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去晚不说话，虞芫就知道稳了。
她也不继续刺激他，两人就这么静了下来，新闻里的主持人正在播报财政部某位人物因贪污下马，两人静静看着，一时间气氛倒也算得上祥和。
一长串受波及的官员名单以滚动形式逐一放送，在主持人口中则只以“某某等”带过。
同样是败类，分量不够的连被念出名字的资格都没有。
虞芫忽而有些明白了燕去晚跟燕归时为什么斗得这么狠。
这个世界跟她的世界不一样，这个世界普通人的力量薄弱，所以对上位者的约束就更小。
荣华富贵迷人眼。
他与燕归时都是万人吹捧着长大，都见识过顶点的风景，谁会甘愿低头。
“今天不要回军部了。”
燕去晚忽然对她说道，“你应该有至少两天的假期。”
虞芫回想了一下她在这个宅子里的房间，窄窄小小的，有点想拒绝他。
于是她直接道：“这是某种邀请吗？”
燕去晚一开始并没有反应过来，他迷茫了至少五秒钟。
然后虞芫就见到了一只螃蟹熟透的过程。
燕去晚有些羞恼道：“你胡说什么？”
“我只是太久没见你……你不要乱想这种事情。”
从燕去晚的反应中可以看出他本来是纯洁的，他邀请她留宿只是为了同她多待一会儿，但是被她把故事引到另一个方向后，他就控制不住不往那个方向想了。
这让燕去晚待在她怀里都觉得不对劲。
他腾一下起身，涨红了脸离虞芫恨不得十万八千里远，以证明自己无邪念。
虞芫“哦”了一下，而后好笑地看向他，道：“监察官这个反应会让我觉得我是在调戏你。”
一句“你不是吗”被硬生生咽下去，燕去晚及时回过神来，这一句说出口后就他的角色就真的变味了。
于是他满脸通红，但愣是一个字没说，默默吃了这个亏。
“……你只说回不回去吧。”
虞芫无所谓道：“可以不回呀，但我不要睡之前的房间。”
燕去晚对她之前的房间没什么印象，但记得宅子在修建的时候，并没有给一楼留太多空间做房间，所以她那一间应该是储物室改的。
也难为她住好几个月了。
燕去晚略有些心虚，答道：“自然不会让你住之前的房间，二楼有客房。”
问题解决了，虞芫给柳叶青发了个信息，说自己不回寝室了。
柳叶青回她一个奸笑的表情，道：明白。
……你不要随便明白。
虞芫瞥了眼边上姿容俊美的燕去晚，觉得她明白的也没啥问题。
欲望是人的本能，她不会为本能羞耻。
但燕去晚不行，他真的会黏上来。
但凡他没这么执着，这口饭她就吃了。
好可惜。
“监察官让我留宿，是明天有安排的意思吗？”
燕去晚点点头，“嗯，明天约会。”
……约会嘛，不管哪个世界都很俗套。
普通一点就是吃饭逛街看电影，浪漫一点就是小提琴烛光晚餐鲜花烟花什么的。
虞芫看电视剧可不少，对这些套路都很懂的。
然后第二天她就被燕去晚带到了一条道路宽敞的盘山道入口，她的摩托被人从车后面运下来，推到了她面前。
燕去晚给她扣好安全帽，自己也戴上了。
“走吧，晚上之前要到山顶。”
虞芫抬头看了眼山顶，发现这座山倒也不高，但约会就是找了个地方给她开摩托兜风，是不是不太对啊。
“监察官，你是第一次跟女孩子约会吗？”
燕去晚瞥了她一眼，矜持的点了下头。
虞芫从他的神态里隐约品到了一点自傲的味道。
约会安排这么烂并不是值得骄傲的事情，监察官……
算了。
第一次约会，可以原谅。
虞芫也好久没见到自己的爱车了，她离开前车还停在燕去晚的车库里，他似乎帮她给车做过保养，她的车看起来油光瓦亮的。
虞芫摸了摸车座，熟悉的触感让她心情不自觉高涨了些。
“在感受你的机车一生向往自由的炙热灵魂吗？”
燕去晚调侃她。
虞芫也笑了，看他道：“我说过的话监察官都记得吗？”
一招反守为攻，把燕去晚逗得笑容消失，羞恼的红晕浮现面颊，他轻轻瞪她一眼，收声不说话了。
虞芫对他的低血条真的很满意，这意味着他很容易被逗，当初虚与委蛇跟她做戏的人，居然也能在她面前露出这么柔软的姿态。
虞芫上车，对他道：“都是上坡路，你抱紧哦。”
嗯？
这不会才是他把约会安排到这里的理由吧。
燕去晚坐到后座，手臂虚虚地挨在她腰侧，非常绅士，而后同她说坐好了。
虞芫明了是她自己猜多了，燕去晚还没有学会玩这些小心思。
这么纯的小少爷，多亏遇到的是她虞芫而不是别的坏女人，不然早都被吃干抹净了。
旁听心声的统统：……
自恋也是它家宿主的一个特点，它得接受。
山路上的风景跟虞芫想象的不太一样。
明明已经是冬天了，但山上绒绿遍地，乍眼一看，跟初春似的，到处是毛茸茸的绿草。
见她被路边小草吸引，燕去晚解释道：“这里有专人打理的，不过现在不是适合露营的时候，草地太浅了很扎人。”
这里山势平缓，确实有几个地方适合扎营。
“监察官，山顶有什么惊喜吗？”
她开得缓慢，风就也不会太冷，后背似有似无传来另一个人的温度，她隐约也觉得这算个约会了。
“你都说了是惊喜，哪有提前知晓的道理。”
“有没有总能说吧？”
“没有。”
那就是有了。
虞芫还蛮好奇的，不知道这第一次约会的少爷能给她整出什么惊喜来。
如果是传说中的烟花的话，她就要给差评了。
到了半途，一片花香迷人的地方，燕去晚说在这停一下。
他带着她走过一段栽着紫荆花树的小道，满地掉落的紫色花瓣与弥散于空中的幽香，让虞芫不禁将呼吸都放缓了。
这里的树种的很密，偶尔会有些光从树影中洒下来，从树下走过有种穿梭到另一个世界的感觉。
燕去晚带她走着，眼前逐渐明亮起来，忽然她看见了一个墓碑。
墓碑明显老旧，长满了青苔。
她再走了两步，看到了更多的墓碑。
她忽然意识到燕去晚带她到了一片墓地……
虞芫扭头看燕去晚，他一副不觉得有什么的样子。
这很不妙。
是哪个天才教他约会带人去墓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