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缓缓地停在了地下避难所大门的旁边。
与几天前张砺和王昊首次来到此地时不同，那时因为地下避难所存在强烈的无线电干扰，车队只能停在百米之外的安全点，再靠步行前往大门。而此刻，干扰已经完全消失，车队得以直接停靠在这扇巨大的合金大门前。
引擎熄火的声音相继响起，黄灰色的尘土因车辆滑行扬起些微的雾气。
王昊拿起对讲机，向同舟避难所汇报：“我们已经到达地下避难所入口，现在开始搬运最后一批物资，预计一小时内返回。”
对讲机那头回应简短：“收到，请注意安全。”
车门打开的声音接连响起，一行人陆续下车。
张砺和王沐晴也从车中走出。
这是王沐晴第一次亲临香槟市官方地下避难所。
她仰头看着眼前这扇厚重、冰冷的合金大门，眉宇之间浮现出讶异：“比我在无人机画面中看到的大得多……”
张砺轻轻点头，语气沉稳：“是啊，这门高度接近四米，宽度也够一辆大型卡车通过。按设计来看，这里确实是为了高效运送大量物资而设的。”
金属门体边缘的焊接痕迹依旧清晰，门中央那道狭长的裂缝静静伫立，仿佛沉默的眼睛，望着这片已然衰败的人间。
王昊从后车厢提下两只空置的便携运输箱，对身后几人道：“老规矩，两人留守车上盯物资和周围情况，剩下的分三组，一起下去。动作快点，最后一批，弄完就回。”
几名同舟避难所的幸存者迅速响应，配合娴熟。他们已经来来回回跑了五趟以上，对地下避难所的路线和搬运方式都了然于心。
王昊又看了一眼张砺：“学长，你们两个今天就别帮着搬东西了，先去看看沈觉。我们人够了。”
张砺点头：“那你们小心。”
地面上的阳光洒在合金大门上，映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大门缓缓开启，厚重的金属摩擦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地门，再次开启。
尘封的阴影中，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
一行人终于踏入了地下避难所的大门。
相比于上一次张砺来这里时的情景，简直天差地别。那一次，他是和祁川一起进来的，两人身上都配备着单目夜视仪。
地下避难所当时完全断电，走在那条缓坡通道里，黑暗如墨，连自己的手指都看不到。耳边只有脚步声和偶尔碰触尸体的沉闷声响，紧张与恐惧在每一个角落里悄然滋生。
而现在，通道两侧的照明灯已经亮起，虽然只是昏黄的应急灯，但足以照亮前行的道路。王昊他们之前清理出了一条较为干净的通道，一行人踩着清理出来的路径稳步前行，可以避开两侧堆积的人类和丧尸的尸体。
王沐晴紧跟在张砺身后，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但眼神却在扫视两边的景象。当她看到那些堆积成山的尸体，忍不住低声说：“这些……都是之前的？”
张砺点了点头，声音压得极低：“对，当时我们第一次来的时候，这里就是一座地狱。”
王沐晴的眉头紧蹙，握着手枪的指节泛白。张砺回头轻声道：“别担心，沿着中间走就好，不会接触到这些。”
他们的脚步在金属地面上踏出清脆的响声，空气中混杂着尸体腐烂的气味和淡淡的消毒水味。尽管已经习惯了末世的残酷，但在这样封闭的地下空间里，压抑感被无限放大。
很快，他们到达了b3层。
王昊停下脚步，对张砺说道：“我们要先去拿物资，你们直接去b4层吧。”
张砺点头：“好，小心点。”
王昊点了点头，带着他的人走向右侧的通道。他们身影很快消失在弯道尽头的灯光中。
张砺和王沐晴则继续向下，沿着中央通道前往b4层。
走到通道的尽头时，他们面前出现了两扇巨大的合金门。
“就是这扇门了。”张砺停下脚步，伸手搭在门把上。
王沐晴站在他身侧，警觉地四下张望。
张砺深吸一口气，猛地一用力。
咔——
沉重的机械结构摩擦声在通道里回荡开来，尘土从门缝落下。
门体竟缓缓被拉开了一条缝隙。
张砺继续加力，门缝越来越大，最终足够两人侧身通过。
门后的空间沉寂无声，仿佛深处是一片虚无。
主角和妻子继续沿着缓坡通道一步步向下，脚下传来金属与靴底摩擦的沉闷声，在空旷通道中回荡。终于，两人抵达了b4层。
映入眼帘的，依旧是那副熟悉又凌乱的景象——主通道上洒落着碎裂的玻璃、扭曲的金属片，还有已经干涸变黑的血迹，空气中残留着微弱的腐臭和消毒水混杂的气味。那些曾经横陈在地的尸体，有些已经腐烂，只剩下暗褐色的轮廓；有些则被拖拽过，留下一道道模糊的血痕，像是被什么东西有意识地转移走了。
实验室的玻璃墙依然是破碎的，裂纹像蛛网一样在墙体间蔓延。但透过残缺的玻璃，里面的情形却依旧清晰可见——一排排金属试验台上还摆放着各种精密仪器：离心机、冷冻柜、超净工作台，还有几个覆盖着防尘布的复杂装置，闪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王沐晴眼睛一亮，快步走到一块碎裂玻璃旁，惊喜地说道：“这些试验器材竟然还在……如果还能正常运行，说不定我们能进一步分析病毒的结构，找到映质进化、甚至丧尸变异的真正原理。”
张砺点点头，看着那些设备沉思了一会儿，说：“要不，我们把这些设备都搬回同舟避难所去？”
王沐晴苦笑了一下，“小型设备还好，大的可不行——你看那几台，根本就固定在地面上，至少几百公斤。我们的车根本拉不动，就算拉得动也装不下。”
她走向一台桌面上的生物分析仪，小心地掀开防尘布，查看设备状态，一边说道：“不过，我们可以先把小型的设备和关键的试剂箱带走。等以后真的需要用到大型设备时，再回来，在这里现场操作。”
张砺点头，“也好。我们先挑些最实用的带回去，别白白浪费这些资源。”
说完，两人重新沿着b4层的主通道继续前进。地面上的杂物被他们有节奏地踩碎，发出清脆的“咔嚓”声。沿途那些曾经封闭的侧门有的依旧紧闭，有的已经开启，漆黑如洞穴般望不见尽头。张砺一边走，一边时不时抬头警惕地查看天花板上的监控探头是否还在运作。
b4层的主控室，就在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