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曲阜充满肃杀之气。
骆养性勒马停在孔府“圣府”牌坊前,凝视着牌坊上成祖皇帝亲题的“天下文官祖,历代帝王师”鎏金大字。
他身后,一百多精选的锦衣卫力士静默如铁,手中的步枪在晨光中泛着冷光。
“大人,周知县到了。”
副千户低声禀报。
曲阜知县周世安小跑着赶来,官服下摆沾满晨露。
这位天启五年的进士此刻面色灰败,手中捧着盖有山东布政使司大印的鱼鳞册。
“报······”
一队骑兵飞驰而来,为首者滚鞍下马:“兖州卫三百精兵已按计划控制四门,孔府外围所有通道完成封锁!”
骆养性点头,目光转向孔府巍峨的大门。
那里站着十二名身着儒衫的带刀家丁——这是朝廷特许孔府的“礼兵”,此刻却如临大敌。
“周知县,敲门。”
骆养性轻声道。
······
孔胤植正在玉虹楼赏菊。
这位第六十五代衍圣公一袭月白道袍,手持宋代官窑茶盏,听着师爷孔闻韶汇报近日进账。
“济南府那边又送来三千两,说是重阳节的‘修庙银’。”
孔闻韶翻着账本,小眼睛闪着精光,“汶上县那个案子,按您的意思判了,徐家送来五百亩水田的地契······”
突然,管家跌跌撞撞冲进来:“老爷,大事不好!周知县和锦衣卫······锦衣卫闯进来了······”
茶盏坠地粉碎。
孔胤植拍案而起:“放肆!圣府也敢擅闯?”
他整了整衣冠,冷笑连连:“定是周世安那个小人作祟。去,让后院的生员们都到前院来。还有,按计划行事”
当孔胤植迈入承运堂时,发现骆养性已端坐在客位,正在把玩案上的青铜兕觥。
周世安站在一旁,手里捧着厚厚的册簿。
“骆指挥使好大的官威啊。”
孔胤植径直走向主座,厉声道,“不知擅闯圣人府邸,该当何罪?”
骆养性抬眼,目光如刀:“奉旨来询问田亩之事,何来擅闯之说?衍圣公这是要抗旨么?”
扣帽子而已,锦衣卫擅长。
堂内气氛骤然凝固。
孔胤植注意到庭院里站满的锦衣卫,强压怒火道:“我孔府田地皆是历代君王所赐······”
骆养性伸手制止孔胤植继续说下去,冷冷道:“公事公办,衍圣公说这些没意义的话干什么?我等今日来,只为落实一件事。孔府超出来的地,是自己种,还是卖给朝廷?”
“自然是孔府自己经营了。”
“那好。”
骆养性摆摆手,周世安立刻将告知文书递上。
“朝廷新政,士绅一体纳粮。土地超过五百亩,超过部分纳税两倍,超过一千亩,超过部分纳税五倍。这是税银具体数额,请衍圣公先缴一半,八十九万七千两······”
“荒谬!”
孔胤植终于撕破脸皮,怒吼道,“我孔家乃天下文脉所系,尔等阉党爪牙安敢如此!”
“衍圣公是要抗旨吗?”
骆养性冷冷一句,彻底激怒孔胤植,他猛地摔碎茶盏——这是约定的信号。
刹那间,上百名生员、家丁从四面八方涌来,有人高喊:“诛杀奸佞!保卫圣府!”
几个狂热的儒生甚至持剑冲向锦衣卫。
“砰!”
一声枪响震彻庭院。
冲在最前的生员胸口绽开血花,不敢置信地低头看着汩汩涌出的鲜血。
紧接着爆豆般的枪声接连响起,硝烟弥漫中,几十人倒地哀嚎。
“抗旨者,格杀勿论,一个不留。”
骆养性声音平静得可怕。
随即,院内锦衣卫冲过去,将冲进院内的上百名生员、家丁全部击杀。
“孔胤植,你胆子太大了,居然暴力对抗朝廷?”
“你······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孔胤植双腿打战,他没有想到骆养性一言不合就杀人。
一百多人,他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全杀了。
“周知县,拿出来。”
骆养性吩咐,周知县拿出从袖中甩出一叠状纸:“这是三百七十四份民告官的状子清单,全是告孔府强占民田,为祸乡里。”
“孔胤植,孔府一百万亩良田怎么来的,你不清楚吗?”
骆养性冷冷道,“或许这些罪名你能推到狗腿子身上,但下面的罪证,你该如何推诿?”
骆养性拿出录音笔打开,孔胤植的声音清晰传出。
他如何支持煽动山东和尚闹事,如何联合富豪、贵族、藩王抵制土地改革,等等罪证都有。
孔胤植面如死灰,惊愕道:“这······这是什么妖物?”
“拿下孔胤植,抄孔府。”
“你们怎敢?”
孔闻韶突然暴起,指着骆养性大骂道,“衍圣公乃圣人子弟,尔等阉货······”
“噗!”
只见寒光一闪,绣春刀已穿透他的胸膛。
骆养性收刀入鞘,动作行云流水,仿佛只是拂去衣袖灰尘。
“拿下!胆敢阻拦者,杀无赦!”
随着骆养性一声令下,锦衣卫将瘫软的孔胤植捆绑。
后堂密室暗格中,取出一个紫檀匣子。
这里面装着最要命的秘密——与山东六府官员、以及藩王的往来密信,还有记录各级官员收受贿赂的账簿。
还有与外夷做生意各种流水账本。
孔胤植勾结官员、私通外虏、抗旨谋逆的罪名少不了。
从孔府抄出的财物震惊朝野:黄金六十二万两,白银两千余万两,田契装了三十口大箱。
最讽刺的是,在孔府祠堂暗格里,还发现了北宋年间孔府向金国称臣的降表,还有投降蒙古人的降表,言辞极尽献媚。
随即骆养性率锦衣卫捉拿与孔胤植勾结的山东布政使、六名知府以及十七个孔府核心成员,以及富商、豪强。
接下来,骆养性率众直接包围藩王府。
鲁王朱以海、德王朱由枢都被他强势抓捕。
他清楚,皇帝饶他一命,他就变成皇帝手中一把刀。
这些事他必须做,也最适合做。
异常血雨腥风,山东土改肯定顺利。
骆养性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而不是结束。
更多趴在帝国躯体上吸血的蠹虫们,都将迎来灭顶之灾。
大明,将在崇祯帝的率领下迎来新的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