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这件事情报太少,分析出的不一定准确,暂时先放一放。”
灵灵将第二份资料平铺在石头上,手指重重敲在货船事件记录处:“我们重新梳理当初第一次遇到殙兽的脉络。”
宋雨凌不自觉地攥紧衣袖:“最开始...只是普通的口角纠纷。但很快,那些船员的眼睛开始泛出诡异的灰白色...”她喉头滚动了下,“他们最先扑向的,竟然是离自己最近的护卫法师!等冲到我们面前时,那些人的指甲已经变成骨刃...”
“关键就在这里!”
灵灵突然用笔尖戳穿纸张,“殙兽化的船员会无差别攻击,包括自己的操控者。这说明——”
她在情报空白处划出刺目的红色箭头:
【当前技术缺陷】→【必须进行活体实验】→【阿雷吉帕再度成为试验场】
灵灵的手指突然停在情报的某个坐标点上:“等等...他们明明有阿里卡这个现成的试验场,为什么还要冒险开辟阿雷吉帕?”
宋雨凌掰着手指数出可能性:“要么阿里卡已经失去价值,要么实验环境被破坏,要么...”她声音突然压低,“那座城即将发生更可怕的事。”
“麦芽他们的情报很关键。”灵灵快速翻到城市状况记录页,“阿里卡变成死城,加上亨利提到的实验体转移,阿里卡或许发生什么变故,导致那座城被摧毁了。”
“我觉得这种事还是实地考察的好…”宋雨凌说道。
灵灵当机立断:“走,去现场看看。”
半日后,灵灵和宋雨凌带着满脸不情愿的陈麦芽一行人,重新回到了这座死气沉沉的城市。他们走遍大街小巷,从城东到城西,连住宅区都挨家挨户查看。
“你们发现没有?”
陈麦芽突然停下脚步,“这里的人好像特别喜欢用各种东西把窗户封得严严实实。”
她指着旁边一户人家,只见窗户不仅钉着木板,还糊着厚厚的棉被,边缘处甚至用胶带缠了一层又一层。
昨晚仓促逃命时,他们都没注意到这个古怪的细节。
“是哦,可为啥要这样?”祖星宇打着哈欠,懒洋洋地应和。
“怕玻璃被打碎呗...”白一凡顶着黑眼圈,有气无力地接话。
“那又为啥怕玻璃碎?”
“因为玻璃很容易碎,所以怕它们被打碎。”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拌着嘴,将废话文学展现的淋漓尽致。
灵灵默默推开一户人家的储物柜,里面空空如也。“奇怪,撤离时连粮食都带得这么干净?”她又接连检查了几户人家,发现不仅食物,连日常用品也都搬得一干二净。
“对了灵灵姐!”陈麦芽突然拍了拍小脑袋瓜,“我昨天收集了不少那些实验体掉落的毛发、碎土,还有...地上的血迹。”
话音刚落,那个被绑着的教士突然浑身一颤,眼中闪过惊恐之色。
灵灵眼睛一亮,立刻从随身皮包里掏出一套精致的实验器材。
“干得漂亮!”
她快速将麦芽采集的样本分类摆放,动作娴熟地开始检测。
这些年她早就建立了一套完整的离线数据库,专门应对这种没有网络的野外环境——虽然分析速度会慢些,但完全不影响准确性。
“我就不明白了,查清这些破事对咱们有啥好处?就算查清楚了又能怎样?队长你真该学学贺鸿煊那家伙——骑着亚龙周游列国,那才叫逍遥快活!你见他管过这种闲事吗?”祖星宇躺在一张床上吐槽着。
灵灵头也不抬地继续摆弄试管,嘴角却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你啊...还是太小看你这位表哥了。你怎么确定,那个整天骑着龙招摇过市的...就一定是本尊呢?”
灵灵的话让屋内几人都愣住了。
“不是本尊?什么意思?”宋雨凌一脸难以置信。
“在座的除了白一凡,都和他认识很久了。”灵灵继续分析着样本,头也不抬地说,“以前你们谁见过那家伙施法时老老实实构建星图星座?”
“对啊!”陈麦芽突然反应过来,“以前他连高阶魔法都能随意变换形态!就像日本那次他能用出天焰葬礼,还能施展水华天幕,还有圣图腾——”
“咳咳,”
灵灵急忙打断,“说太多那家伙会生气的。”
“哎...总之我看了不少他来南美后的战斗视频,”陈麦芽撇撇嘴,“明明修为越来越高,实力反倒越来越水了...”
“难道...我们这段时间见的都不是他本人?!”宋雨凌顿时垮下脸,想到自己还把希望都寄托在这人身上。
“这个倒也值得信任…”灵灵暗自叹气。
其实她早有所察觉,后来特意问过莫凡才知道,那家伙搞来了件叫“八咫镜”的至高神器,能幻化出与本体无异的分身,就连莫凡都垂涎不已。
自那以后她就确定,来南美后见到的十有八九都是分身。
至于本体...天知道在谋划什么。
复活节岛
时间回到那个夜色笼罩下的复活节岛,贺鸿煊与缪斯静坐在白色沙滩上,远处那些沉默的石像在月光下投下长长的影子。
“这些石像...让我想起家乡一座叫霞屿的小岛。也是靠着有神秘力量的雕像,才熬过了那段海妖灾年。”贺鸿煊说道。
所谓“海妖灾年”就是从极南帝王融化冰川使得海平面上升,到莫凡谈判成功,让海水退去的那些年。
那是一段刻在全人类骨子里的血色记忆。
缪斯望着漆黑的海面,轻叹道:“真羡慕你们国家...几千年的文明底蕴,每逢大劫总有惊才绝艳之辈挺身而出。”
贺鸿煊的目光越过波涛,投向遥远的北方:“那是因为...我们的祖先总在思考,这一代人该为子孙留下什么。一代人接一代人的薪火相传,文明才得以延续。”
“薪火相传...”缪斯望着南美大陆的方向,目光深远,似乎穿透了时空。
回到伊卡村后,缪斯收拾好行囊,特意前来与贺鸿煊道别。
“贺先生,我该继续旅程了。”
“这么快就要走?”贺鸿煊有些意外。
“嗯。”
缪斯拍了拍画匣,露出释然的微笑,“昨夜长谈让我想通了很多。过去我总执着于让画作在当世获得认可,但现在明白了——或许把这些作品留给后世评判,才是更好的选择。”
贺鸿煊暗自好笑——画作这东西,确实是画家死后才最值钱。
突然他想起关键问题:“等等,那纳斯卡地画的秘密——”
“答案已经告诉你了。”缪斯回头露出神秘的微笑,“剩下的...该由你自己去发现。”
走出几步后,画家突然停住,从随身木匣中取出一支古朴的画笔。
“按你们华夏的说法,相逢是缘。”他将画笔递给贺鸿煊,“留着当个纪念吧,希望贺先生将来假如看到我的画作时,能够想起我这个流浪画师。”
那支笔杆上刻着古老的印加图腾,笔尖还沾着未干的颜料,在阳光下泛着奇异的光泽。
“哈哈,肯定会的!”贺鸿煊笑着回应。
缪斯追问道:“贺先生,有没有什么特别的礼物要送给我呀?”
贺鸿煊稍作思索,伸手探入空间行囊,摸索一阵后,掏出一块被灰尘覆盖,却依旧晶莹剔透的三棱镜,随手朝着缪斯丢了过去。
“次元三棱镜,孔丝与黑暗王的故事,想必就不用我再给您详细讲解了吧。”贺鸿煊挑眉说道。
缪斯一把接住次元三棱镜,先是深深看了一眼贺鸿煊,随后脸色化为狂喜。
“哈哈哈哈哈,不用,贺先生,这礼物深得我心。”
说罢,便迈着大步,悠然离去。
贺鸿煊望着缪斯渐行渐远的背影,不禁微微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可算是把这个烫手的山芋送出去了……”
自这日起,纳斯卡地画所在之地,多了一位背着画板的画师。
他一步一步,缓缓丈量着这片古老而神秘的土地,每一步落下,都似带着对大地的敬畏与深情。手中画笔不停,随着他的步伐游走,画作也在一点点成形。
抬眼望向天空,一头冰蓝色的亚龙身姿矫健,舒展着巨大的双翼,优雅地翱翔。旁边,一头通体赤红的金刚鹦鹉与之相伴,鲜艳的羽毛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