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微微颔首,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嗯。记住便好。去吧,前路艰险,莫要辜负了你父兄的期望,更莫要辜负了这天下苍生。”他挥了挥手,示意张恒可以离开了。
张恒再次深深一礼,抹去脸上的泪痕,眼神已变得锐利而沉稳。他最后看了一眼秘殿深处那象征传承尽毁的死寂顽石,又深深望了一眼眼前深不可测的老头子,再无犹豫,转身大步离去。步伐虽然依旧沉重,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绝,向着那风雨飘摇的神国中枢走去。
目送张恒的身影消失在广场尽头,老头子这才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了从刚才起就一直站在不远处、神情复杂、欲言又止的林天启身上。他脸上那份指点江山的凝重瞬间消散,又挂上了那副熟悉的、带着点油滑市井气的笑容,背着手,像个遛弯的老大爷一样,一步步慢悠悠地踱了过去。
“小子,”老头子笑眯眯地开口,语气轻松得像在拉家常,“我们又见面了!看来咱俩还挺有缘份呐?”
林天启看着眼前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从震撼、茫然到逐渐接受现实,此刻只剩下满满的荒诞感和一丝莫名的亲切。他忍不住也笑了起来,带着点调侃和试探:“是啊,真是‘有缘’得很!那我到底是该叫您‘叫花鸡老板’呢?还是‘店老头’?或者…该给您磕一个,叫声‘老神仙’?”他故意把“老神仙”三个字拖长了调子。
“哈哈哈!”老头子被逗得开怀大笑,笑声爽朗,仿佛驱散了广场上残留的阴霾,“什么老板神仙的,不过是个混口饭吃的糟老头子罢了!身份?名头?不过都是虚的,浮云!不重要,一点都不重要!”
他走近几步,上下仔细打量着林天启,那双看似浑浊的老眼里,此刻却闪烁着洞察人心的精光,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
“不过嘛…”老头子话锋一转,语气中带着真诚的赞许,“你小子,倒真是让老头子我刮目相看!上次见你,还在那铺子里失魂落魄,像只被雨淋透的鹌鹑,满身都是走不出的阴霾和死气。这才短短数日光景…”他啧啧称奇,仿佛在看一件稀世珍宝,“竟然就能自个儿爬出那泥潭,眼神里重新有了光,骨头也硬了不少。这份心性,这份韧劲儿,好!非常好!比那些空有天赋的绣花枕头,强太多了!”
被这样一位深不可测的存在如此直白地夸奖,饶是林天启心志已比之前坚韧许多,也忍不住老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抬手挠了挠后脑勺,嘿嘿干笑了两声:“前辈过奖了,过奖了…就是…就是运气好,想通了一些事情罢了。” 他心中却是暖流涌动,这份认可,来自这样一位高人,比任何灵丹妙药都更能提振他的信心。
他看着老头子那张笑眯眯的脸,一个念头愈发清晰:这位“店老头”的出现,绝非偶然。自己与他的“缘分”,或许才刚刚开始?
林天启看着眼前深不可测的老头子,心中那份对修复灵力的渴望如同即将熄灭的火焰,被对方之前那番话瞬间重新点燃!他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希冀光芒,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急迫:
“前辈!您…您神通广大,手段通天!既然您说还有他法,那定然有办法帮我解决这灵力尽失的问题!求前辈指点迷津!”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要躬身恳求。
这困扰他、几乎将他打入深渊的绝境,在老头子口中似乎并非无解,这让他如何能不激动?
老头子看着林天启眼中那近乎灼热的光芒,却并未立刻应允,反而微微摇了摇头,泼下了一盆理性的冷水:
“办法,老头子我确实知道一些。”他捋了捋稀疏的胡子,眼神变得深邃起来,“但眼下,并非最合适的时机。你的问题,根子很深,牵扯也广,仓促为之,恐有后患,甚至可能断绝了未来的路。”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林天启焦急的脸,“更重要的是,你只有四年时间。四年内,你必须站上五大灵院的选拔擂台!那才是你真正的龙门!时间,太紧,太不容情了!”
“可是前辈!”林天启的心猛地一沉,刚刚升起的希望又被巨大的现实压力狠狠压下,声音充满了苦涩和无力,“灵力!没有灵力,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废人!别说五大灵院选拔那种汇聚了天下妖孽的战场,就是随便一个初入门的修士,都能轻易将我碾死!我…我拿什么去参加?拿什么去争?!”他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那份不甘和绝望几乎要再次将他吞噬。
“谁说没有灵力,就一定是废人?”老头子浑浊的老眼猛地一瞪,一股无形的气势瞬间让林天启躁动的心神为之一清!他的声音斩钉截铁,如同惊雷炸响在林天启的识海:“不!还有他法!大道三千,条条皆可通神!灵力之道,不过是其中一条被无数人踩烂了的大路罢了!你难道甘心就被这一条路堵死?!”
“还有…他法?”林天启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懵了。这四个字,如同黑暗深渊中骤然亮起的一道刺破苍穹的曙光!将他心中那沉甸甸的绝望壁垒瞬间撕开了一道巨大的裂缝!
他眼睛瞪得滚圆,呼吸都停滞了,死死盯着老头子,仿佛要抓住这唯一的救命稻草,声音干涩而沙哑:“请…请前辈明示!”
老头子看着林天启那瞬间被点亮的、充满求知和渴望的眼神,满意地点点头。他背着手,开始在林天启面前缓缓踱步,如同一位学识渊博的夫子,开始传道授业:
“小子,你可知这天地间,生灵求道,并非只有引灵气入体、炼灵气化神这一条羊肠小径?”他停下脚步,目光如炬,“你今日所见所闻,其实已经接触到了不同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