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素馨你个贱人,你敢给老夫戴绿帽子?”
“众目睽睽之下,老夫今日非把你沉塘不可!”
陈尚书周身杀气腾腾,在一众嘲弄、鄙夷、愤怒的目光下,怒吼吼地冲进屋内,猛地推倒了隔绝众人视线的屏风。
他眸子一抬,刚想下令捆了发妻冯氏,却骇然定在了当场。
【曲廷玉?他重金聘来,在他府中族学教书的先生?】
【那个被他紧紧护在怀里的,是……陈、陈文元??】
陈剑屏做梦都没想到,屋里那赤条条白花花的两个人,会是……
会是......两个年轻男子?
甚至其中一人,就是他那个没出息的独子!?
陈尚书面如土色,浑身战栗。
哇……
仗着自己人小,甩掉姚嬷嬷几人,泥鳅一样钻过人群,紧紧跟着陈尚书的小棠宝,看着一片狼藉的现场,惊呆了。
“原来男妖精跟男妖精打架是这样式的……得脱光光……”
“不过他们现在拥抱在一起是什么意思?和好了吗?”
“……”带着她往前挤的芷梅也有点儿弄不懂,僵硬地点了下头,“应、应该是吧……”
“今天班里两个男同学打架,博士就让他们握手言和,他们说什么都不肯。后来馆长来了就让他们拥抱,但没让他们脱衣服。”
挤在人群里的姚嬷嬷,目睹这炸裂的一幕,眼前一黑又一黑。
那那那,那辣眼的一幕,是孩子们能看的吗?
都这么半天了,周遭又多是女眷,这俩大男人怎么还没穿上衣服?
姚嬷嬷边往里头挤,边习惯性地警惕四周,看到抱着两团衣服的乘风,无语地抿了抿唇,心说这侍卫的脑回路果然都大差不差!
“乘风!把衣服扔了!”她喊道。
嗯?∑(???)`????
乘风循声望去,见是姚嬷嬷向他发号施令,当即想也不想的,将两团衣服全都扔进了烧得正旺的火盆里。
扔了。
“??!!”姚嬷嬷狠狠翻了个白眼儿,心说不干正事儿时,这孩子脑袋永远缺根筋!
她冲过去抓棠宝,小家伙儿身子往前一躲,猛地抱住了乘风的腿。
乘风毫不犹豫,一把将人抱了起来,还不忘伸手捂住小主子的眼睛。
他面色为难地看着姚嬷嬷,自觉理亏,开口磕磕巴巴的,“那、那个,看、看都看了,已经看见了……”
“什么叫看都看了?好孩子都被你们给教坏了!”姚嬷嬷冷沉着脸,不由分说地去他怀里掏孩子。
“不要!”小棠宝赶忙抱紧乘风的脖子。
她还没看到陈尚书准备怎么处置这俩人呢!
陈尚书的儿媳妇殷氏,会落得个什么下场?
她也没确定陈尚书的夫人到底是不是好人,要不要告诉她,她被她夫君下毒的事?
姚嬷嬷气急:“郡主如此任性,要老身回宫向太后禀报此事吗?”
“不不不!嬷嬷莫急,不跟曾祖母告状!”小家伙儿挤出一张苦瓜脸,一个劲地摆手手:“棠宝有正经学习,有识字读书哒!”
姚嬷嬷都气笑了,小郡主现在都学会撒谎了?!
“您在外头跑一天了,敢问郡主殿下何时认得字啊?认得何字啊?”姚嬷嬷是真的急了。
眼下这么多贵夫人都在,她们若是回头说小郡主坏话,日后影响到郡主婚嫁怎么办?
难道太后和她还能蛮横地割了所有人的舌头??
她双手叉腰,微仰着头,不停地往外吐粗气。
见姚嬷嬷生气了,小棠宝赶忙指着墙上挂着的四个大字,扯着嗓子嚷道:“操所有人……”
`(;???)━??!!`…众人惊得合不拢嘴。
`(ノ_<。)`…姚嬷嬷尴尬到捂脸
`(;?;ж;?;)??????…`乘风一只手疯狂搓脸,恨不得立刻抱着小郡主消失。
`(?﹏?)?o○…角落里的谢元霜下意识看了厉承澜一眼,刚要开口替棠宝狡辩,厉承澜霍地站了出来。
他从乘风怀里接过孩子,看着棠宝方才指着的字,正色道:
“昭宁郡主念得都对!郡主殿下小小年纪果然识字!只是郡主年龄尚小,又刚入弘文馆,尚未学习到读写规范,将这字的顺序念错了。”
“这个应该念作‘人有所操’,意在告诫众人,应当秉持道德准则和行为规范,在复杂环境中坚守原则。”
“……”小棠宝茫然地扫过一众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她念对了啊?她确实识字啊!大家怎么届个表情?
好像棠宝做错了什么系的……
厉承澜冲谢元霜等人使了个眼色,一行人赶忙硬着头皮往外走。
脑袋能埋多低就多低。
几个一心想生个女儿的妇人,看着昭宁郡主茫然无措的小脸儿,有些于心不忍。
“那个……怪、这怪不得昭宁郡主,哪有人往佛堂挂这种字的,搞得佛堂不像佛堂,书房不像书房!”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陈府原来确实有个挺大的书房,后来扩建了,改成了族学。屋里那个在上头的,一直护着陈家大爷的男子,就是他家族学的教书先生。”
“该说不说,这教书先生挺有料的嘛!看起来比我家那个厉害多了,可惜了……”
“呵,不可惜又怎样?你还敢给你家那个戴……”
“啧!说什么呢!?我的意思是,脸长得好看,身上又有料,还满腹文采……他那啥了陈尚书的独子,八成活不了了!”
“……”
陈剑屏眼前一黑,身子止不住地打晃,牵扯到后背火辣辣的疼,险些晕过去
他的儿子!他的独子!居然……居然……是断袖,还是下面的那个!?
还被所有人都抓了个现行,闹得人尽皆知!?
老天爷啊!
他这是造了什么孽?!
等等……殷氏莫不是早就知道了,才甘愿委身于他,想借他生子巩固地位?
陈剑屏一颗心陡然沉到了谷底。
“滚!都滚!”
“府里护院都是干什么吃的?!还不快送客!!”
陈尚书歇斯底里,顺势从护院手里夺过一根棍子。
见他真的怒了,吃瓜的官员还有妇人们生怕被误伤,也不想单独被一个正二品大员记恨,赶忙结伴往外走。
有走在后头的妇人,操着大嗓门儿,使劲儿地喊一位躲着人挡着脸小跑的夫人:“柱国夫人?右柱国夫人?”
“得亏你把咱们都聚集在一起,还命人撞门,不然咱们哪有热闹可看!”
“就是就是!我等平日里无趣得很,柯夫人,下次再有这等事情,我们还来!您别忘了叫我们——”
两位夫人嚷嚷完对视一眼,赶忙分头而行。
天杀的……
让那个姓柯的崽子仗着他爹是一品大员,成日里欺负她们家孩子,他爹娘不管,她们不敢管,总有小人能收拾他!
陈尚书缓缓回头,恰巧与面色惨白的右柱国夫人对上了眼神。
看到他阴鸷的眼,柯夫人赶忙逃了。
陈剑屏将牙齿咬得咯吱作响,心中恨意腾然翻涌……姓柯的,老夫与你不共戴天!!
闲杂人等终于散得七七八八了,陈剑屏怨毒地盯着那个毁了他儿子的男人,几步上前,拎起棍子就往他身上砸。
“不要!”陈文元猛地扑在情郎身上,硬生生替他挨了一棍,“爹,要杀要打,您冲我一个人来!玉郎没有做错过任何事!”
“他没错?”陈尚书气得冷笑了声,扶着额头来回踱步,“他拿着老子的银子,住着老子的房子,却祸害老子的儿子,出我陈家的丑,你说他没错?”
“他没错,难道是老子错了???”
陈尚书快要气疯了,拿着木棒疯狂往柱子上砸。
都这个时候了,陈家的脸面都被他给丢尽了,这逆子居然还在维护这个男人?
怪不得姓厉的说,他以后无颜去见陈家列祖列宗!
“疼吗?”无视陈尚书发疯,曲廷玉满眼心疼地看着陈文元。
他蹙着眉眼,拿手轻轻砰了下陈文元被棍子砸到的后背,见他‘嘶’了下,下意识往后躲,唇瓣贴在他伤处轻轻吻了下。
“亲亲就不疼了……男子汉大丈夫,别泪盈盈地看着为夫,把眼泪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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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尚书:`(;?Д?i|!)`他看到了什么?
陈尚书目瞪口呆。
他们是在调情吗?
这种情况下,他们是在他眼前调情吗?!
“啊——”
“老子杀了你这个奸夫!!!”
陈尚书目眦欲裂,他双手攥紧木棒,高举过头顶,卯足力气朝曲廷玉砸去!
电光火石之际,曲廷玉猛地推开爱人,用力将陈尚书踹翻在地。
陈尚书疼得上不来气儿,恶狠狠地瞪着对面儿人。
四目相对,曲廷玉蹲在他身前,怒目切齿地睨着他:“老东西!你竟想杀我?”
“呵,我和文元能相知相爱相守,可全都拜你陈大人所赐!全都是你成全的啊!”
“你忘了五年前的那个雷雨夜了吗?你……”
“住口!!!”陈尚书额角青筋暴起,嘶吼着,试图打断曲廷玉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