链被扯开,昏黄烛火撞进眼帘,映出玄衣人阴鸷的脸。是当朝权臣宇文护,这几日在独孤府听够了他弑君篡权的恶行,此刻见他亲自踏足天牢,我心头猛地一沉,腕间银环已泛起极淡的警示蓝光。

“独孤信,归顺我,保你独孤家满门富贵,否则……”他声音像淬了冰,烛火在他瞳孔里跳动,藏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铁栏后,须发皆白的老者猛地抬头,正是这具身体的父亲。他脊背挺得笔直,声音嘶哑却掷地有声:“宇文护,你篡权乱政,弑杀先帝,终将不得好死!老夫就算身首异处,也绝不会与你这国贼同流合污!”

【老顽固!敬酒不吃吃罚酒,留你何用!】

那念头突兀地钻进脑海,我惊得攥紧银环——穿越后这银环竟蜕变成量子读心器,能精准捕捉到强烈的情绪波动与未说出口的歹念。宇文护眼中杀机暴涨,对身后狱卒使了个隐晦的眼色。狱卒心领神会,悄然摸出一条浸了水的白绫,在烛光下泛着森冷的光。

“你敢!”独孤信怒喝着挣扎,却被两名狱卒死死按在草堆上。白绫迅速缠上他的脖颈,沉闷的窒息声很快被厚重的牢墙吞掉。片刻后,一切归于死寂。宇文护看着地上僵直的身影,冷声道:“处理干净,就说他畏罪自杀。”

几乎同时,窗外电闪雷鸣,我心口像是被巨锤砸中,尖锐的痛感顺着血脉蔓延。读心术突然捕捉到天牢深处飘来一缕微弱残念,带着血的腥气与不甘:【小姐,柱国他……遭了毒手……】那念头戛然而止,像是被生生掐断。

“不好!”我猛地站起,冲出看守室时正撞见杨坚——这几日常来府中议事的少年将军,他一身银甲未卸,见我脸色煞白如纸,二话不说转身取来两匹快马。“去哪?”他声音急促却沉稳。“天牢!”我翻身上马,冰冷的雨水瞬间打湿鬓发,银环在腕间烫得惊人,【父亲一定要没事……求你……】

天牢守卫拦阻不及,我跌跌撞撞冲进牢房,看到的却是草堆上早已冰冷的身影。“爹——!”我扑过去,指尖触到他僵硬冰冷的皮肤,眼泪决堤而下。银环突然亮起刺眼的微光,投射出一行纳米字体:【死亡时间不足一个时辰,颈部有环形勒痕,皮下出血明显,非自杀。】

“宇文护!我要杀了你!”血丝爬上眼眶,我摸向银环,一枚锋利的纳米短刃应声出鞘,刃身泛着冷冽的银光。刚转身,就被一双有力的手死死抱住。“伽罗!你现在去就是送死!”是杨坚,他声音发紧,双臂如铁钳般攥着我的胳膊,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

【我要为爹报仇!不能让他白死!】我疯狂挣扎,喉咙像被砂纸磨过,嘶哑得不成样子。

“伽罗,冷静!”又一个急促的声音响起,宇文邕策马赶来,他一身黑衣溅满雨水,看到牢房里的景象,拳头攥得死紧,指节泛白如纸,“宇文护……竟敢如此嚣张跋扈!”他看向我,眼中满是痛惜与焦灼,“现在冲动行事,只会让独孤家落得满门抄斩的下场,你父亲在天有灵,也绝不会愿意看到!”

我瘫在杨坚怀里,泪水混着雨水滑落,冰凉刺骨。看着父亲毫无生气的脸庞,腕间银环突然发出柔和的蓝光,将一缕微弱的意识碎片吸入其中——是父亲的声音,带着对三个女儿的牵挂,对宇文护的滔天恨意,还有一句没说完的嘱托:【照顾好你姐姐们……守住独孤家……】

【爹,我知道了。】我在心里默念,汹涌的悲痛渐渐凝成寒冰,在眼底炸开凌厉的光。宇文护,这笔血债,我独孤伽罗,定要你千倍万倍地还回来!

同一时刻,宇文护府邸。

心腹哥舒看着自家主子对着空酒杯出神,忍不住上前道:“晋公,独孤信已除,独孤家群龙无首,何必为一个女人伤神?”

宇文护灌下一口冷酒,眼中情绪复杂难辨:“你不懂,这世上,只有般若,懂我的抱负。”他指尖摩挲着杯沿,思绪飘回多年前——那时先帝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羞辱他出身寒微、是无根的野草,满殿寂静无人敢言,唯有年少的般若提着裙摆走出人群,清亮的声音掷地有声:“英雄不问出处,晋公为大周立下赫赫战功,护国安邦,岂容陛下这般羞辱!”

【就是那一刻,我便认定了她,只有她配站在我身边。】那念头里竟藏着一丝罕见的柔软,被我的读心术捕捉得清清楚楚。

当晚,我和杨坚、宇文邕好不容易将父亲遗体运回独孤府,刚安置好,就听见后院传来激烈的争执声。我们急忙奔过去,远远就撞见宇文护掐着姐姐般若的脖颈,她脸色青紫,双手死死抓着宇文护的手腕,拼命挣扎。

“放开我姐姐!”我怒喝出声,纳米短刃再次出鞘,银环因极致的愤怒发出嗡嗡鸣响,刃身银光暴涨。

宇文护猛地回头,见是我们三人,狠狠松开手。般若捂着脖子剧烈咳嗽,胸口起伏不止,他看了眼我手中泛着寒光的短刃,又瞥向一脸怒容的杨坚和宇文邕,咬牙切齿道:“般若,你会后悔的!”说罢纵身跃出墙头,黑色的身影瞬间消失在沉沉夜色里。

我冲过去扶住摇摇欲坠的般若,银环立刻启动扫描功能:【颈部软组织挫伤,呼吸道轻微受损,无生命危险。】松了口气的瞬间,我抬头看向宇文护消失的方向,眼底寒意彻骨,几乎要凝成冰。

雷雨还在继续,豆大的雨点砸在青瓦上噼啪作响,像是在为死去的冤魂哀嚎。父亲的遗体停在正厅中央,盖着白布,姐姐般若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杨坚和宇文邕在廊下低声商议着后续对策。我摸着腕间的银环,感受着里面父亲残留的意识碎片,还有那柄能随着意念变幻形态的纳米短刃——这是我作为云淑玥的科研成果,也是如今独孤伽罗复仇的唯一武器。

宇文护,你以为杀了父亲就能高枕无忧?你以为独孤家没了顶梁柱,就会任你宰割、就此覆灭?

我望着窗外翻涌的乌云,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你错了,从21世纪的云淑玥变成北周的独孤伽罗的那一刻起,这场权力游戏的规则,就该由我来定了。

北周的天,是该变了。而这变数,就是我。

我正跪在父亲灵前烧纸,火光跳跃间,腕间的银环突然剧烈发烫——这是感应到强烈恶意靠近时才会有的预警反应。

“伽罗,小心!”杨坚猛地拽起我,话音未落,窗外已窜起丈高火光,浓烟裹着焦糊味瞬间呛得人睁不开眼。“是宇文护的人!”杨坚咬牙切齿,“他竟连父亲的遗体都不放过!”

杨坚一脚踹开后窗,拉着我往假山后滚去。身后的灵堂轰然坍塌,火舌舔着梁柱发出噼啪声响,映得他棱角分明的侧脸线条紧绷,眼中满是滔天怒火:“这狗贼!竟如此狠毒绝情!”

我攥紧银环,读心术清晰捕捉到暗处刺客的歹毒念头【烧干净点,晋公说了,不留痕迹,让独孤信死无全尸!】。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血丝,这口气我无论如何也咽不下!

三日后的朝堂上,果然如我所料,大半朝臣对着父亲“畏罪自杀”的卷宗摇头不已,显然都不信这说辞。天王本就忌惮宇文护的权势,顺势推舟拍了案:“三日后重审独孤信一案,务必查清柱国真实死因!”

退朝时,杨坚快步追上我,拽住我衣袖,声音压得极低:“我爹查到个关键人证,名叫萧佐,据说亲眼见过宇文护的人深夜进天牢,或许能指证他!”

话音刚落,腕间银环突然剧烈震动,像是感应到了致命的危险。我脑中瞬间闪过一串杂乱却清晰的念头【引杨忠去西郊废寺……趁其不备做掉他……嫁祸给反贼……永绝后患……】

“不好!是圈套!”我拽着杨坚就往宫门外冲,“快去找宇文邕带兵驰援!你爹要出事!”

宇文邕带着禁军赶到西郊废寺时,杨忠已被十几名蒙面人围在中央砍杀,身上的铠甲已被砍出数道缺口,手臂也受了重伤。“爹!”杨坚嘶吼着提枪冲进去,死死护在父亲身前。我迅速摸出银环里藏的纳米网——这是我用现代纳米技术改造的暗器,薄如蝉翼,撒出去的瞬间便在空中张开,瞬间把三名刺客缠成了粽子,动弹不得。

“抓住活口!”我对着禁军高声喊道,银环同时扫描到其中一名刺客腰间的令牌,投射出清晰的字样:【晋公府私卫】。

杨忠捂着流血的胳膊喘粗气,指着被按在地上的刺客头目,怒声道:“这狗东西招了,萧佐早就被他们杀了抛尸荒野,就是为了引我来这里送死!”

回府的马车上,杨坚还心有余悸,看向我的眼神满是后怕:“若不是你及时提醒,我爹今日怕是……”

“宇文护这是在斩草除根,想把所有知情人都灭口。”我摩挲着银环冷笑,眼底满是嘲讽,“可惜他算错了,我不是任人拿捏的原主,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夜里,我去找姐姐般若商议流放事宜,却见她正对着铜镜试穿一身大红嫁衣——不是宇文护的,竟是太傅家的公子。

“你疯了?”我一把扯掉她头上的珠钗,珠钗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父亲尸骨未寒,灵堂还在正厅,你竟要嫁人?还是嫁给一个能制衡宇文护的棋子?”

般若按住我的手,铜镜映出她眼底的疲惫与决绝:“伽罗,你不懂。宇文护权势滔天,父亲死后,独孤家就像断了线的风筝,随时可能粉身碎骨。”

“那你就能嫁给一个不相干的人?你忘了宇文护是怎么对父亲的吗?忘了他掐着你脖子的模样吗?”我急得声音发颤,银环突然传来微弱的波动,清晰捕捉到般若没说出口的念头【只有太傅能与宇文护抗衡……我必须站到更高的地方,才能护住独孤家……】

她突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近乎疯狂的决绝:“你听说过‘独孤天下’的预言吗?”

我一愣,这四个字穿越过来后,曾听府里的老人含糊提过。

“父亲说过,我们姐妹中,会有人成为皇后,让独孤家光耀门楣,称霸天下。”般若抚着嫁衣上精致的凤纹,声音平静得可怕,“儿女情长算什么?我要的是让独孤家站稳脚跟,哪怕舍弃一切,哪怕嫁给不爱的人。”

我看着她平静无波的侧脸,突然懂了。这不是恋爱脑,而是古代女子在权力旋涡里,为了家族存续不得不选择的生存法则。可我不一样,我是云淑玥,是来自21世纪的科研人员,我不信什么虚无缥缈的预言,我只信自己手里的刀,信科技的力量。

“你想嫁就嫁。”我转身往外走,声音冷得像冰,“但宇文护欠我们父女的血债,我会亲手讨回来,不用你假手他人。”

走到门口时,银环轻轻闪了一下,捕捉到般若深藏心底的叹息【妹妹,但愿你永远不用懂我的身不由己……别像我一样……】

我脚步未停。姐姐选了她的路,一条充满算计与牺牲的路,而我也有我的路,一条复仇与守护的路。三日后重审?呵,宇文护,你的死期,不远了。

宇文护的爪牙像疯狗似的追了我们三天三夜,我和杨坚被逼到断崖边时,身后是万丈深渊,底下是湍急的河流,身前是数十名弓箭手,箭尖淬着剧毒,泛着幽绿的光。

“伽罗,抓紧我!”杨坚突然反手扣住我的手腕,他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我还没反应过来,一支冷箭已擦着他肩头飞过,带起的血珠溅在我手背上,滚烫刺目。

“跳!”他低喝一声,毫不犹豫地拽着我纵身跃下断崖。呼啸的风声在耳边炸开,强烈的失重感让我眼前发黑,只能死死攥着他的衣袖,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坠落途中,他突然翻转身体,将我紧紧护在怀里——下一秒,“噗通”一声巨响,刺骨的寒意瞬间包裹全身,我们双双坠入了冰冷的深潭。

我呛了好几口冷水,被他奋力拖上岸时浑身瘫软,冻得瑟瑟发抖。杨坚咳着水,脸上却露出一丝劫后余生的笑容:“看来阎王爷还不收我们。”他肩头的伤口还在渗血,却只顾着脱下自己的外袍,小心翼翼地裹住我发抖的身体。

崖下夜露浓重,寒气刺骨。他捡来枯枝生火,跳跃的火星噼啪作响,驱散了些许寒意。我缩在火堆旁假寐,听他低声说起自己的往事:“我五岁那年,被父亲送去云游僧那里修行,师父说我命格带煞,需得青灯古佛相伴才能压制……”他声音顿了顿,火光映着他认真的侧脸,眼神格外明亮,“可遇到你之后我才懂,什么煞不煞的,护不住想护的人,才是真的没用。”

“伽罗,”他突然看向我,语气郑重得像是在立誓,眼神里满是坚定,“不管你要报仇,要守护独孤家,还是要做什么,我杨坚这条命,都给你用。你去哪,我便去哪。”

我睫毛轻轻颤了颤,不敢睁眼,怕他看到我眼底的动容。穿越过来这些日子,见惯了朝堂的权谋算计、人心的叵测,这样滚烫纯粹的真心像火炭,烫得我心口发疼。原来在这乱世之中,真有人会把“护着你”说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

回到都城没几日,宫里就炸开了锅。新登基的天元帝忌惮宇文护的权势,却不敢明着对抗,竟把满腔怒火都撒在了宇文邕身上——一道圣旨下来,要把他贬去北境最混乱的朔州当刺史,那里常年战火纷飞,民不聊生,说是发配也不为过。

我赶去城门口送行时,宇文邕正勒住马缰。他一身素色朝服,衬得眉眼愈发清俊温润,见我匆匆赶来,眼中先是惊讶,随即浮起温柔的暖意。

“次去朔州,山高路远,少说也要三年才能归来。”他翻身下马,从袖中取出一枚温润的玉佩,上面刻着一个清晰的“邕”字,“这是我母妃留给我的遗物,你拿着,就当我陪着你。”

我捏着冰凉的玉佩,指尖微微发颤。他突然伸手抓住我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玉佩传递过来,暖得惊人:“伽罗,等我。”他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等我平定朔州的战乱,带着军功杀回来,一定扳倒宇文护,到时候,我就求陛下赐婚,娶你为妻。”

风卷着沙尘掠过城门,吹乱了我的鬓发。我看着他眼中的坚定与深情,那些没说出口的顾虑、犹豫突然都烟消云散。半晌,我轻轻点头,将玉佩小心翼翼地塞进袖中,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一路保重,我等你回来。”

他笑了,眉眼弯弯,翻身上马。马蹄声渐远,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官道尽头。我站在城楼上,紧紧攥着掌心的玉佩,突然握紧了拳头。宇文护,你看清楚了——想扳倒你的,不止我一个。这盘棋,该让你尝尝什么叫四面楚歌了。

转身时,腕间的银环轻轻发烫,像是在应和我此刻翻涌的思绪。杨坚的生死守护,宇文邕的深情承诺,还有父亲残留的执念与托付……这些都成了我手里最锋利的刃,支撑着我在这乱世中步步前行。

宇文护,你的死局,才刚刚开始。

崖下的晨光刚漫过潭水,宇文邕就带着亲兵寻了过来。杨坚扶着我起身时,他肩头的伤口已结了痂,却仍牢牢攥着我的手腕,像是怕一松手,我就会消失不见。

恰好赶上重审之日,朝堂上却炸开了锅——那所谓的关键人证萧佐,竟在前夜凭空消失,连一丝踪迹都未留下。宇文护拍着案桌怒不可遏,声音震得殿梁嗡嗡作响:“定是独孤余党杀人灭口!独孤信谋逆铁证如山,若不严惩,何以儆效尤!”

满朝文武噤若寒蝉,无人敢反驳。唯有宇文邕出列,躬身奏请:“陛下,独孤柱国生前为大周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如今人证失踪,仅凭一面之词恐难定谋逆重罪。依臣看,不如先将其家人流放边境,以观后效,也显陛下仁慈。”

天王本就忌惮宇文护的权势,怕他借机独大,顺水推舟准了奏。我跪在殿外的青石板上,听着那道轻飘飘的流放判词,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血丝。流放虽保住了家人的性命,却仍让我们沦为任人宰割的棋子,宇文护若想斩草除根,边境之地便是最好的下手之处。

回府收拾行装时,杨坚浑身风尘仆仆地闯了进来,战袍上还沾着未干的泥点:“我已禀明父亲,愿随你一同流放!独孤家的难处,杨家不能坐视不管!”

“不必了。”我低头叠着父亲的旧衣,声音发涩得厉害,“杨家世代忠良,根基深厚,何必为了风雨飘摇的独孤家陪葬?你我之间的婚约……就此作罢吧。”

他猛地攥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怒意:“伽罗!你把我当什么人?!难道在你眼里,我杨坚是那种趋利避害、见死不救的小人?”

“我把你当一个该有光明前程的人。”我用力掰开他的手指,腕间银环微微发烫,清晰捕捉到他翻涌的怒意与不甘,“杨坚,宇文护巴不得看我们抱团,你若执意跟着,只会让杨家也成为他的眼中钉,落得万劫不复的下场。我不能这么自私。”

他盯着我看了半晌,眼底的怒火渐渐褪去,只剩深深的落寞。突然,他松开手,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我知道了。”转身离去时,我分明听见银环传来他的心声【我会暗中布局,绝不会让你在边境受半分委屈】。

夜里,我对着孤灯发呆,桌上还放着父亲留下的兵书。杨坚却又寻了来,手里提着个精致的食盒。“我娘让我送来的,都是些耐放的糕点肉食,路上能吃。”他把盒子往桌上一放,眼神躲闪,不敢与我对视,“你……还有什么烦心事吗?若有需要我做的,尽管开口。”

我望着窗外皎洁的月亮,突然问:“你说,新帝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若真是明君,为何会任由宇文护这般放肆,纵容他草菅人命、独断专行?”

杨坚愣了愣,挠了挠头,语气有些不确定:“陛下年轻,刚登基不久,根基未稳,许是……身不由己?”这话说得连他自己都不信,末了只能苦笑一声,“我也说不准,皇家之事,向来复杂。”

他走后没多久,就听下人说三姐姐曼陀在偏厅发脾气,摔碎了不少瓷器。我寻过去时,正撞见杨坚被她的侍女拦在门外,曼陀隔着屏风,声音娇柔却带着疏离:“告诉杨公子,我身子不适,不便见客,让他先回吧。”

待杨坚失望离去,曼陀却立刻让侍女去打听:“方才看杨公子是步行来的?还是乘的软轿?身边带了多少随从?杨家近日的动向可有变化?”

我站在廊下,听得心头发冷。腕间银环轻轻震动,捕捉到她心底的盘算【杨坚虽不是顶有权势,可杨家在军中颇有声望,家底也殷实,若能嫁过去,总比跟着伽罗流放边境受苦强……】

“姐姐倒是清闲。”我掀帘而入,曼陀见了我,脸上的算计立刻换成楚楚可怜的委屈:“妹妹,父亲刚去,我们就要被流放他乡,我这心里实在苦啊……”

“苦?”我拿起桌上她刚描好的金钗,钗尖泛着刺眼的金光,“姐姐苦的,是以后再难戴这样的首饰,再难过这般锦衣玉食的日子吧?”

她脸色一白,强自辩解:“你胡说什么!我只是舍不得这府里的一切……”

我没再与她争辩,转身离去。这深宅大院里,有人为了权势汲汲营营,有人为了情义肝脑涂地,而我,只能带着满心的复仇与牵挂,带着这一群心思各异的家人,踏上未知的流放之路。

只是谁也没想到,宇文护的眼线早已遍布城外的每一条道路。我们的流放队伍刚出城门三十里,就遭遇了一伙“山匪”的劫杀。那些人身手矫健,招式狠辣,分明是训练有素的杀手。混乱中,我攥紧腕间的银环,纳米短刃悄然滑入手心——宇文护,你以为流放就能让我认命,就能让独孤家彻底消失?你错了,这场游戏,才刚到有趣的地方。

我纵身跃起,纳米短刃在月光下划出冷冽的弧线,精准地划破一名杀手的手腕。银环同时扫描出他们的弱点,投射出提示:【太阳穴为能量薄弱点,攻击可瞬间制敌】。我依言出手,几个回合下来,已有数名杀手倒地。

杨坚不知何时也赶了来,他提枪策马,一路杀到我身边,将我护在身后:“我说过,不会让你出事。”

我望着他浴血的身影,心头一热,却仍冷声劝道:“你快回去!这里危险!”

“要走一起走!”他回眸一笑,眼底满是坚定,“我说过,我的命给你用,自然说到做到!”

就在这时,腕间银环突然剧烈震动,捕捉到一道极其危险的念头【放箭!射杀独孤伽罗!】。我瞳孔骤缩,猛地推开杨坚:“小心!”

一支淬毒的冷箭擦着我的肩头飞过,射中了身后的马车。车厢瞬间冒出黑烟,竟是被点燃了。曼陀吓得尖叫起来,混乱中,我瞥见一名杀手正悄悄绕到姐姐般若身后,手中握着一把泛着幽绿光芒的匕首——那是宇文护特制的毒刃,见血封喉!

“姐姐小心!”我嘶吼着冲过去,纳米短刃与毒刃相撞,发出刺耳的金属碰撞声。银环的蓝光暴涨,将那名杀手的意识强行干扰:【身后有埋伏!快逃!】

杀手果然慌乱回头,我趁机一脚将他踹倒在地。可就在这时,更多的箭矢射来,密密麻麻,避无可避。杨坚将我紧紧护在怀里,用自己的后背挡住了箭雨,鲜血瞬间浸透了他的战袍。

“杨坚!”我惊呼出声,泪水模糊了视线。

“别怕……”他咳出一口血,却仍笑着安慰我,“我没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处突然传来马蹄声与呐喊声,是宇文邕!他竟带着禁军赶来了!杀手们见状,不敢恋战,迅速撤退,消失在山林之中。

宇文邕翻身下马,冲到我们面前,看到浑身是血的杨坚与狼狈的我们,脸色铁青:“宇文护!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劫杀流放队伍!”他立刻让人救治伤员,又看向我,眼中满是心疼,“你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目光落在杨坚流血的后背,心头五味杂陈。银环轻轻闪烁,捕捉到宇文邕的心声【还好赶上了……伽罗,我绝不会让你再受伤害】。

月光下,杨坚靠在树干上,伤口还在渗血。宇文邕让人为他包扎,我蹲在一旁,看着他苍白的脸,轻声道:“谢谢你。”

他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说了要护着你,自然要做到。”

我望着他,又看向身旁的宇文邕,腕间的银环微微发烫。这乱世之中,有两人愿为我舍命相护,或许,这便是我穿越而来的宿命。只是宇文护的追杀从未停止,边境之路危机四伏,而那间柴房里的秘密、清河郡主的执念、姐姐般若的算计,都像一张无形的网,将我紧紧缠绕。

前路漫漫,杀机四伏,但我不会退缩。宇文护,你的阴谋,我会一一拆穿;你欠我的血债,我会加倍讨回。这北周的天,我定会亲手改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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