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卉卉,你香茹阿姨让景涛送了不少糯米糍粑过来,你那儿还有鱼吗?有的话给她们家送两条过去。”
唐琳趁着冷卉进入卧室,轻声问她。
糯米糍粑,在A市是过年等传统节日的重要食品,象征着团圆和喜庆。
有些能弄到糯米的家庭,若是遇上嫁娶的好日子,巧手的主妇会将糍粑捏得规整圆润,再用朱砂模子稳稳印上一个鲜红的‘囍’字,红与白相映,既是对新人的祝福,更把喜气都揉进了这糍粑里,分发给亲朋好友,让大家都沾沾喜气。
冷卉解围巾的动作一顿,“江景涛那小子今天来了?”
“嗯,送了有二十块糍粑,怎么也有十斤左右。”
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十斤糯米糍粑已经算是重礼了。
毕竟糯米产量不高,比大米更贵。
“行吧,我去他家一趟。”冷卉应了一声,抬手又把颈间的围巾重新拢紧,拿起刚脱下的手套又出了门。
“卉卉!你去哪儿?等等我,我陪你去!”
萧野从屋里大步追了出来。
冷卉站在摩托车前,手搭在车把上,抬眼看向对方:“你会骑摩托车吗?”
萧野点头:“会!以前在大院的时候骑过。”
“行!那这车你来骑。”冷卉话音刚落,手腕一扬,车钥匙带着清脆的响声朝萧野飞了过去。
萧野的目光紧紧追随着空中划出弧线的钥匙,手腕轻抬,便稳稳将那串冰凉的钥匙攥在了手里。
他长腿一抬,利落跨坐在摩托车上,钥匙“咔嗒”一声插进锁孔,转了半圈试了试,“你这辆摩托车排量更大,我以前在大院骑的那辆是125cc的。”
“我这辆是249cc,等会儿你感受一下,如果喜欢,等这辆摩托量产,我帮你定一辆。”
萧野唇角噙着抹痞气的笑,眉梢都带着欢喜,偏头看向冷卉,语气带着几分调侃:“咱对象就是大气!那我可就眼巴巴等着你的礼物了啊。”
“慢慢等,不过,过程需要点耐心。”冷卉拍了拍他的肩膀,戴好手套坐上了后座。
引擎轰鸣,刚出院子,就遇上正准备出门的冷梅夫妻。
冷卉像没瞧见她一般,脸一偏,径直将头转向了另一边。
“还别说,出门有辆摩托车比自行车方便不少。”等摩托车出了较狭窄的小巷,到了正街上,萧野加大了油门。
出了城,冷卉指向一条岔路,“往这边走。”
没过多久,摩托车停在了破庙前。
萧野望着眼前断壁残垣的破败景象,不解地看向冷卉,语气带着几分迟疑:“这里是......?”
冷卉听到脚步声,没有回答他,而是看向破庙。
不一会儿,瘦高个从破庙里走了出来。
“哟!姑奶奶,您怎么来了?刚才听到摩托车的引擎声,可把我吓了一跳!”
要不是在暗中观察,发现是冷卉,他是不会现身的。
冷卉没跟他废话,目光扫过破庙,直接开口问道:“你这儿有鸡吗?”
瘦高个目光掠过身姿笔挺的萧野,喉结动了动,心里不免有些发怵,却还是硬着头皮点头:“有,还有六只。本来打算今儿晚上去黑市卖三只,留三只我和兄弟们一人一只,带回家给过年添个荤菜。”
“现在黑市什么价?这三只我都要了。”
冷卉示意萧野在外面等着,她跟随瘦高个进了破庙。
进破庙前,瘦高个还回头看了眼萧野,先进了破庙,笑着说道:“姑奶奶,我是真羡慕你家的伙食。现在年底的价格略高,母鸡已经卖到了两块五一斤的高价。不过,以我们的交情,算你两块一斤怎样?”
“兄弟,姐承你这份情。赶紧用麻袋帮我把鸡装上,去称下重量。”
这座破庙面积挺大的,瘦高个的鸡是关在庙的后院。
从前面走过去,要耽搁点时间。
冷卉等他往后院去了,便找了个无人的角落,从空间拿出五条三四斤重的翘嘴鱼。
她随手从墙根拔了把干枯的茅草,手指灵巧地拧了拧,很快编出两根粗细匀称的草绳,从鱼鳃穿入,再从鱼嘴穿出,麻利地将鱼串好——
一根草绳串了两条,另一根串了三条。
瘦高个提着一麻袋鸡出来的时候,就见冷卉站在破门前,手里的草绳上坠着好几条肥硕的翘嘴鱼。
“三只鸡十四斤半,算十四斤吧,给二十八块钱就行。”
冷卉从口袋里掏出钱,数了二十八块给他。
随即,她将一串三条鱼的草绳挂在旁边的破门框上,“这三条鱼是我给兄弟们过年添道菜,你代他们收下。”
瘦高个一听这话,正往口袋里塞钱的手猛地僵住,脸上堆起为难的神色:“那个......姑奶奶,这可使不得!怎么能让您破费?这万万不行!”
“行了,是个男人就别磨磨叽叽的,给你,你就收着!”说着,冷卉顿了一下,改口道:“算是给你们改邪归正的奖励!”
“我......那我就替兄弟们承您这份情了,多谢!”
“行了,我走了。”
冷卉一手提上麻袋就往外走。
瘦高个想帮忙送她出去,被冷卉拒绝了。
冷卉刚出破庙最外围的大门,萧野便大步迎了上来。
他伸手接过冷卉手里沉甸甸的麻袋和串着鱼的草绳,压低声音问道:“他们这儿还有鱼?”
“嗯,他说是附近村民从河里用渔网网上来的野生鱼。”
冷卉走到摩托车旁边,看着萧野将装鸡的麻袋和鱼挂在摩托车的两边,“走吧,先去趟江景涛家。”
十几分钟,摩托车停在了江家小院门口。
冷卉将串着鱼的草绳递到了江景涛手里,语气平淡却带着暖意:“这是从村里老乡那儿弄来的野生河鱼,给你们送来两条,年夜饭也算添道荤菜。”
到了年底,国营农贸市场的水产和肉类最抢手,今天早上天没亮,李香茹就去了市场排队,等排到她的时候,鱼已经卖完了。
本来打算明天早上再去试试运气,没想到冷卉一送就是两条。
江景涛本能的想拒绝。
冷卉不等他拒绝,又道:“奶奶说,年年有余(鱼),这份祝福你不许拒绝!”
江景涛:“......”
他求救地看向萧野。
萧野:“江小弟,收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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