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落在宏伟雄壮的山海关,寒冷的空气中淡淡的金色弥漫,使得山海关看起来更加壮丽。
前方已有几个商队通过盘查。
徐孝先他们的十三辆牛车紧随其后,共计花费了二十两银子后,他们的车队才被放行。
看着喜笑颜开的梁鸿,徐孝先脸上也不由露出了一抹轻松。
比想象中的要便宜,三日前梁鸿跟另外一个商队谈起时,那支商队每次可都是需要花费五十两银子才能顺利通过山海关。
十三辆牛车缓缓出关,瞬间让人有种仿佛出国的感觉。
途中相遇,便一路同行的商队掌柜江河,笑呵呵的站在路边等候着梁鸿。
待牛车在路边停下,梁鸿走了下来。
那江河就笑呵呵的走了过来:“梁掌柜,那我们就在这里辞别了。”
“好,等日后回到京城我做东,请江掌柜把酒言欢。”
“好说。”
江河笑呵呵的客气道。
徐孝先他们则是要前往辽阳,而江河这一商队则是要前往广宁。
随着两支商队分道而行,中午时分,梁鸿也让车队在路边停了下来。
“出了关距离辽阳还有八百里地,这一路上可就不像之前那么太平了,大家最好都打起精神来。”
虽谈不上蓬头垢面,但如今的徐孝先已经没有了在京城时的那种干净利落。
一身不算是太脏的棉衣短打扮,胡须加上在京城还可以留了几天,如今已经是胡子拉碴的糙汉形象。
当然,也包括了其他二十三人,经过这几日的押车赶路后,跟出发第一日的样子相比也都已经几乎是判若两人。
一边啃着手里的干粮就着冰凉倒牙的冷水。
“辽东虽依然是我大明疆土,但终究不比山海关以内。即便是在关内赶路,三日前那晚上盗贼的抢劫,想必各位都没忘了吧?”
“你放心吧,我都已经安排好了,那天晚上是怪我,错不在他们身上。是我大意了。”
陈不胜少有的神色认真且诚恳的说道。
“还有我的责任。”
李七儿也在旁认真说道。
“吃一堑长一智,既然这看守货物的责任是你陈不胜主动要承担的,那么你就要保证货物的安全,不被偷盗才是。”
徐孝先淡淡的看了一眼陈不胜跟李七儿,随即道:“有奖有罚,三日晚上的事情,回去后自己领罚便是。
不过眼下不是纠结过去的时候,而是我们要如何才能安全到达辽阳。”
路上的行人并不多,从出了山海关开始,若不是有着脚下这一条有着深深车辙印记的官道,徐孝先都要以为是不是又重新穿越了。
山高林密,野草枯黄的道路两旁看不见多少农田。
行之夜幕降临,按照规划好的路程,也终于赶到了一处车马店。
昏黄的灯笼在寒风中如同鬼火在空中飘荡,简单的栅栏圈起来的车马店里倒是灯火通明。
徐孝先、梁鸿率先走进热气哄哄的店内,外面则是陈不胜开始在店伙计的引领下,把牛车赶往后院。
晚上同样需要有人守着货物才行。
身上多了稳重的陈不胜与李七儿开始分派守夜人手。
一个人上半夜,一个人下半夜。
“关内来的?”
一桌看不出是商贾还是盗贼土匪的男子,看着人高马大的徐孝先跟梁鸿扭头问道。
徐孝先咧嘴笑着点头:“关内来的。掌柜可在?可还有房间?”
“二十四个人,二两银子,嫌贵可以不住。反正这方圆几十里地,就我这一家车马店。”
柜台后面,搂着一风韵犹存女子的掌柜淡淡说道。
“我们还有十个人晚上要守着牛车,那就是一两银子了。”
梁鸿身为商贾,再次跟面相粗旷的掌柜讨价还价。
“那你何不把你们的牛车放在店外面?”
那掌柜懒洋洋的不屑道:“放心,只要进了我这店,就没人敢进来偷你们的货。
所以晚上你也不用派人守夜,再说了,也就是看在你们是关内来的份儿上,还没有找你们要那十三辆牛车的花费呢。”
“这里可不是关内,晚上外面除了盗贼,可还有野兽出没的。”
刚刚跟徐孝先搭话的汉子,一杯酒豪爽的下肚,哈哈道:“几位可是面生的很啊,是不是第一次出关行商?
这样吧,明日我们也正好前往辽阳,路上一同做个伴如何?”
“这么说来,你是经常在这条官道上跑了?”
徐孝先没理会梁鸿继续跟那掌柜讨价还价,不过在跟喝酒的汉子说话时,还是时刻注意着那边的情形。
“哈哈,从这里到辽阳,这位兄弟可以打听打听,谁人不知我李雄的名号?
何况,这么跟你说吧,关内往来辽东做生意的,就没有我李雄不相熟的,知道为什么吗?”
徐孝先饶有兴趣的看着喝酒汉子,摇头道:“不知道。”
“那是因为这条官道只有我李雄镇得住。要不然……敢问兄弟如何称呼啊?”
“在下徐孝先,第一次跟家叔行商。”
喝酒汉子了然的点了点头,拿起一只粗制陶碗倒满了酒,豪爽道:“与徐兄弟可谓是一见如故啊。
来,徐兄弟,我请你喝酒。”
徐孝先摇头谢过,此时他也发现,跟梁鸿讨价还价的掌柜,也是一直注意着自己这边的情形。
随着陈不胜带着十数人进来,原本不大的车马店瞬间显得拥挤了起来。
“对了徐兄弟,不知你们做的什么生意?可做药材生意?”
“茶叶、布匹,不做药材生意。”
“那你从辽阳回去时,可以进点儿药材回去,还有上好的虎皮、人参鹿茸……。”
“这就得问家叔了,我做不了主。”
徐孝先笑着道:“不过刚次李大哥还没说,你是做什么生意的?”
“我?”
李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哈哈一笑道:“我不做生意,可我又做生意的。
而且还只做你们关内商人的生意。
所以徐兄弟不妨猜一猜,我是做什么生意的。”
徐孝先摇头,懒得去猜。
梁鸿跟掌柜讨价还价,加上今晚的饭食,共计三两银子。
大厅内客人并不是很多,可能也是因为元日刚过的缘故,估计很多往来的商贾还没有开始行商。
褐色的高粱饭以及黑乎乎的看不出到底是什么品种的野菜,外加几片同样黑乎乎的肉搅拌在一个大盘子里。
这便是徐孝先他们二十四个人,花了一两银子买来的晚饭。
那半老徐娘亲自把没有多少油水,跟别提饭香味的一大桶高粱饭笑着摆上桌。
“各位客官可要喝些酒解解乏?毕竟赶了一天的路,想必也乏了吧?”
半老徐娘自以为风情万种地娇笑着,眼睛大部分时间都打量着徐孝先。
梁鸿摇头说不用的空隙,那半老徐娘吃吃笑着,也不气馁。
“可要姑娘好好服侍服侍各位客官?都是从北边来的呢,一个个都长得如花似玉的,而且还便宜。”
一边说一边不由压低身子凑到了徐孝先跟前。
廉价的脂粉味儿直刺鼻。
这让徐孝先不由端起带着两个豁口的粗制海碗往旁边挪了挪。
“哟?小兄弟不会是害羞了吧?”
半老徐娘打趣着徐孝先,吃吃笑着道:“小兄弟既然是来做生意,那么可知道再往北边的女真人?”
“姐姐想说什么呢?”
徐孝先艰难的咽下仿佛剌嗓子的高粱饭问道。
徐孝先的一声姐姐,让半老徐娘瞬间有些飘飘然。
原本俯下的身子又往徐孝先跟前凑了凑,黑色棉布衣裳下那一对已经有些下垂的胸口,更是撞向了徐孝先的胳膊。
“女真人的女子不只是漂亮,而且各个都是身怀绝技,小兄弟好不容易来一趟,难道就不想尝个鲜?”
“我们赶了一天的路,姐姐觉得我们还有力气吗?”
“哟,小兄弟看来也是过来人啊。不过……。”
半老徐娘打量着徐孝先,而后道:“不过想来小兄弟还生的很啊,那种妙事儿谁说一定要男子有力气才行了呢?
这样吧,姐姐给你找个能让你省心的,而且尤其能让你省力气还解乏的,怎么样儿?”
徐孝先看着那张带着皱纹、皮肤都已经开始松弛的脸庞,笑着道:“可惜要让姐姐失望了,虽然我也想体验一下省心省力不用自己动就能解乏的妙事儿,可……。”
“可什么?小兄弟是怕姑娘不温柔么?”
“那倒不是。”
徐孝先露出一口白牙,笑着道:“主要是我这兜里,没有能让姑娘卖力气为我解乏的银子。
所以可能要让姐姐失望了。”
半老徐娘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笑看着徐孝先:“想不到竟然还是一个解风情的妙人儿啊。
要不……晚上来姐姐的房间,姐姐……。”
徐孝先端起海碗筷子扒拉着饭,巨大的海碗瞬间遮住了整张脸。
但心里很想对这半老徐娘说一句:你都能当我妈了,还是算了吧!
我又不缺少母爱。
而在半老徐娘跟徐孝先打情骂俏时,那车马店的掌柜也是一点儿不吃醋,甚至还笑眯眯的听的颇为受用。
倒是旁边喝酒的汉子,摇晃着起身,一手搭在半老徐娘的肩膀上:“要是寂寞难耐,晚上我钻你被窝如何?
你放心,大虫的宝贝儿我可是硬啃了一根的。
你只要让我进你被窝,我包你吃了这顿想下顿?”
“就你?老娘就是躺着不动让你鼓捣一晚上,你也提不起老娘的兴趣来。”
半老徐娘哼了一声,随即便扭着看不见的腰肢向柜台走去。
百里无人烟,突然碰见几个生人,过去打趣几句对于车马店的而言已是司空见惯。
何况,她也想探探,这些人怎么这么早就出关做生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