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砺和祁川踏入那片浓重黑暗中的地下避难所。
通道的宽度出乎意料地宽阔，大约能容纳两辆卡车并排行驶。墙体由钢筋混凝土铸就，顶部则用隔热防爆的涂层做了加固处理。即便在夜视仪的画面下，依然能看出这条通道在建设之初的规范与规模。
他们缓缓前行，鞋底踏在金属嵌板的地面上，发出极轻的踩踏声。空气中混杂着铁锈、腐败与霉变的气味，令人作呕。
随着逐步深入，他们开始在夜视仪中看到躺在地上的尸体——有些靠近墙边，有些横陈路中。
这些尸体有的是人类，有的明显是丧尸，甚至有些已经腐烂得几乎看不出模样，只剩下衣物与破碎的骨架勉强指认身份。
张砺与祁川默契地避开每一具尸体，继续前进。
“这里曾经发生过惨烈的战斗。”张砺心中判断。
墙壁上弹孔密布，有的成簇，有的呈连续扫射的痕迹，有些区域甚至能看到爆炸后留下的烧灼印记。
显然，当初避难所内部爆发了大规模的丧尸冲突。而人类的防线崩溃得极快，以至于尸体散落，毫无秩序。
“不是有组织的撤离，而是彻底的崩盘。”他暗自分析。
祁川没说话，只是举起手示意注意前方，一道通向下层的缓坡式水泥通道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地面铺设的是防滑纹理混凝板，表面沾染着灰尘和干涸的血迹。
避难所真正的核心，似乎，就藏在这更深处的黑暗之中。
张砺与祁川各自贴靠在缓坡通道的两侧——张砺靠左，祁川靠右。他们一前一后，手中紧握步枪，枪口始终指向前方的黑暗角落。
这种战术队形保证了两侧墙壁间不留盲区，也让他们在移动时能随时做出反应。两人都将映质感知扩展到各自能承受的极限，精神力如网状般铺开，笼罩整个坡道及相邻空间。
哪怕是墙角下轻微蠕动的一只蟑螂、管道中滴落的水珠轨迹，在他们的感知中也清晰可辨。
空气越发潮湿，通道内散发着混合着腐败与泥霉味的气息，脚下偶尔传来骨骼断裂般的脆响——是踩碎了某些早已风化的尸骨。
前方依旧没有任何照明，黑暗中仿佛没有尽头，只有夜视仪的荧光在两人面前缓缓推进。
沿着缓坡继续深入，尸体仍旧零星散布，有的靠在墙角，有的倒在坡道边缘，姿态扭曲，脸上大多定格着恐惧与痛苦的表情。
走了大约两分钟后，坡道终于趋于平缓。
眼前的墙面上挂着一块略显残破的导引标识牌，在夜视仪的辅助下还能勉强辨识出上面的字样：
“b1 - 普通幸存者聚集区”。
张砺目光一凝，低声道：“看来这一层，原本是给普通市民使用的。”
祁川轻轻点头，没有回应，但眼神更显警觉。越是人多的地方，尸潮爆发时的死伤也会越惨烈。
张砺缓缓扫视四周，b1层比他们想象中还要宽敞许多，通道之间交错纵横，分区指示牌在夜视仪下若隐若现。他们能大致判断出，这一层空间可能足以容纳上千人。
夜视仪的视野中，远方的地面上铺满了层层叠叠的尸体，有些地方甚至看不出原本的地面颜色。腐烂的血液与组织在地面凝固，混合着灰尘与碎屑，勾勒出一片骇人的死亡景象。
更让人心生不安的是，有些尸体并非原地倒下，而是有被拖拽过的痕迹——斑驳的血痕在地面上形成长长的拖拽轨迹，一直延伸向通往更深层的通道，仿佛有什么东西，将它们一具具地拉向避难所的更深处。
这些轨迹大多杂乱而断续，但方向却惊人一致，全部指向地下更黑暗的深渊。
张砺没有说话，只是眉头轻皱。
似乎某种尚未现身的存在，仍在这片黑暗中潜伏着。
张砺靠近祁川，低声说道：“这一层应该没什么有用的东西，没必要浪费时间细查。我们要找的是物资囤放区域，还有设备层。”
祁川点了点头，回应道：“那我们可能得继续往下走。”
正当两人准备继续前进时，他们的映质感知几乎在同一时刻察觉到了异常。
“b1这一层，有动静。”张砺低声开口。
“有丧尸？”祁川立刻进入警戒状态。
张砺点头：“三只，灰丧，状态很低，代谢缓慢，像是进入了半休眠状态，距离我们大概一百米。”
祁川低声问道：“要解决掉吗？”
张砺眼神一沉，低声回道：“解决掉，留着是隐患。万一我们在撤退或寻找物资时撞上它们，不值得冒这个险。”
“明白。”
两人立刻放轻脚步，贴靠通道两侧，顺着感知的方向悄然摸了过去。
夜视仪中，三只灰丧的身影渐渐浮现。
其中两只靠在左侧通道尽头，一只独自游荡在右侧。张砺比了个手势：他负责左边两只，祁川负责右边那一只。
张砺慢慢抽出战术短刀，刀刃反射着夜视仪的微光，在空气中划过无声的寒芒。他轻盈地靠近第一只灰丧，从背后切入，刀锋精准地刺入后脑，深深没入脑干，一击毙命，无声倒地。
第二只还未察觉，张砺顺势转身，左臂迅速扣住丧尸的脖颈，右手短刀从侧面精准刺入太阳穴，刀锋深深没入脑内，丧尸身体一震，随即无声倒地，动作干净利落。
另一侧，祁川也已靠近目标，趁其低代谢迟缓未动时，果断出手，短刀从下颌处猛然刺入，刀锋直接贯穿至大脑核心，灰丧连挣扎都未发出便瘫软倒下。
黑暗中，三具尸体悄然落地，周围没有溅起一点声响。两人没有动用映质能力，完全靠战术与默契完成了这次近身清除。
张砺擦了擦刀刃，抬头与祁川对视，彼此点头。
两人随即再次张开映质感知，全力探查周围区域是否还潜藏着其他低代谢状态的丧尸或幸存者残留。精神力如波纹般荡开，在地下避难所的寂静中无声游走。
数秒后，他们确认周围再无活性目标，也没有任何有威胁的反应波动，才重新整队，回到坡道起始处。
张砺低声道：“走。”
两人再次重新贴靠通道两侧，依旧是一人左侧、一人右侧，枪口始终对准前方，继续沿着通往更深处的坡道缓缓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