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爆发之后，张砺终于松了口气，胸腔起伏之间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疲惫。
身后尸潮混乱不堪，王沐晴依旧稳坐驾驶位，从侧窗架起AR15步枪，子弹从消音器中吐出低沉的呼啸，每一声都意味着一具丧尸倒地。她目光锐利，像极了久经沙场的神枪手，动作流畅，没有丝毫多余的停顿。
张砺没有停下，脚步迅捷如猎豹。他继续向车辆靠近，同时抽出Glock17与战术短刀，身体低伏，穿梭于丧尸之间。他的终式演算在脑中飞速运转——每一次开枪，每一次挥刀，都是对轨迹与弱点的极致解读。
一只灰丧嘶吼着从侧面扑来，张砺脚步一转，侧身避开那飞扑的残影，反手一刀割断喉骨，鲜血像喷泉般射出，在空气中画出一道红弧。
另一只灰丧紧随其后，后跃而起，张砺猛地扭腰半蹲，一枪仰角打穿其左眼，脑浆混着骨渣四溅。
前方几只白丧慢了一步，张砺趁势连开两枪，击倒两只，再以手肘撞翻一只逼近的白丧后，战术短刀顺势从咽喉划过，利落而凶狠。
空气中弥漫着焦灼的血腥气与尸体腐臭，混合着火药与铁锈的味道令人作呕。
张砺几乎是掠着车门边缘滑步冲向SUV副驾驶，肩膀撞开车门，身体像装弹般弹入车内，未等坐稳便大喊一声：“走！”
话音未落，王沐晴已经一脚踩下油门，车轮猛然打滑。
SUV在桥面上拖出两道焦黑痕迹，如脱缰野马般冲出包围，车身剧烈颠簸着碾过破碎的水泥与散落的弹壳。
张砺回头望了一眼渐远的桥面，只见灰丧与白丧正四处追逐撕咬，鲜血淌成小溪。而原本的敌人，早已在尸潮中失去踪影。
他们终于，暂时离开了这座血与火构成的水坝。
王沐晴没有松懈，依然猛踩油门，SUV引擎嘶吼着，轮胎在干裂的公路上疾驰，像要将战场彻底抛在身后。
张砺看着窗外的风景不断倒退，感受到车体在高速度中轻微震颤，眉头微皱，回头望了一眼。
身后已经看不到丧尸，它们没有追出水坝范围。他说道：“沐晴，放慢一点速度吧，后面没东西追上来了。”
王沐晴微微侧头看了他一眼，确认无碍后缓缓松了脚下油门，车速降至相对安全的巡航状态。
车厢内终于短暂恢复了些许宁静。
张砺回头看向后排。
张辰宇正紧紧抱着圆圆，小家伙虽然神情紧张，但并未哭闹，只是睁大眼睛盯着窗外的天色，额头有些汗珠。
“辰宇，圆圆，你们还好吗？”张砺语气尽量柔和。
圆圆点了点头，小声说道：“叔叔，我不怕，就是有点晕车。”
张辰宇则咬着嘴唇，很用力地点头：“爸爸我没事，我有保护好妹妹。”
张砺心头一热，伸手揉了揉儿子的头发。
“你做得很好。”他声音低沉，却藏着难以掩饰的温柔。
风还在吹，但车内多了一丝久违的安定。
张砺靠在座椅上，眉头仍旧紧锁，沉默片刻后，开口道：“没想到这个所谓的肯塔基和平组织……竟然也掺和了天脑系统。”
王沐晴双手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语气也多了几分凝重：“你是说，他们手里那台控制丧尸的装置？”
“没错。”张砺点头，目光沉静，“那是天脑系统的标识，我绝不会看错。在佛罗里达的数据模块，在田纳西州的哈兰堡，我们都见过类似的技术。但那还是个试验阶段的东西，没想到……在这边，他们居然能运用得这么熟练。”
“那群人不是科研机构，也不是军方啊……”王沐晴皱眉，“如果连他们都能掌握天脑系统，说明这个系统的扩散远比我们想象中严重。”
张砺低声补充：“现在的问题是……这到底是鹰国东南部特有的状况，还是说整个国家已经布满了天脑系统的节点。”
他顿了顿，又补上一句：“而且今天是我们第一次亲眼看到用控制器操控如此大规模的丧尸群。”
“你是说……之前那种‘控制’，还只是系统层面的广播式指令，但这次是即时、定向的？”王沐晴追问。
“对，完全实时指挥。”张砺语气低沉，“丧尸群的分流、调整方向、追击路径，全都精准得可怕。天脑系统果然能在特定条件下，控制大量低等级的丧尸。”
王沐晴点了点头，却也皱起眉：“但它也有弱点。一旦控制器损坏——就像刚才那样，丧尸瞬间失控，变得和原始状态一样狂暴。”
“而且，”张砺接话，“灰丧等级太高，根本无法精准控制。这一点和之前的资料也吻合。”
他的语气忽然一顿，眼神深了几分：“不过我记得，哈兰堡那次克雷格少校不是说过吗？天脑系统早就失控了。”
王沐晴眉头一挑：“对，当时他说那个系统已经不受他们掌控。”
“那为什么这伙人还能用？”张砺目光冷峻，“是他们修复了天脑？还是……他们掌握了某种旧版本的独立副本，不受中央系统的影响？”
车内一时陷入沉默。
王沐晴沉吟道：“如果是副本，那说明他们提前就接触过源代码、原始框架……这不是普通民间组织能做到的。”
张砺缓缓点头，眼神落向窗外飞驰而退的景物：“幕后，恐怕还有更深的东西我们没看到。”
风声依旧穿梭车厢，但张砺的心境，却远没有放松。
“不过不管怎么样——”张砺忽然开口，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坚定，“我们已经过河了，现在，已经进入伊利诺伊州境内。”
王沐晴点了点头，眼角扫过车载导航，地图上蓝色路线正沿着州界延伸。
张砺抬腕看了看手表，阳光透过破旧的挡风玻璃洒在表盘上。
“快中午了。”他说，“找个隐蔽的地方靠边停一下，让车歇歇，也让你歇一歇。”
“好。”王沐晴轻声应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而且我也确实累了。”她的目光依旧警惕地扫视着沿途的地形，握着方向盘的指节微微泛白。
他们驶过一片被荒草淹没的旧收费站残骸，再往前是一段被树丛遮掩的山道。
“那里。”张砺指着右前方，一处塌方后的空地后藏着一辆破旧的卡车残骸，后方树木环绕、地势低凹，不易被远处发现。
王沐晴操控方向盘，轻轻转入那条侧道，车子驶入隐蔽区域后缓缓停下。